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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宣传片

学神,组cp吗 好费思啊 13262 2024-10-20 15:20

  周琛开出了一个极高的价格。

   几乎是行业内二线明星的片酬。

   温柔仍旧遗憾道,

   “周学长,对不起。”

   周琛站起身来,

   “温柔,我想你不必急着答复我,今晚之后,也许你给出的答案会与现在截然不同。”

   周琛重新戴上黑色的鸭舌帽,压了压帽檐。

   温柔没有再多说,送他到大门外,与周琛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分道扬镳。

   温柔回到家里的时候,右覃刚好将最后一碗汤端上桌面,

   “缘声没过来?”

   温柔点点头,

   “她参加了社团活动,明天没时间。”

   收拾碗筷的时候,

   温柔忽然道,

   “妈妈,上次你匆匆就走了,没有看见我演戏,你想不想看看?”

   右覃笑着,把洗过的碗擦干净,

   “好,妈妈也想看看七…柔柔演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七七,

   是她的小名

   期期,七七。

   不仅因为温未期,也因为她恰好在妈妈那边同辈的表亲中排名第七。

   是最小的女儿。

   自从她改了名字之后,妈妈就再也没这么叫过她,怕她想起那段回忆。

   温柔沉默了一会儿,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八点钟到了,右覃和温柔坐在电视机前,等着古文大赛的开播。

   依旧是熟悉的国风旋律开头,但是接下来却不是正片,而是温柔拍的先导片。

   熟悉的画面在屏幕里播放,温柔奇异地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不再是单纯的感动和沉迷,她莫名有心脏马上要跳出来的紧张与激动。

   而此时,正有无数人也打开电视,收看这一期的古文大赛。

   因为中华古文大赛是央视出品,常被作为教育与激发兴趣的媒介,播放给学生——尤其是高中学生们观看。

   此刻,国大附中整栋楼都关了灯,只剩下电教平台的大屏幕在播放着。

   开头是众人熟悉的旋律,但是下一刻,却切换到一个容貌潋滟,却冷如青玉的面庞上,那个女子,眼睫上还挂着一滴将落的泪,她孱弱无依,站在悬崖上,桃花花瓣同她的玉白衣袂漫天飞舞。

   学生们惊了,

   “这是温柔?”

   是温柔吗,

   可画面中的人,和他们看见过的温柔太不相同,她的眼神、表情、气质,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人。

   苍白的面色,绝望的眼泪。

   短短一个镜头,却是那样的气度宏大,这一刻她不是赛场上那个落落大方的选手,她像是背负家族荣誉的公侯之女,骄傲而坚毅,

   忍辱负重,果断决绝。

   她仿佛有无数话想说,

   却在下一秒,

   纵身跳下万丈悬崖。

   所有学生都一惊。

   甚至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镜头吓得错愕,惊呼出声。

   班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而坠崖之后,漫天飞坠的绯红落花竟重新回到花枝,再度成为新生的花苞,

   而其中一片,却在空中悠悠转转,迎风变成了雪花,落在一个女子白皙的指尖上。

   而镜头从指尖缓缓上移,宛如电影大片的画质愈发让人有代入感,

   温柔的脸重新出现在镜头里,

   竟有人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而温柔面庞边上徐徐出现了一行字,

   『温柔』饰『长诀』

   短短一行字,让许多学生都沸腾了,错愕震惊,悄声细语,

   “该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长诀吧。”

   只是不等众人多猜测,

   随着温柔的脚步,迷茫的大雪已经落满屏幕,

   跟着出现的,是清冷的画外音,也是宫长诀的心声,随着她在雪中行走的一步一踏,逐渐清晰,

   “我仍旧记得,

   那一日,大雪满长安。”

   她的裙摆长长地拖在雪中,背脊挺直,始终不曾弯下去,她的心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缓慢、空悠,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

   “长安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大得把所有人都淹没,看不见天,看不见云。看不见山川烈日。”

   “地上没有灯,天上没有月。”

   “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恍惚间以为的明亮,实际上却是荒茫一片。”

   “像是在送别我至尘世尽头,再让我看见无路可走的宫家。”

   镜头徐徐落在裙摆上,她的裙摆幅边上有重重叠叠的纯白铜陵牡丹,金线为芒,银丝镀边,白泽狴犴的图案随着裙摆拖动而蜿蜒,尊贵华美,昭示她与众不同的身份。

   清雅高洁,冰冷似霜,像她一样,与这俗世决裂成两个世界,

   “从前的一切,都在那日被大雪淹没。

   我宫家再不会为任何一个姓氏浴血而战。”

   镜头缓缓从迤逦的裙摆移到了温柔的脸上,她的面色似雪一般苍白,脆弱孤寂,可偏偏她没有表情,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

   “就在那一日,我重生了。”

   “但我的到来伴随的不是欢声笑语,不是喜笑颜开。”

   “而是遮住了天,遮住了地的漫天大雪。”

   “是刺眼的白布和灵堂,是铺天盖地的哭声。”

   “昏君要我的父亲与小叔父为他的贪欲战死。

   为他想要千古留名的野心摇旗呐喊。”

   “可他错了”

   “从宫韫和宫锦被下大狱的那一刻开始,宫家不再忠于帝王。”

   “宫家只忠于国,只忠于百姓。

   而我宫长诀,只忠宫家。”

   “宫家愿什么,我便求什么,

   就算是粉身碎骨,再无轮回,我也要护住我宫氏一族的尊严。”

   不过只是不到一分钟的镜头,画面却美得无与伦比。

   让人忍不住沉沦。

   宫长诀明明只是青白着脸,在大雪中走了几步,天地却在她的脚步间破碎。

   《长诀》如今是课外选读书目,许多学生都读过。

   如今书里的悲痛与残忍随着画面逐渐翻腾,众人只觉得似乎心间也有五味杂陈在追逐而来。

   有泪点低的女孩子已经忍不住流泪了。

   可在这个场景之后,却是宫长诀策马而来,英姿勃发的画面。

   她下巴微抬,脊背挺拔,握住缰绳,气度倨傲而矜贵,是真正出身名门的公侯之女该有的姿态。

   她在马上搭起弓,无端一股肃杀之气席卷而来。

   衣袂翩飞,比漫天流云更跋扈,烟青色的广袖裙袂像是要飞扬起来占满这一方天地。

   天地无边,狂风势厉。

   音乐和鼓点突然变得震撼人心。

   将门嫡女踏马而来,马蹄动即山倾古月摧。

   镜头移到她坚毅冷峻的眉目上,

   宫长诀,她要改朝换代!

   劲风横扫十余丈,草木倾斜,要因她烈烈风华甘拜足下。

   万象入她眸中皆溃败,明阳直下洗尘寰。

   甚至有人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心脏,忍不住喃喃低呼,

   “长诀……”

   眼前青衣女子的风华侵入眼眸,山崩堤陷,人心沉沦。

   书上的那个女子,以一种众人梦都不敢梦的姿态,活了过来。

   如连城珠玉,势动而倾城。

   这一刻,都不必别的事物说服,就已经没有人会怀疑她不是长诀。

   而不远处,一个清俊出尘的男子看着她,傍晚云霞涌动,她纵马踏碎漫天霞光。

   班级里有人惊讶道,

   “是周琛欸!”

   不仅仅是当红的演艺明星,更是《长诀》的作者啊!

   而此刻他站在靶场之中,浅浅镀了一身霞光,一身白衣,就将定王楚晏的风姿勾勒了出来。

   二人在镜头流转中相识,前世的种种纷至沓来,

   他登科金榜,状元及第,簪花游街,只为向天下证明楚氏遗孤并非纨绔无才之辈。

   那一年,他才一十七岁而已。

   满楼红袖招,香囊绣帕抛了他一身,而他面色淡漠疏离,根本不去接,就这么顺着他的衣摆滑落下来。

   却不知道,其中有一块清莲绣帕,是她的。

   陈王策反,长安大乱,

   他随手将玉扇扔出,打中了追逐她的叛贼。

   她深陷流言,被传私通外男,未婚夫当日退婚,却不想,她以死明志,楚晏在众人面前,从高楼之上接住了她。

   却见她狡黠的笑了。

   她的目光投向人群,楚晏终于了然,她用这一死,引传谣的幕后黑手阵脚自乱。

   可她,怎么就确信他会救她?

   他开始留意她,开始在意她。

   只是他们之间,始终无人表明心绪,也没有过份的越界。

   终于,在湖心阁漫天大火之中,她仍旧冲进去。

   他忍不住双眼通红对她吼道,

   “你不要命了!”

   此时的宫长诀却已经不是彼时的宫长诀,她重生了。

   她苦笑着,泪却从眼中坠下。

   那里面,真的有她的命。

   当大火熄灭之时,她冲进火场,找到了笔洗之中的那方清莲绣帕,仿佛是最珍贵的物事失而复得,她甚至泪盈于睫。

   楚晏那时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仅仅是一方绣帕。

   值得她这样拼了命去找吗?

   宫长诀走在大雪之中的画面穿插在其中,说明一切都只是宫长诀的回忆。

   大雪中的宫长诀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可是楚晏不懂,

   她前世声名狼藉,根本不敢接近他,生怕自己身上的流言会玷污他的名声。

   靠着这一方锦帕,心心念念着他的名字,她挨过了多少痛苦煎熬的日月。

   而前世与他最后一次见面,却是那样的不堪回首。

   倘若她早一点遇见他,或许有机会十指相扣。

   也许会在杏花吹满头的日子里,终于能将所有心事大白与天下,对他堂堂正正说一句妾拟将身嫁与。

   但在尘世的轮回中,她回到原地,却再不敢看他一眼。

   多看一眼,是污名缠身的她对他的亵渎。

   多看一眼,便对不起她脊梁骨上扛着的家族,对不起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

   班级里的每一个人,此刻都将所有心神凝聚在了屏幕里。

   屏幕里的温柔不再像之前的镜头里那样活泼狡黠,只是看着她的一双眼,便知道她心事重重,哀凄浸骨。

   这与之前剧情里鲜明的对比,让众人只觉得心间涌上一股苦涩与心疼。

   没有人质疑屏幕里的那个女子不是专业演员,更没有人挑刺。

   屏幕里的一切都像梦,一场让人心悸的梦。

   一场绝美的噩梦。

   所有人屏息凝神,注视着画面。

   画面之中的两个人,最亲近的镜头甚至只是并肩站在一起,却让人感受到了那股凄楚却强大的爱意,让观众痛苦又无比渴望他们走近。

   两个人都深爱着对方,甚至都清楚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可他们是盟友,是知己。

   终究不是爱人。

   她从太尉之女,

   成为救万民于水火的甘霖娘子,

   太后的义女,长熹长公主。

   她操纵朝堂,将前世最不愿触碰的权术玩弄得炉火纯青。

   她终于成为大司母。

   受万民朝拜,百姓臣服。

   她已经走到了权力的巅峰,扔掉了她前世所有的纯真无邪。

   纵使痛苦孤独,她依旧咬牙支撑。

   只有这样,才能为前世的宫氏报仇,保住今世的宫氏。

   为她宫氏耋耄之年的护国大将军,

   不惑之年的太尉,

   及冠之年的骠骑将军,

   束发之年夭折的少将军。

   还有老弱妇孺一百二十一人,宫氏祠堂牌位一百零三座。

   只是长诀的大权在握却并没有长久地维持下去。

   画面一转,她被新帝挟持。

   她一手扶起来的新帝佯装傀儡,却偷偷招兵买马,挟持长安百姓,在民间逆转她的清名为污名,逼她嫁给自己。

   娶了她,相当于掌控了宫家。

   当初那个俊秀单纯的小皇子,终究变了模样,狠心将她置于麾下,日日夜夜囚禁住她。

   宫家的将军们此刻皆在边关,准备班师回朝。

   宫氏的老弱妇孺为了不让宫家大将被威胁,听从新帝的话屠俘城十座,伤及百姓,竟然在被挟持之际,在狱中举族自戗,大义赴死。

   宫长诀好不容易自宫中逃跑,却在第一时间得知此消息,心肺俱裂。

   楚晏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浴血奋战,从战场杀出一条血路,当年俊美如神祗的楚世子,此刻不过是血污剑断的败寇,硬撑着一口气逐她而来。

   而他两世爱而不得的人站在了悬崖之上,准备再度殉族而去。

   而这一次,她满心是比前世更浓的绝望。

   她已经累了,不愿再活着。

   白衣遮蔽漫天,恰似她重生那日的白雪。

   是纯净的白,也是死亡的白。

   而众目睽睽之下,

   宫长诀轻笑,却转身投入山崖,

   有人失声尖叫,

   “宫小姐!”

   “公主!”

   而他毫不犹豫自众人之中飞出,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众人大惊,尖叫声起伏,

   “定王殿下!”

   有人被吓得神魂尽失,眼泪决堤,有人拼命地喊,仿佛这样就能听见回应,

   “宫小姐!”

   “定王殿下!”

   众人看得入迷动容之时,开头的场景再一次回放,

   飞漱而下的山涧似时光倒流,

   滴落的雨回到云间,前世合成花苞的花重新开放。

   只是这一次,看着画面的人却大多忍不住泪目。

   他们隔着屏幕,看见宫长诀再度毫不犹豫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像是命运的轮回重叠,没有人能阻止这场悲剧。

   而楚晏抱着她,清俊如玉的面容苍白一片,枯败如缟素,却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宫长诀,我来陪你了。”

   扪心自问,两世为人,

   他们都不是私定终身的爱人,

   他没有陪过她靶场射箭,

   没有陪过她在大雪中秉烛夜游。

   没有陪过她大笑嬉闹。

   没有陪过她放灯许愿。

   只有这一次,他能毫无顾忌地陪着她。

   他们死生契阔,骨血相连,终于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他单枪匹马,身无长物,

   没有亲人,没有安宁,没有希望。

   能随自己掌控的,除了仇恨与痛苦,唯有这条命。

   从这一刻开始,他把性命交给她。

   自此之后,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天地逐渐被雪色的白慢慢朦胧。

   楚晏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绮丽的梦,

   十六岁的宫长诀浮现在脑海里,她骑着马,天边的彩霞镀了她一身光彩。

   红云似血,紫云似烟,在漫天霞色之中,她长发飞扬。

   她拿着弓箭,从极远的地方,瞄准了靶子,干脆利落地将箭射出,

   箭穿空,直直地钉在了靶子上。

   她似乎是发现了他,向他的方向骑马而来,毫无畏惧地叫着他的字,高声又娇纵,笑容飞扬,

   “喂,楚冉蘅,听闻你骑射出众,倒不知与我将门之后相比如何,敢不敢同我比上一场,一决高下?”

   楚晏抱紧怀里面色青白的女子,她已经双眼紧闭,没了生气。

   只可惜,她从没这样问过,

   那一年,面对十六岁的宫长诀,

   他没有鼓起勇气上前,其实早已注定,此生都不可能与之交手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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