韩啸月收拾行李,搬进了枯禅寺中居住。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三人都已恢复了精力。明吉一夜未眠,与明镜、明德两位大师彻夜讨论韩啸月之事。虽然,从来没有两个人同时接受十重考验的先例,但考虑到龙九毕竟临死嘱托,三人也还是同意了。
第二日巳时,大雄殿中。明吉正襟危坐在殿中央巨大的佛像下,明镜与明德分坐两边。枯禅寺中全部僧人在内总计七十二弟子围成一个圆坐在蒲团上,将明吉、明镜、明德和那尊大佛围在中央。韩啸月、李景贤和龙嫣坐在明吉面前,神情肃杀,颇感紧张。明吉不慌不忙在地上排出十块木板,将木板摆放整齐道:“诸位施主,昨日休息得可好?”韩啸月点点头:“劳烦明吉大师惦念,我们休息的很好。”
明吉听罢笑道:“那就好!”说着将木板向韩啸月面前一推,“韩施主,经过昨日商议,两位大师均同意你与嫣儿共同面对考验。你面前的十块木板均有暗格,格中有题目,老衲已将题目进行了编号,按顺序完成即可。”韩啸月拿起一块木板,翻过来看底部,果然标着编号。他明白,明吉之所以这样,也是为了降低考验的难度。将暗格抽出,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打开后阅读上面的文字道:“从藏经楼入口进入,寻找暗格,眼观六路......”读到这里,韩啸月抬头看了一眼明吉。明吉笑道:“怎么,韩施主已经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明德在旁清清喉咙道:“韩施主,这十重考验限期三日完成,自打开第一道题目起开始计时。”说罢,伸出手向远处一名百姓模样的人挥了挥手。就见那人点点头,便将身边石桌上的沙漏倒了过来。明德继续说道:“那个沙漏便是计时工具,三天后会漏完。若施主能在三日内完成考验,老衲和方丈将在此恭候大驾。”
龙嫣听罢,狠狠捶了韩啸月胸口道:“啸月哥哥,你急得什么?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了!”韩啸月心急如焚,匆匆向三位大师一施礼:“三位大师,既然如此,晚辈便失陪了!”明镜站起身,将两个布袋塞到了韩啸月和龙嫣的手中:“这些是二位三天的口粮,三日后再见吧!”韩啸月道了声谢,赶忙拉起龙嫣向藏经楼跑去。李景贤站起身望向韩啸月的背影,心中有些忐忑。明吉反而十分镇定,向李景贤挥挥手道:“小施主不必担心,有嫣儿相助,想必这十重考验难不倒他们。你且放宽心吧,我们一起在此静候他二人佳音。”说罢,双手合十,闭目诵经。随后,在场所有弟子也跟着一起诵经,李景贤只得安静地坐下来。
二人一路跑到了藏经楼的门口,却见大门紧闭,似乎根本没有准备为他二人开启。龙嫣一个箭步冲上去,趴在门外向里用力看,只看里面漆黑一片。“奇怪了,难道明吉大师没有提前通知这里的僧人?”想着,龙嫣拍了拍门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二人等了片刻无人应答。韩啸月走上前,上下打量着门道:“嫣儿,这就是第一关的考验?”说罢,嫣儿“噗嗤”一乐道:“啸月哥哥,你可真是风趣。第一关的考验就是让你开门吗?”韩啸月同样笑道:“看来,需要你我合力将这道门撞开了!”
正在此时,门内传来咳嗽声。二人向后退了一步,只见一名老僧从里面将门打开道:“二位施主来的这么早啊!”韩啸月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日在此打扫书架的老僧。看他穿衣与其他弟子无异,只是手中多了一个毛掸。老僧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拍拍手中的毛掸。灰尘瞬间腾空而起,引得二人赶忙捂住了口鼻。待灰尘散去,韩啸月深施一礼道:“前辈,我们二人是来接受这十重考验的。”老僧并未抬头,仿佛这就是家常便饭一般,只是将毛掸掖在身后道:“哦,那你们进去吧!”说着,拿起地上早已准备好的脸盆向旁边的水池走去。
韩啸月和龙嫣看了看彼此,心中有些不可思议。“这......就让我们进去了?”韩啸月笑道,“没有什么忠告和说明之类的吗?”龙嫣一把拉住韩啸月:“好了,别墨迹了。”说着,一起迈了进去。
今日天气大晴,而藏经楼里却黑洞洞的吓人。若不是有微暗的烛光点燃了些亮,这里简直就像极了一座大的墓地。两人在书架之间走着,龙嫣双眼紧盯着两边的书架,眼中搜寻着那个所谓的“暗格”。她认为,这个“暗格”一定是书架上某个被掏空的格子。韩啸月原本想要记下走过的路,以免迷路后找不到来时的路。可自己的步速远远跟不上龙嫣,只得被她拉着快速走过。果不出自己所料,二人在里面转了良久,却依然找不到所谓的“暗格”。更可怕的是,龙嫣最终还是迷路了。
“哎呀!这个藏经楼设计的真是太......”龙嫣本想骂上两句,看了看韩啸月便又忍住了。“嫣儿,我们应该好好琢磨一下这一关的题目。”说着,从怀中取出考题,仔细又读了一遍:“寻找暗格,眼观六路......”反复读了两遍,韩啸月突然感觉这关键点在于“暗格”这两个字。
“嫣儿,你说会不会是‘暗格’有什么说法?比如,‘暗格’并非是什么格子,而是一条暗道或者是一个格子状的物品?”韩啸月说着,看着龙嫣。龙嫣点点头道:“亦或者,‘暗格’并非是我们肉眼可见的,亦或者需要站在足够的高度才可以俯视或者仰视所见的?”说到这里,龙嫣看了看藏经楼的顶部。目测了一下书架的高度,便摆出一副准备用轻功跳跃的架势。
“嫣儿,你要干什么?”韩啸月拉住了她的手道。龙嫣甩开他道:“我跳到书架上看看,也许顶部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说着,龙嫣轻轻一跃便跳了上去。这一跳她才发现,原来书架顶部根本没办法落脚。不仅藏书将书架全部占满,并且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扒着或者扶着的地方。
待她落下,韩啸月见她眉头紧锁,一脸沮丧道:“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说着,沉了沉气,“啸月哥哥,你看看还有什么提示,我再找找看。”说罢,继续跳起。见龙嫣如此卖力,韩啸月便继续仔细研读。“眼观六路......”韩啸月口中念道着,“莫非这破绽不在‘暗格’,而在‘眼观’当中?”想到这里,便马上贴着书架,又是看又是听,如此反复,生怕错过了什么有用的文字或是声音。从最底部开始,一点点向上摸索,终于数到第六层的时候,一行字映入眼帘。而这一行字刚好是这一层书脊最后一个字相连而得:“岸是头回,头尽至行”当他念出来的时候,却解不出这其中奥秘。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哈哈,原来是读反了。应该是‘行至尽头,回头是岸’!”说着,大笑道,“嫣儿,快别飞来飞去了,我找到了答案!”
龙嫣听罢,紧跑两步到韩啸月身边,一抹脸上的汗水,大喘着粗气道:“哎呀!累死我了!你找到什么答案了?”韩啸月笑着将她拉到书架前,一指面前的八本书:“你仔细看书脊最后一个字,把他们连起来!”
龙嫣靠近书脊一字一句读道:“‘行至尽头,回头是岸’。意思是让我们这条路走到尽头,再回过头重走一边?”说着,龙嫣笑道,“啸月哥哥,你这算是哪门子答案?”韩啸月不慌不忙道,“你跟我来吧!”说着,拉着她继续向前走。走到尽头时是一个分岔路口,而这藏经楼中多得是这样的分岔口。龙嫣轻咳两声道:“按照你的提示,咱们是不是该回头再走一遍啦?”
韩啸月摆摆手:“非也!嫣儿请看。”说着,自己正对着书架道,“以我现在面对书架的方位,‘回头是岸’。当我回头的时候......”说着,自己回过头去。龙嫣看着他,惊呼道:“你这样回头,正对着一条路啊!”
“没错!”韩啸月道,“也就是说,这‘回头是岸’是让我们以书架为方位。幸亏我们之前走的路纰漏不大,否则,我们就真得被困在第一关了!”龙嫣哈哈大笑道:“啸月哥哥果真厉害!事不宜迟,我们赶快继续找下去吧!”说完,两人沿着提示所指的路继续走去。
韩啸月认为自己想的定是完全正确。可按照如此的办法,两人终于还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我不会看错了吧!这是个死胡同啊!”龙嫣说着,看了看韩啸月。韩啸月仔细看了四周书架上,确实已经没有什么提示了,便说道:“我们一路跟着提示到了这,然而这里已经并没有什么提示了。看情况,这里应该就是目的地了。”
龙嫣听罢,哼笑道:“也就是说,我们彻底被困住了吧?”说着,蹲坐在地上叹口气道,“没想到,第一关就这么难。我们还没到达真正的考场,就已经被堵在门外了。”
“门外?”韩啸月听罢,思索着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这个死胡同其实是一道门。如果就此认输,我们就真的是被堵在门外了!”
“啸月哥哥,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龙嫣说着,站起身,走到尽头的那面墙用力敲打了两下,丝毫没有反应。韩啸月将题目重新拿出说道:“你看,题目当中是让我们找到‘暗格’。而你看这死胡同,它像个什么?”龙嫣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这‘暗格’其实就是指这路的尽头?”
“不错。嫣儿,现在你可以用轻功跳起来看看,这死胡同的形状,是否与‘暗格’相吻合。”龙嫣听罢,轻轻跃起。待落下的时候,见她脸上竟有些兴奋道:“啸月哥哥,我太佩服你了!这里果然就像是你手中木板中暗格的模样,原来这‘暗格’指的就是这里啊!”韩啸月点点头笑道:“这道题目当真是不易。只是,虽然我们找到了‘暗格’,下一步需要如何做呢?”龙嫣思索片刻道:“那不如就打开第二个题目吧,兴许可以找到些线索。”
韩啸月点头称是,掏出第二个木板,将暗格抽出,取出题目。“云龙入海阁,须取三宝,趋步登顶......”韩啸月读着,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趋步登顶’,是让我爬上书架的最高点么?”龙嫣摇摇头:“不会吧!这书架如此之高,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下来,那可非死即伤啊!”“嫣儿,还是需要麻烦你再飞上去,看看上面有没有这题中所说的‘三宝’。”
龙嫣点点头,轻轻跃上,片刻就落了下来道:“这所谓的‘三宝’都是什么?书架顶部确实有东西,要不要我去将它们取下?”韩啸月摇摇头道:“既然有东西,那我们猜想得没错了。”说着,走到书架前。这里的书架果然与之前的不同,书与书之间留了足够多的空隙,刚好可以攀爬。龙嫣见他上手要爬,赶忙拦下:“啸月哥哥,你确不确定啊?这样爬上去很危险啊!”
“危险也要爬!”韩啸月说着,不敢回头看她,边爬边道,“‘趋步登顶’去‘取三宝’,你若飞上去取反而会坏事。你别忘了,能到这里接受考验的人,都不可能会功夫。”说着,便慢慢利用书架中的空隙,一点一点攀爬。龙嫣在下方注视着他,心中焦急万分:“可千万别出事!”心中如是想着,也同样做好了准备。万一不小心落下,务必是要接住他的。
刚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当爬到第九层的时候,气力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巨大的汗珠从韩啸月脸上落下,有几滴很不知趣的进入到眼睛中,将眼睛蜇得生疼。即便这样,也根本腾不出一只手去擦拭。“这书架为什么越爬越高,似乎根本爬不到顶啊!”心中想着,双手就慢慢有些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