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颖虽然不专业, 但是也知道蒋安背上的伤青的发紫是因为有淤血, 在抹药油的时候肯定要使劲把它揉化开才行。她将空调调到了22度, 拧开手中的瓶子闻了一下,药油的味道顿时刺激的她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不过刺激归刺激, 还挺好闻, 她问在床上趴着的蒋安:“哥,估计会挺疼的, 你嘴里要不要咬着被角。”
蒋安简直败给他的小姑娘了, 而且他现在怕的根本不是疼, 他怕的是, 就算隔着背,宁安颖都能感受到他胸膛里剧烈的心跳,他干咳一声,转头掩饰自己的失态:“你帮我把被子盖上吧。”
宁安颖奇怪的问:“怎么,你冷吗?”
不, 我很热,但是蒋安当然不能这么说, 只是道:“有点, 不过盖一半就好了,不用调高温度,这样挺好的。”他阻止了宁安颖想要拿起空调遥控器的动作。
宁安颖只能拎起刚刚堆到一边的薄被,给他盖上,不过因为要涂药油, 被子只盖到了伤口以下的部分,这时全身僵着的蒋安身体才放松下来,没了刚刚的紧绷。而宁安颖在手心里倒了药油,开始摩拳擦掌,好像躺在床上的不是蒋安,而是待宰的羔羊。
宁安颖在房间里给蒋安擦药油,林青便在酒店的周围走了一圈,如果Z国城市真的排了十八线的话,Y市就是妥妥的十八线小城市。但是林青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酒店过去两个红绿灯就是一条商业街,而小城市里的商业街,十有七八就是美食一条街。现在还不到下午三点钟,店面倒是都在营业,不过大多都没有客人,只有吊扇在吱嘎吱嘎的吹着,不过看台阶上的痕迹,晚上肯定还有夜市,说不定那个时候才是热闹的时候。
只可惜宁小姐虽然喜爱美食,但是对于健康的要求更胜一筹,夜市上的这种路边摊肯定不会光顾的,说不定脚都不肯迈进来。当然,要是又美味,又健康,她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林青即使是吃货,也是个尽忠职守的吃货,在大致了解附近的建筑后,她回到了酒店,等着宁安颖的下一步吩咐。差不多一小时后,宁安颖打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来,双手搓的通红,而且看样子已经洗过手了,但是还有有浓重的药油味传来,好像泼在了身上一样。
林青低头颔首喊了一声宁小姐,宁安颖站在走廊里有些窘迫看着她问道:“你知道药店里有什么药油比较适合淤伤的吗?”林青有些不明白,只听宁安颖继续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不小心把我哥带来的药油给用完了。”
哈,林青有些懵,按理说,再小的瓶子装的药油也可以用很久,宁小姐是怎么用的才能把它给用完了,怪不得要一个小时,怪不得药油味这么重。林青想了想回道:“其实挺多药油对淤伤都挺有效的,我刚刚在不远处看到一家药店,去问一问。”
“那拜托你了。”
林青去买药了,宁安颖回到房间关上了门,进卧室的时候发现电视被打开了,声音开的还挺响,而床上的蒋安已经不见了人影。房间就这么大,还能去哪?宁安颖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担忧的问道:“哥,你在里面吗,我刚刚是不是太用力了,背疼不疼?”
半响后蒋安的声音才沙哑的响起:“没有,挺好的,我要等一会才出来,你先收拾一下东西吧。”
林青订了三个房间,因为刚刚担心蒋安背上的伤,所有东西都先搬到了这里,的确还没收拾,不过宁安颖听到了洗手间里花洒被打开的声音,不由抬高了声音提醒道:“哥,你不能洗澡。”
“咳,我知道,你出去吧。”蒋安的声音听去非常的扭曲:“我知道分寸的。”,宁安颖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了,也是,蒋安又不是什么不懂。
蒋安闭着眼睛听宁安颖的脚步离开,差不多五分钟后,房间的门也咔嚓一下被关上,才呼吸粗重的喘息了几声。
半个多小时后,蒋安出了洗手间,换了衣服,到宁安颖的房间去找她,宁安颖打开门让他进,看到他还是问了一声:“哥,你没洗澡吧?”
除了脚下的地毯不一样,两人的房间一模一样,蒋安回道:“没洗,只是在伤口之外的地方擦了擦,衣服也是等药油干了之后穿上的,别担心。”
“哦,不过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宁安颖道:“是不是刚刚太疼了,但是你躺在那里一声不吭的,问你怎么样又都说还好,我还以为要一直按呢?”
其实蒋安此刻还真感觉不到后背有多痛,只觉的一片火辣辣的麻,宁安颖甚少展现这么‘没常识’的一面,蒋安觉得还挺新鲜:“淤血本来就是要揉化开的,只要忍得住,没有要按多久的说法。不过你的手现在还没什么,明天早上起来就该酸了。”
蒋安面对着宁安颖摊开手心:“我给你按按,你这双手可不能出事,又可以拿画笔,又可以弹钢琴,得好好保护。”
宁安颖由着蒋安给她按手,拉着手指一扭一扭的还挺舒服,手上也的确有酸酸胀胀的感觉传来,要不是现在按一会,估计不止疼一天。
蒋安坐在她身边,薄唇微微抿着,低着头的样子专心致志,好像现在做的事情是最重要的一样,没有什么能让他分心。宁安颖把另外一只手伸到了他的眼前,蒋安好脾气的开始按这只手。
宁安颖叹了一口气:“这样真好。”
蒋安疑惑的看着她,却见她已经转头看向了窗外,快四点钟了,可是太阳仍旧没有一点要落山的想法,但是估计今天做不成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出发前宁安颖对着蒋安说:“哥,要不你还是留在酒店里休息吧,我跟林青去就可以了。”
蒋安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要是只让你们两个去,我还跟着来干什么,只要不做大动作,伤也不疼,只是看着吓人而已,我在军校里比这个严重的伤都受过,还不是一样上课训练。”
宁安颖在人文艺术氛围浓厚的韦尔斯利读书,实在想象不出来蒋安带伤苦哈哈上课的样子,便对着林青问:“你当年读军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二就要这么辛苦?”
林青回道:“我是高中毕业后就参军了,入伍多年之后考的大学,是很普通的学校,体能上已经习惯了,只觉得文化课更辛苦一点,不知道国防大学是怎么样的?”
“怎么,不信我说的。”蒋安问。
“当然不是,”宁安颖眨了眨眼睛说道:“只是一想到哥你这么辛苦,总想好好犒劳犒劳你。”
宁安颖不对着林青说话了,她也就安安静静的闭上了嘴,听车后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她看来,宁安颖调节情绪的本领,就像她本人所说的,属于还不错的那种,至少她不论是悲伤还是沮丧,总有过去的一天,即使是这样关乎自身的大事。
从市中心出来,经历了柏油路、石子路、又到了水泥路,目的地终于到了。宁老爷子留在L省Y市的房子并不如B市那样价值千金,也不是在这个十八线小城市的市中心,而是在一处偏远的乡镇。
要不是昨天林青过来踩过点,他们今天恐怕还不能这么顺利的找到。而且因为路太窄,车还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路口的一处坡地上,林青指着不远处第三幢红墙黑瓦的房子说道:“就是那一幢了。”
这些房子显然都是那种农村的自建房,每一幢都高矮不同,颜色各异,特别缺乏美感,要是在市中心的话,可能早就被拆除建其他建筑了,但是在偏远的乡镇农村里,这种房子比比皆是。
十几年前,甚至几年前,特色农村还没开始推广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这样建造自家的房子的。宁安颖突然觉得她知道以前住在这里的是谁了,她快步的下车往那幢房子跑去,蒋安对着林青说了一句在车里等着,就飞快的追了上去。
这幢房子已经很老了,又多年没有人居住,宁安颖还以为打开门会闻到那种多年尘封的味道。没想到里面比她想象的干净,最起码不像十几年无人居住的样子,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的,不过最近的一次起码也隔了好几个月了。不过因为以前乡下建房子大多不懂得设计,因此房屋内部的布局显得很繁杂。
宁安颖找到了电灯开关,按了按灯没亮,好在身边站了个蒋安,要是她一个人,即使是在白天,也不知道敢不敢继续往里面走。
房子一共两层,仅仅是第一层,宁安颖就发现了七扇门,开了第三间看了看里面的样子才发现这应该是主卧,无关其他,因为只有这一间房里面是放着床的。
两人走了进去,蒋安帮她一同翻找,他知道宁安颖想找什么,房间里的东西不多,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两个掉漆没有上锁的柜子,打开一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而身后动静传来,蒋安转头看去,才发现宁安颖已经把床板翻过来了,因为支撑不住,只能让它掉在地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他正想开口调侃几句,宁老爷子就算要藏东西,也不会藏在这样的地方。谁知道宁安颖呆呆的看着床架中间的方向,蒋安走过去一看,正中间地上放着一个红漆箱子,跟房间里另外两个箱子是同一个类型,不过要小的多,也要新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