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竞手里被塞进那枚粉钻戒指,他追问道,
“为什么不愿意?”
温柔看着他依旧俊美出众的那张脸,此刻莫名有些茫然。
她笑了一声,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她起身去洗漱。
秦竞却从背后抱住她,温柔挤牙膏的动作一停。
她看向镜子里的秦竞,他高大的身影倾下来,单手揽住她的腰,宽大的手掌已能将她的腰全部包揽住。
秦竞的头靠在她肩膀上,气息擦过她耳边,认真地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不答应我?”
温柔没管他,自顾自刷牙洗脸。
秦竞可怜地环着她的腰,但温柔就是不理他。
温柔拉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反身靠在洗手池上,看着他的眼睛徐徐道,
“你觉得呢?”
秦竞询问道,
“你不喜欢这枚戒指?”
温柔挑眉,
“除了这个呢?”
秦竞思索片刻,试探道,
“是三篇sci不够?”
温柔突然觉得他有点欠打,
“你觉得是sci的问题?”
秦竞想抱她,温柔却躲开了,
”你要是想不到,这个求婚我一直都不会答应的。”
她随手把头发挽起来,提起酒店的打包纸袋,捞起外套,开门就走了。
独留下秦竞一个人一脸茫然无措。
他低头看向手心里那枚戒指,一个月前他就偷偷量过她的无名指指围,订做了这枚钻戒,昨天晚上终于趁她睡着,偷偷戴在她手上。
这颗粉钻这还是妈妈在世时,亲手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他想着,这戒指的意义非凡,一定要亲手给她戴上。
却没想到,她不愿意。
秦竞的手指插进发间,拨乱了头发,怎么也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酒店离片场非常近,温柔没走几步就到了片场。
随手一挽的发间,是昨晚那支银簪子,此刻有些碎发散落下来,然而却更随意自然。
身上虽然没有穿戏服,但是却并不违和。
周琛看见她的第一眼,恍然就觉得长诀在向他走来。
而且很像是初为人妻的长诀。
长发随意挽着,从前散下一半的头发,如今也做妇人打扮全部挽起。
清澈的狐狸眼在艳阳下微微眯起来,鼻尖上跳落璀璨的阳光。
她穿行树下,树影摇曳,阳光被剪成细碎的浅金色光斑,她步步从明暗斑驳的树荫下走过。
松软如烟的一头青丝,用霜花银簪子挽起来,簪子搭在发间,像是墨黑如纱的一头青丝上落了雪,让人不住想伸手去抚去她发间的雪。
正是这份随意,让她多了几分媚态与举手投足间的舒展。
温柔在片场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把外套搭在腿上,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场务搬东西布景,一边拆开酒店打包的早餐纸袋,开始吃早餐。
除了没有张妁,其他都一样。
张妁今天下午才有戏,上午要去跑通告,没人和她一起吃早餐。
助理找到温柔,连忙将她的东西递给她,
“温老师,您昨天晚上怎么没换衣服就走了,还什么东西都没拿,幸好我回休息室看了一下,不然怕是会丢。”
温柔拍了拍旁边,
“坐。”
“吃早餐吗?”
助理连忙摆手,
“我在来之前吃过了。”
温柔抬头看向前方,把吃剩的大半个欧包扔进纸袋里。
助理惊讶道,
“就吃这么一点能行吗?”
为了减肥和维持体重,温柔基本一天只吃早餐,偶尔会吃正餐,但实在不多。
温柔拍拍手上的屑,
“吃不下。”
助理试探着问道,
“温老师,您心情不好么?”
昨天下戏直接就走,甚至衣服都不换,什么都没拿。
而且平时和张老师吃早餐,可没见咬了两口包子就说饱了。
温柔听见助理的问话,就想起秦竞今天早上干的事情,她没忍住,冷笑一声
“挺好的。”
助理战术性后仰,
这表情,怎么感觉不太好。
而另一边,秦竞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辈们说的,他都做到了。
他看着那枚粉钻戒指,一筹莫展。
第一次觉得有一个难题会这么毫无头绪。
该怎么办?
而片场里,
今天云艾和温柔的对手戏足足有五场。
大家都知道,温柔脾气好,对人也温和。
一向不卡别人的戏,要是对方有问题,也会提醒或者教对方怎么做。
但没想到,今天一开拍,温柔就开始卡云艾的戏。
众人都惊讶不已。
而温柔低着头擦剑,又抬起头来,笑着道,
“不好意思,麻烦各位老师,再来一遍。“
她云淡风轻,但众人都感觉到了这股与平时全然不同的氛围。
不禁纷纷严肃认真起来,拍戏的时候也更用心。
云艾咬了咬下唇。
她确实错了。
导演一声action,温柔就立刻进入状态。
云艾居然从温柔身上感受到了那股苏愈身上独有的气息。
那种强接也接不住的气场和氛围。
云艾毫无意外地又出错了。
温柔停下动作,对旁边的前辈们鞠躬,和戏里不同的是,她虽然卸下一身冷气,有礼有节,却依旧有平静淡然的气场,
“不好意思。”
“再来一遍吧。”
温柔抬头看向云艾,万丈艳阳下澈,她独身背对明阳,削瘦却挺直了脊背,似乎顶住了千丈高山。
银如霜雪的簪子绾发,青衣决绝,她清艳明丽的长相也在过人的气度间露出锋芒。
在全场之中,独独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美貌出众,云淡风轻间力压众人。
云艾的额头都沁出薄薄的一层汗。
她没想到,和温柔对戏压力会这么大。
温柔那双清丽的水眸看向她,黑白分明却隐隐有如斯凌厉,不经意间,要扼住人的咽喉一般,活脱脱是宫家的煞神宫长诀。
温柔一袭青衣,提剑而来,对上温柔动作时,云艾又没能接住戏。
动作僵得让画面效果都不流畅了。
不出意外,温柔又喊停了,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不太在乎的表情,也依旧是那句让云艾腿软的话,
“不好意思。”
“再来一次。”
连续NG了云艾十六次,温柔终于让云艾过了。
众人也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组里一开始都传闻说,温老师是温氏国际银行的千金,还是大资方的未婚妻,许多人都对温柔多有恭敬和讨好,生怕得罪华氏,但是云艾一来,却澄清温柔和华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有云艾才是实打实从华氏被塞进来的人。
剧组风向都一转,对云艾开始小心讨好。
怎么现在,温柔居然敢像苏愈一样卡云艾的戏?
不怕得罪云艾和华氏吗?
苏愈那怎么也是前辈,就算是卡戏,云艾也不得不尊重苏愈。
但温柔和云艾都是新人。
云艾还是华氏资方的人,温柔怎么敢这样?
众人此刻终于都琢磨出点不对劲来。
昨天有人说,有资方过来,是副导演亲自去接待的。
而布景里的工作人员也亲眼所见,副导演进来之后,和温老师低声说了两句话,温老师立刻就走了。
看上去很着急。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
副导演前脚刚接待了资方,后脚就来找温老师,而且温老师一走,资方代表也走了。
而且之前明明有人听见副导演和导演闲聊,说温老师是资方大股东的未婚妻,
这未婚妻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怎么都做不了假。
况且大家看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温柔和资方确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今天温柔还各种卡云艾的戏,一点都不慌,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丝毫不怕得罪云艾。
众人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恐怖的想法。
大资方的未婚妻。
导演说了这大资方就一定是华氏吗?
这不是还有一个资方吗!
那个比华氏投资还足足多一倍的无尽。
难道不更是能称得上一句大资方?
而今天后面的四场戏,每场都NG到十次以上。
更加验证了众人的想法。
众人简直是目瞪口呆。
云艾本身实操太少的缺点完全在温柔刻意的压戏下暴露。
而温柔压着云艾拍完四场戏,直接神清气爽地找了张贵妃椅坐下。
云艾也没有半点找茬的意思。
这就很吊诡了。
两人不和的事情,剧组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云艾本身带资进组,就自觉高人一等,态度也颇为高傲。
现在被同为新人的温柔这样压着打,居然不生气也不找茬?
这不是因为温柔本身后台过硬,还能是因为什么?
剧组里的谣言终于开始找对了方向,
“我记得…无尽最大的股东好像是秦总的小儿子吧?因为这个公司是乌月的,所以直接给了小秦总,只是因为小秦总年纪小,所以法人才会是秦总,但实际股份最多的还是小秦总啊!”
“结合当年的报道,小秦总现在应该二十多岁了,正好和温老师年龄相当,温老师不是红三代吗?这不是门当户对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温老师不是华氏的未婚妻,该不会是小秦总的未婚妻吧!”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温柔确实和华氏没关系,但她哪里是硬蹭豪门的名头?
华氏算什么,她很有可能是无尽最大股东的未婚妻!
无尽投资占比接近百分之六十,跺一脚,剧组都要抖三抖。
拍戏的经费,道具,演员,哪些不是仰仗无尽才能保证档次?
敢问,除了无尽,还有哪个资方一来,副导演都要亲自去接待?
而且导演和副导演闲聊时,都直接提过温老师是大资方的未婚妻,这还能有假?
依云艾所言,不是华氏的,那不就是无尽的吗!
众人仿佛被雷神之锤击中。
好家伙,本以为是个钻石段位,没想到是个区位第一的王者!
众人纷纷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温柔,生怕得罪温柔,直接丢了饭碗。
温柔不知道众人想法,她只是不想随便放松要求,让云艾划水整整五场戏,没想到却让众人解读出来这么多意思。
她下了戏,和云艾对视一眼,淡淡地冲云艾点了点头。
云艾僵直了身子。
温柔转身拿起外套就走。
酒店二楼的餐厅里,温柔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秦竞切牛排。
他切牛排的动作很优雅,不疾不徐的,温柔看他动作太慢了,站起来探过身,就着他的手,咬下了他叉子上的牛排。
秦竞视线一凝。
温柔撑着脸看他。
那个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
秦竞都能感觉到她直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徐徐缓缓地一寸寸移动,
有些灼热。
温柔撑着脸看他,
“吃饱了吗?”
秦竞挑眉,轻咳一声,
“我陪你去走走吧,你不是说拍戏这么久了,都没时间在周围逛逛吗?”
温柔没回答,抽了一张纸巾替他擦嘴,指腹在线条好看的薄唇上慢慢略过。
秦竞看着她,而温柔垂着眸,盯着他的唇看,柔软的指尖一点点隔着纸巾擦过他的嘴唇。
她将纸巾放在一边,又若无其事地坐在他旁边。
秦竞没忍住,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温柔站起身来,
“不是说去走走吗?走吧。”
秦竞握住了她的手,
“忽然不想去了。”
温柔低头看向秦竞,秦竞眸色很深,深得像是一泼浓墨,里面偏偏有隐晦的火光在燃烧。
秦竞站起来,牵着温柔的手,按了电梯。
单手刷开房门。
房门刚关上,秦竞就将她一把抱起来,压在床上。
单手抓住了她一双手手腕,按在她头顶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笑意缭绕在她耳边,
“你是不是故意的?”
温柔没回答,吻却落在了他喉结上。
他看向她,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眼笑得狡黠而灵动,明明天真无邪的表情,放在此刻却更像是欲擒故纵。
秦竞心想,完了,被她吃得死死地。
偏偏动作却没停,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吻落在了她唇上。
古龙水和风信子的味道混杂纠缠在一起。
秦竞抱紧她,在昏暗的灯光中,他的反倒有些像个孩子,一字一句认真地问道,
“嫁不嫁?”
温柔反手将他趁机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拔下来,放在一边,干脆利落道,
“不嫁。”
可手却在他腹肌上慢慢游走着,秦竞闻言,将她的手拉开。
温柔却凑在他耳边,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屈从。”
温柔一把推倒他,压着他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