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高官显然不想成为这次重大事件的焦点人物,便向陪在身边的邢总建议:“老邢,您现在应该向媒体记者们通报一下具体情况了。”
邢总赶紧表示:“我已经安排我们公司的发言人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不料,市高官很严肃地指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让手下人搪塞这件事?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必须由您这位当家人亲自站出来讲!”
邢总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上级领导的意愿,立即组织召开现场记者发布会。
当黄江市的十几家主流媒体获悉官方公布的确切消息后,都同时面面相嘘。
邢总介绍完航班实际情况后,又双眼噙满眼泪表示:“各位记者同志们,目前正有一架搭载三百多名乘客的民航飞机处于已经无法转圜的绝境中。我身为汉东航空的负责人,面对这三百多条无辜的生命就要被残酷地剥夺而深感痛惜。我请您们要把这件事情如实地报道出去。现在并不是担心谣言引发社会动乱的问题,而是请我们整个的黄江市,乃至整个国家的全体人民为这三百多条兄弟姐妹祈福。我们虽然处在安全的地面,但要懂得与那些正处于死亡威胁的三百多名乘客们休憩与共。”
他的一番至诚的话语令现场所有的媒体记者们心里都是沉甸甸的。现场沉寂了半晌,才站起来一名女记者进行提问:“请问邢总,难道飞机的故障真的不能排除吗?我听说这架民航飞机这可是咱们国内最好的大客机呀。”
邢总表情凝重地回答:“由于该飞机被劫机犯炸毁了航班最核心的部位。飞机当场没有坠毁就已经证明了该型号飞机的良好性能,但毕竟损坏特别严重,机长已经无能无力了。”
女记者迟疑一下,又发出提问:“我听说这架民航飞机上设置了一个特别座舱,也算是逃生舱。即便民航飞机遭遇导弹的击毁,逃生舱也可以自动发生弹射,并且平安落地。请问,该航班会挽救部分乘客生还吗?”
邢总先是一怔,因为之前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女记者又殷切地询问:“您不说话,是不是说明所谓的航班逃生功能是子虚乌有?”
邢总赶紧摆手:“不,这架飞机确实设计了一个生命座舱,并且经过实际检测的,肯定没有问题。但那个座舱顶多能容纳十几个乘客逃生。对于绝大多数的乘客来说,求生还是很渺茫的。”
邢总的话让在座很多的记者眼前一亮,顿时有七嘴八舌提问――
“谁会是那幸运的十多名乘客?”
“会不会是机组人员优先?”
“为了争夺那十多名求生的名额,航班上会不会失控?”
“现在贵公司能够掌控求生名额的分配吗?”
邢总的脑袋有些乱了,赶紧摆摆手:“请大家安静。关于由谁能被允许进入逃生舱里避难,并不是我们可以干预的,但我相信那架航班上的机组人员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引发航班上的动乱。我们的乘客都是有素质的,会理智地去面对生死,决不会做出有悖道德良心的事情来。我相信能在救生舱里生还的乘客肯定是更需要活下来的人!”
又有记者提问:“请问什么样的乘客是需要活下来的人?会不会是航班上最有钱的人??”
邢总的脸色有些不悦:“记者朋友们,目前您们当务之急是把那架航班的情况及时报道出去,而不是要耽误时间去问一些八挂的问题。我相信您们也都是有素质和良心的记者,知道在这个时候该去做什么。”
那几名提苛刻问题的记者不禁脸红了,再也无话可说了,更有一些记者迅速起身离开的现场。他们要分秒必争把这条重磅消息报道出去。
不到半个小说,这条新闻就已经在整个的黄江市传开了,并迅速蔓延到其他地区・・・
再说航班上的情况,那些求生欲极强的乘客都朝郑伟民这里拥挤过来,甚至波及了正站在郑伟民身边的岳剑涛。
“大家静一静,不要拥挤,这样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岳剑涛与空姐们虽然极力控制局面,但却无法阻止那些急于求生的人们。他们把岳剑涛挤出了圈外,也把郑伟民围个水泄不通。
“郑先生请收留我吧・・・假如我能逃生・・・您的这份大恩大德会让我永生铭记的・・・”
一位挤在前面的乘客在哀求的过程中不由哽咽了。
另一位乘一看郑伟民似乎不为所动,觉得用这样的办法是行不通的,于是向郑伟民表示:“只要正先生允许我进入您的总统套舱里避难,我可以付给您一大笔钱。您看行吗?”
郑伟民面对把自己围个水泄不通的乘客,已经是心烦气躁了,这时忍不住反问那位乘客:“难道您想用钱买自己的一条命吗?”
乘客尴尬一下,又脸赔笑:“我知道您是有钱人,但越是有钱人就应该爱钱。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会嫌钱烫手。您只要让我能活下去”
“先生,您认为金钱真能买到生命吗?”
“这・・・我求求郑先生了・・・虽然钱难买到命,但可以影响您的决定呀。”
其他的乘客纷纷七嘴八舌――
“郑先生帮帮忙・・・给我一个求生的机会吧・・・我是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不能没有我呀。”
“郑先生,只要您让我进您的座舱里,就算提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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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伟民面对一副副乞求的面孔,脑袋都快炸了。
岳剑涛想重新挤过去解围都办不到。
那些身体弱的空姐更是如此,她们被挤出更远。
就在这个时刻,一个粗粗的嗓门压倒了一切的喧哗:“都别吵了!”
这嗓子就像一道霹雷,让所有的乘客都惊愕地四顾。
就连郑伟民也吃了一惊,并听出了这个声音的跋扈,即便在这种场合里,人的畏惧强者心理依旧存在。
这时候,从商务舱方向挤过三名身强力壮的大汉。他们一个虎背熊腰,一个个瞪红了眼珠子,一边分开过道的人群,一边还吆五喝六:“快闪开,别挡老子的道!”
挤在过道里的乘客都胆怯地把身子往两旁的座位上拥挤,很快为他们腾出一条通向郑伟民的道。
郑伟民一看走到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脸上挂满了颐指气使的派头,像一个大老板,又像一个社会老大。在他身后的都是三十多数的男子,派头也不小。
郑伟民猜测出他们也是奔着自己的总统套舱来了,所以表情充满了排斥。可既然周围出乘客都买这种逞强跋扈人的账,他只能独自面对:“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男子一走到郑伟民的跟前,立即露出谦卑的笑容:“郑先生您好。鄙人是黄江市夏达公司的董事长,免贵姓廖,您称为我‘廖总’就可以了。”
郑伟民眨了眨眼睛,作为工商界的圈里人,对这家公司是有耳闻的,于是冲他点点头。
廖总又向自己的身后一指:“这两位先生是我的合作伙伴,都是著名的企业家。”
郑伟民面色很平静:“廖总找我有事吗?”
“哈哈,我想郑总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兄弟过来的意图了。”
“阁下是为总统套舱来的吧?”
廖总坦然点点头:“是的,兄弟想跟郑总做一笔交易。”
旁观的乘客们听到这些,又不禁骚动起来了。有些人后悔刚才不该让这几个人进来,结果招致几名竞争生存空间的对手。
郑伟民冷冷质疑:“你们也是自恃有钱,觉得自己的生命可以有优先权?”
廖总温怒的眼神盯着他:“郑总是商人吗?”
“我当然是商人。”
“既然是商人,就会注重利益。如今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摆在您的面前,难道您会无动于衷吗?”
乘客们听了他这番话,又是一阵骚动。
郑伟民表露出难以置信的面孔:“什么?您让我发空难财吗?”
廖总狡黠一笑:“作为商人来说,要懂得在任何时候都要捕捉商机。对您来说,目前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郑伟民的嘴唇抖动了几下,气愤得一时讲不出话来。
廖总则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唉,由于我临时应邀去吉鲁签署一份重要的合同,仓促之间买不到总统套舱。否则,我利用这次空难,肯定会财源滚滚。”
那些乘客们听了,则是面面相觑。
郑伟民气得发飙了:“廖总既然这样喜欢钱,还不如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
廖总和他身后的两个家伙都脸色一变:“郑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人一旦死了,他的亲人会为他烧很多纸钱,就凭借纸钱的面额,其中一张就让活着的人一辈子都挣不到。”
廖总因为有求于他,不方便发火,只是尴尬一笑:“郑总真会开玩笑。我虽然喜欢钱,但更爱自己的生命。否则,就算生前挣再多的钱,也带不到地下呀。”
郑伟民鼻孔一哼:“廖总还算是一个明白人。但你觉得凭借自己的钱,就可以为自己换一条命吗?”
“我很有自信!”
廖总显得颇有自信,并回头跟他的两个生意伙伴对视了一眼。那两个人同时露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