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来到徐达的书房,将小乐和朱棣一直有隐秘联系的事情一一告诉徐达,站在一旁一脸期待地等着徐达大发雷霆将小乐处置。但奇怪的是,徐达听了这些话似乎并不惊讶,一直都在看着手里的书信,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安安有些心烦意乱起来:父亲怎么会如此淡定?难道父亲......是默许这件事情的?那......安安不敢再想下去,心中浮起一丝心慌。她再也按耐不住了,走到徐达桌前,再次行礼道:“父亲,小乐还未成亲,尚养在闺中。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有所处罚吗?”
徐达抬起眼睛看了安安一眼,心如明镜:安安这孩子之所以到现在才将这件事捅出来,肯定是因为她觉得小乐能成为燕王妃的几率比她大。为了一个燕王妃,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踩低。这几年,安安到底接受的是什么教导?徐达无奈地摇了摇头,柔声道:“安安,嗯,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安安尚且年少,看着徐达的态度还是不太满意,便自以为是地继续添了把火:“父亲,小乐这个样子是肯定不会承认的。不如,父亲将她禁足在她自己的院子里,等女儿嫁人,直接将她嫁出府去便是。”
徐达猛地抬起头来,眸中闪过一丝犀利,但更多的是痛心。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声音中带上了一抹低沉:“安安,小乐是你的亲妹子。为父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说出这番话来,但是如果你还想着她是你妹子,你就不应该说这些。”
安安很是惊讶:自己想了又想,才将这件事选在这个时间捅出来的。本想捅到父亲最忌讳的点,却没想到父亲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跟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安安还是有些不服:“父亲,女儿正是因为知道小乐是自己的妹子,所以才希望父亲能够处罚与她。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
徐达不愿再与安安纠缠不休,说:“为了一个劳什子的王妃,我看你是真的昏了头了!”
安安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不敢再说话。
可是徐达确实心意已决,招来人吩咐道:“来人呐,将大小姐送回院子。没我的允许,大小姐不得出府。”
安安瞬间哭了出来,还想撒泼,被徐达的贴身小厮巧妙地架了起来。安安哭喊道:“父亲!女儿错了!求父亲开恩啊!”
徐达充耳不闻,只是继续捡起扔在桌子上的书信,又看了起来。
烟儿在安安被架走了之后就得到这个消息,可她并没有立刻去劝说徐达。她心中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达子越不喜欢自己的家里起什么内讧。安安在这件事上太过单纯了些,并没有明白达子的心思,反而进一步惹毛了他。但是,安安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虽然这事儿做的不到位,可心疼总是有的。所以,烟儿吩咐侍女去找陶娘子,自己则是开始着手调查府上下人背景。
直到掌灯时分,安安那边都没有传来消息。烟儿有些坐不住了,便来到安安的院子里。安安的院子要比小乐的大上许多,只是熙熙攘攘地种着花草,也不分什么种类,让人看着总有拥挤之感。烟儿匆匆走过这些花花草草,无心顾及其他。走进屋里,并没有发现安安的身影,只看见陶娘子仪态万千地坐在首位,不紧不慢地品着手里的茶。
烟儿心中怒火中烧,问道:“陶娘子,安安呢?”
陶娘子也不行礼,只是坐在首位上抬头看了一眼烟儿,笑着说:“夫人来了?安安哭的累了,现下还在睡着呢。”
烟儿听说安安还算睡着,心中的不安稍稍放下一些,便将声音放得柔了些:“怎么样?”
陶娘子笑着请烟儿坐下,这才开口道:“没什么大事。不过......”
烟儿心头一跳,看着陶娘子欲言又止,连忙问:“不过什么?”
“妾身,有话要跟夫人谈。”陶娘子还是嘴角翘着,让人看着有些厌恶。
烟儿连忙道:“你说,你说。”
陶娘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烟儿:“夫人,这是皇后娘娘让妾身交托给您的。请您细观。”
烟儿心中震惊无比,但面上还是镇定无比的接过信件,手指有些微微地颤抖地打开它,迫不及待的阅读起来。
信中说的很简单:皇后娘娘觉得安安是最适合燕王朱棣的人选,建议徐夫人和自己的选择一致。另外,皇后娘娘在信中因为自己擅自将人送进将军府而道歉。
烟儿看完信件,心里七上八下地:很明显,因为陶娘子曝光了自己的身份,皇后娘娘干脆弃暗投明,直接通过陶娘子和自己联系。这样一来,自己不敢把陶娘子清理出府不说,皇后直接在皇子的婚事上面开始施加压力了。
烟儿一边心不在焉地将信折叠好,重新装回信封,一边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对策。这时,陶娘子站起身来,轻轻走到烟儿面前,将信封从烟儿手中抽了出来。转身取下灯罩,将手中的信放在烛火上点燃。
烟儿这才回过神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陶娘子的动作,欲言又止。陶娘子像是知道烟儿心中所想,微笑着说:“夫人,这封信想必您是看明白了,那就不要留着了。”
烟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看着火苗逐渐吞噬了那封信件,心中一冷。陶娘子轻轻将灰烬扫去,重新放回灯罩。双手拢在袖子里,一步一步地走进烟儿。走到烟儿面前,她贴近耳朵道:“夫人,皇后娘娘还留下一句话:如若不然,世上再无征虏将军。妾身告退。”
烟儿听了耳边这句话,愣愣地瘫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这不仅仅是一场儿女婚姻,若是自己选择错误,那达子......看来,皇上对达子,真的情谊不再了。
这时,有侍女来报,说将军正在找夫人,请夫人过去。烟儿一点一点地站起身来,心头清冷无比:这事不能再这样由着孩子和达子的心意纵容下去,自己......必须要出手,保护安安和小乐,保护......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