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三十了,天刚蒙蒙亮,徐府已经忙碌起来了。烟儿几乎昨晚就没怎么睡,天一亮,干脆就起身了。等徐达起来的时候,烟儿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了。
从铜镜中看见徐达正在看她,烟儿一边挽着头发,一边嘴里也是不闲着:“达子,你醒了?赶紧起来吧。今天有的忙呢。”
“嗯。”徐达含糊地应着,还有些不清醒,用手撑着半支起身子,有些迷茫地问:“什么时辰了?”
“也不早了,”烟儿从首饰盒里挑出了一个卡子,利索地固定住自己的发髻,抬头看了看天色,回答道:“不早了,赶紧起来吧。”
“噢。”徐达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坐起来准备穿鞋:“来人呐!进来吧。”
守在门口的下人们听到徐达的声音,将门推开,侍女们端着盆子帕子鱼贯而入。
徐达正自己穿着靴子,看着这么大的阵仗,皱着眉头道:“放下吧,我自己来。”
侍女们放下盆子等一切物品之后就福身行礼:“是。”然后退了出去。
烟儿正在脸上扑着粉,看见徐达把人都轰出去了,有点不高兴:“达子,你把下人都干出了,他们还能干点什么?”说完对着外面喊道:“去看看小姐们都起身了没。”
“嗳,”徐达一边套着裤子,一边说:“让他们伺候我还不如自己穿呢,更何况,这不是有你呢吗?”
“切。”烟儿被徐达的话逗笑了,起身从身边的架子上把将军的朝服拿了过来,亲自为徐达披上:“将军,更衣吧。”
徐达笑着受了她的伺候,干净利落地洗漱完毕,转身搂着烟儿来到梳妆台前,亲自取了眉笔要为烟儿画眉:“娘子,为夫给你画眉可好?”
烟儿点点头,红着脸让他画着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惆怅:“达子,我是不是老了?”
“怎么会?”徐达轻手轻脚熟练地给烟儿画好眉,扶着烟儿的肩膀柔声说道:“我们烟儿是最好看的。”说着挑了一个簪子,轻轻插到烟儿的发髻中:“来,这样就更好看了。”
烟儿笑着轻捶了徐达一下,用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娇声道:“你说,我今日的打扮可好?”
“好!”徐达微笑着招手让侍女们进来:“去,把夫人那件红色的兔毛披风找来。”
侍女们小心翼翼地将披风捧了来,徐达拿过来抖开,扶起烟儿,轻柔地用披风将她裹了起来:“好啦,我们走吧。”
“嗯。”烟儿点点头,吩咐下人们说:“快去把将军的大氅拿来,待会儿出门的时候穿着暖和些。”
徐达侧脸看着烟儿吩咐下人的样子,笑了笑,牵着烟儿出了门。
刚刚进了大厅,徐达看见两个女儿已经穿戴整齐乖乖地在前厅里等着了。安安和小乐见爹和娘携手同来,赶紧笑着迎上去行礼:“爹,娘!”
徐达和烟儿笑着点点头,大步走到首座坐了下来。安安第一个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来,双手捧着,跪在他们面前,低头行礼:“爹,娘,女儿安安给您们请安了。新年快乐!”
“好好。”徐达和烟儿接过茶来,笑着喝了。
小乐也接过侍女的茶,照样跪在厅前请安:“爹,娘,新年快乐!祝我们这一家在新的一年里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他们接了茶同样喝了一口。
等孩子们请了安,一家四口团团美美的坐在一起用了早饭。
饭后,徐达带着妻儿们进宫去了。宫里更是热闹非凡,因为今天不仅仅是大年三十,更是朱元璋登基的日子。
徐达骑着马,领着烟儿和孩子们的马车,按礼停在了宫门口。徐达刚要翻身下马,一个宦官就从宫里小跑着迎了出来,细着嗓子喊道:“哟哟哟,徐将军,奴才来迟了,还请恕罪啊。”
徐达笑着扬起马鞭打着招呼:“周大监!”说完,准备翻身下马。
“哎哎,”周大监应着,赶紧勒住了徐达的马头,说:“不用下马,不用下马,皇上可念叨您念叨了一早上了。咱赶紧进去吧。”
徐达摆摆手,下了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笑着从周大监手里的缰绳:“不不不,这新年可不能不守着礼。这天寒地冻,女眷们换轿子可行?我这皮糙肉厚的跟着您就进去了。”
“得嘞。”周大监笑着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唱到:“徐将军,携女眷进宫!”
徐达牵着马,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迈开步子跟着周大监进了宫门。
进了二门,烟儿、安安和小乐下了轿子,徐达的马也交给了年轻的小太监。徐达搀扶着烟儿,关切地问道:“烟儿,冷吗?”
烟儿摇了摇头,另一只手领着安安和小乐,低声回道:“我倒是没什么,孩子们的手都是冰冰的,估计是冻坏了。”
“嗯。”徐达点点头,说:“安安、小乐再忍一忍,别马上就进屋了。”
安安和小乐并不言语,小脸冻得有些发白,只是点点头。徐达扶着烟儿,继续跟着周大监继续往里走。还没走大殿门前,周大监笼着袖子笑着说:“小杜子,赶紧去前面传报,徐将军来了。”
“遵命。”一个年轻的小太监赶紧从周大监身后跑了出来,行礼之后小跑着到大殿门口通报去了。
行至大殿门口,徐达一行人基本没有等待多久,大殿门就开了。赵太监在门口大声唱到:“徐将军,携妻子儿女觐见。”
行至殿中,只见文官位左,站在首位的自然是刘基刘伯温,武官位右,为首的位置空缺。大殿正中央,朱元璋未着冠,只穿着中衣站在那里。徐达轻轻拍了拍烟儿的手,烟儿会意,低着头带着孩子落后于徐达半步,缓步来到朱元璋面前,跪下行礼:“臣徐达,携妻子徐郭氏,及子女给元帅请安。”
朱元璋俯视着徐达,过了一会儿,才抬手虚扶他,低声回道:“莫要多礼。”
徐达起身,走到到朱元璋右首,站定。烟儿领着孩子们退到右后方,和其他将领的女眷们一起见证这伟大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