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生产（一）

　　 稍微休息了一下，石铜锁夫妇和石小明兄弟又要去割谷子了。石灵儿准备过去看看，让李氏给留了下来：“灵儿啊，你就在家里，一来看着谷子，二呢，给我们做晚饭。还有，有时间的话，你再教教小宝，我看小宝啊，最听你的话了。”

　　 石灵儿让小宝自己玩一会，和慧儿一起收拾好碗筷，便让慧儿又点着火，自己把骨头放进锅里，加了点盐，炒好，起锅后，把猪大肠，小肠和猪肚一起加水煮了起来。煮了一会，将猪肚捞起来后，继续煮着猪肠，直到它们熟透了才捞起来。

　　 两姐妹走出厨房，石灵儿看到小宝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在打瞌睡，小脑袋一摇一摇的，煞是可爱。石灵儿将小宝抱起来，脱掉鞋子，放在了床上。石灵儿感觉，小宝这段时间长重了。

　　 走到院外时，慧儿正赶着自家的几只鸡，那些鸡还是时不时的跑过来叼上几口。石灵儿心想，这几只鸡也难得吃一顿饱的，今天可是逮着机会了，所以，石灵儿也没有太管它们。

　　 看了一会，石灵儿竟突然觉得无事可做了。前世在单位，一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总想着能清闲一阵。现在，条件虽然很差，但做了一个多月，感觉却还过得去，主要是能看到家里人的生活一天一天的好起来，脸上的笑容一天一天的多起来，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成就感。这会儿闲下来反而觉得不习惯了。

　　 石灵儿正漫无边际地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石灵儿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二娘和二姐正用连盖（一种用竹子编起来的农具――笔者注）打着谷穗。这种工具自己小的时候见过，但那时父母一心一意的让自己读书，所以根本没机会练习。

　　 嗯，干脆试试！

　　 石灵儿从门后拿出连盖，试着打了几下，却根本不得要领。试了一阵，感觉到胳膊都酸了，也没把它玩好。惹得慧儿在一边直笑。

　　 “四妹，我来帮你吧。”香儿这个时候过来了。

　　 “是三姐啊，呵呵，灵儿玩不好它呢。”

　　 香儿接过去后，居然有板有眼地打了起来。

　　 “三姐，这个到你手里怎么这么听话啊？”

　　 “呵呵，会家不难，难家不会，会了就不难了。”香儿这会儿不知学着哪个大人的腔调。

　　 “三姐，你这话怎么说的跟奶奶一样啊？”

　　 “就是这么个理啊，等你学会了就知道了。”香儿也没有理会石灵儿那略微带着一些调侃味道的话语，边打边说。

　　 “那，我再学一会吧？”石灵儿想弄转这个玩意儿。

　　 “等一会吧，我帮你把这个打完了再说。三叔他们说不定马上又挑回来了。”

　　 打了一会儿，香儿让灵儿将谷穗翻了一个面，就接着打了起来。直到谷穗上基本看不到谷粒了才停手。“好了，基本打完了，四妹，你要学的话，就在这上面慢慢学吧。”香儿说完，把连盖递给了石灵儿。

　　 石灵儿刚才看着香儿打，知道用这个东西要有节奏，于是，重新开始后，几下就找到了感觉，用得有模有样了。

　　 “四妹真是一个灵巧的人，这一会功夫，就使得像模像样了。”香儿在一边说道。

　　 “这可是跟三姐学的啊。那个俗话怎么说来着？名师出高徒。”

　　 “哈哈，听四妹这么一说，三姐我啊可高兴了，我都成名师了。”

　　 “哈哈哈……”

　　 “哈哈哈……”

　　 “香儿，什么事这么高兴？谁是名师啊？”刘氏打完了家里担回来的谷子，想看看这边的情况，听她们姐妹笑作一团，于是问道。

　　 “娘，没有谁是名师，我们说着玩的。”香儿答道。

　　 “二娘好。三姐都帮我们打完了。”石灵儿说道。

　　 “这没多少，打起来就快。”二娘刘氏正说着，突然皱起了眉头：“嘶--，这不争气的身子。”

　　 “娘，您的肚子又疼了？走，香儿扶您去歇会儿。”香儿边说边扶起刘氏。

　　 “二娘，您不要紧吧？”石灵儿问道。

　　 “不要紧的，灵儿。二娘这是老毛病了，歇一会就好了。”刘氏说完，就由香儿搀扶着回家了。

　　 刘氏和香儿走后，石灵儿拿起一把谷穗看了看，上面已经没有谷粒了，又从谷草下方拿起一把，也已经打干净了。于是，将脱过粒的谷草抱起一些后，又轻轻的抖一抖，以便里面的谷粒能掉下来，之后，才将谷草放到场外。慧儿也在一边学着石灵儿的样子，一把一把的跟着往外拿。

　　 拿完谷草，石灵儿看到地上的谷子并不是很多。以自己后世的经验，两担谷穗至少能打一百多斤，现在看地面上有没有二十来斤。这个产量的确太低了。

　　 一愣神的功夫，石铜锁挑着一担谷穗，大步走了回来。看到地上的谷子，石铜锁放下担着的谷穗，有点奇怪：“灵儿，这是你打下来的？”在石铜锁的印象中，石灵儿是不会用连盖的，前几个月的小麦，她娘教她学，教了几次也没有教会。

　　 “不是我打的，是三姐帮我们打的。”石灵儿老老实实的汇报。

　　 “是这样啊。我说你怎么就会用这个了呢。”石铜锁笑了笑。

　　 “爹，灵儿刚才也学会了，只是打不了几下，这胳膊就酸了。”

　　 “灵儿啊，你也别打了。我看这天也不早了，你做饭去吧，这儿有慧儿看着就行了。”

　　 “好的，爹。哟，小宝起来了啊？你跟五姐玩一会，四姐给你做饭去。”

　　 晚饭，石灵儿煮好饭后，又用冬瓜炖了一锅骨头汤，然后，拿了一点猪大肠，将它们先切成段，想了想，再切成了丝。石灵儿害怕现在的人们不接受这个东西，所以，尽量将它们的形状作了改变。

　　 刚切好一碗，李氏抱着小宝走进了厨房：“灵儿，要帮忙吗？”

　　 “娘，您回来了？爹呢？还要多久？”

　　 “你爹还有最后一担谷子挑了，你三哥，四哥这会儿也差不多捡完谷穗了，应该都快回来了。”

　　 “小宝啊，你饿不饿？要是饿了，四姐就先让你吃着。”石灵儿看小宝在李氏的怀里，一双眼睛东看看西看看，所以问道。

　　 “小宝不饿。”小宝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不饿的话，那就和我们一起吃。”石灵儿说完，又对李氏：“娘，你把火烧起来，我再炒一个菜。”

　　 在李氏的帮助下，爆炒大肠很快就炒好了。

　　 “灵儿，我们中午吃的是猪下水吧？”李氏想这个问题可能想了好久，现在看到锅里的菜，不由问道。

　　 “您说呢？”石灵儿笑笑，故意不给答案。

　　 “娘小时候吃过，那是你姥姥生你小舅的时候。但一股怪味，好像一点都不好吃。你姥姥吃了两次就不肯吃了，娘也就没有再吃了。今天你弄的这个，比娘做的肉汤都好吃一些呢。”李氏似在回忆儿时的记忆。

　　 “娘，没错，是猪下水。为什么我说，可以让家里人吃够呢。”

　　 “灵儿啊，怕不怕别人说我们，穷到连猪下水都吃啊？”李氏有些不放心。

　　 “娘，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吃野菜都不怕别人说，吃这个又怕什么？”

　　 “野菜是家家吃，别人就不会说什么。这个……”李氏欲言又止。

　　 “娘，别人说什么，不说什么，无所谓的，我们自己觉得好吃，吃得舒服就行了。您不管以后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别人议论，都不理他们。说不定啊，他们以后想吃，还要花银子买呢。”石灵儿进一步做着李氏的思想工作。

　　 李氏听了石灵儿的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嗯，你说的也在理。好吧，我们开饭。”

　　 石灵儿和李氏走出厨房后，石灵儿走到院外，看到石铜锁、石小明几个人已经把一捆一捆的谷穗堆成了一个草垛，约有二三十捆的样子。地上还铺着一层谷穗。

　　 “爹，忙完了吗？可以吃饭了。”石灵儿冲石铜锁说道。

　　 “嗯，好吧，先吃饭。小明，小平，走，吃饭去。”

　　 石铜锁洗完手，走到桌子边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吃食，高兴的说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呵呵，我们家都赶上过年了。”

　　 李氏听到石铜锁的话，又递了一块骨头给小宝，接口说道：“他爹啊，我们这是沾上了灵儿的光呢。这些年，哪年过年也没有今天吃得好呢。”

　　 “嗯，那倒也是。”石铜锁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像今天这么吃过。

　　 “娘，看您说的！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沾光不沾光的啊，一家人，只要都一起努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石灵儿说完，看到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又接着说道：“爹，娘，汤冷了就不好喝了，你们赶快喝吧。三哥，四哥，你们也喝啊。”

　　 “好好好，大家都吃吧。”石铜锁最后发了话。

　　 喝完汤后，石灵儿又给石铜锁添上了饭。面对桌子上的菜，石小明似乎明白了是什么，试着尝了尝，向灵儿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石小平吃了一口，说道：“这是什么啊？真好吃！”

　　 石灵儿笑笑：“四哥，好吃你们就多吃一点，这个菜不贵，家里还有不少呢。”

　　 有了石灵儿这句话，大家都不再客气，一大碗大肠被一扫而光。

　　 石灵儿吃了几口，感觉味道与自己熟悉的味道还有很大的差别。是什么原因呢？突然，石灵儿灵光一闪：佐料！对，佐料！现在做饭，佐料太少了，除了葱和蒜，醋和酱油，就只有蒜子了。

　　 石灵儿穿到这儿来后，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没有太在意饭菜质量。现在，可能是自己也不太饿，刚才又喝了一碗骨头汤，再吃这个菜，才感觉到没那么可口了。

　　 想到佐料，石灵儿心想，哪天再上山时，一定要留意一下。一想到上山，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狼的形象，唉，这该死的狼！

　　 石灵儿脸上阴一阵，阳一阵的，被石铜锁发现了：“灵儿啊，你怎么啦？”

　　 “哦，啊，爹，我没事，我刚才在想一件事。”石灵儿说完笑笑。

　　 “想什么呢，灵儿？”李氏盯着石灵儿。

　　 “我在想那该死的狼。”

　　 “灵儿啊，你不是又想着上山吧？”李氏很紧张。

　　 “没有，我就是现在突然想到它们了。”石灵儿赶紧安慰李氏。

　　 “灵儿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个东西可厉害了，别说是你们几个小孩，就是两个猎人都难得斗过它们呢。”李氏再次强调。

　　 李家村更靠近大山，李氏从小就听老辈人说，村里哪一个人、哪一家人遭过狼吻。

　　 “好的，娘。我等四叔他们把那些狼打死了再上山。”石灵儿向李氏保证。

　　 “什么时候上山都不能冒险，你们一个个可是娘的心头肉呢。娘宁可日子过得苦一点，也不要你们有什么闪失。”李氏说着，眼里似乎有了泪花。

　　 “孩子他娘，孩子们既然答应了，你就不要再说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去把地上的谷子打了。”石铜锁看李氏越说越动情，忙转移话题。

　　 “爹，我去吧。”石小明站起来说道。

　　 “你也累一天了，歇着吧，早点把身体养好。”

　　 “爹，我已经好了。”

　　 “好了也要多休息。今天不用你帮忙了，你们都早点休息吧。”石铜锁说完，就走出了院子。

　　 石灵儿和慧儿收拾了碗筷，刚准备回自己的小套间，走到房门口，石小平在后面神秘兮兮地跟了过来。

　　 “四哥，有事吗？”

　　 石小平摸摸后脑勺：“四妹，今天这菜是你骗我们的，还是真的不贵啊？”

　　 石灵儿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是真的不贵啊。除了骨头外，别的就两文钱。四哥，你，你问这个干啥啊？”

　　 石小平好像有点不好意思，默了一阵，看看没有其他人在跟前：“真的吗？要是这么便宜的话，你能不能多做几次啊？四哥从来没有吃这么舒坦过。”

　　 石小平一个十岁的孩子，由于家里穷，平时难得吃一回好吃的，没分家那会儿，好点的吃食都到了大房的几个孩子碗里，现在刚分家，买好的东西吃的时候少，有好的吃食，也认为得花很多银子。这一个多月的生活虽然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他心里还是认为那是石灵儿大手大脚的结果。今天一来自己吃的舒服，二呢，石灵儿又说了很便宜，所以，石小平才想问一个明白。

　　 “这个啊？可以的。灵儿答应四哥，只要你们爱吃，灵儿就经常做。”

　　 “嘿嘿，那太好了。”石小平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四妹，你休息吧。”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