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珩锦怔楞着看着白君倾,眼里全都是不可置信。眼前这个嘴角含笑的女人,竟然已经对魔族魔尊,动了杀意!
那可是,玄气高深到令人无法揣测的魔尊啊!
白君倾只看秋珩锦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在想写什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你杀过那么多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形吗?”白君倾本身也是杀手,想要杀人,有很多种办法,魔族的人,想借她的手,救活魔尊,那么她就有那个本事,让魔尊活而复死!
她可以保证,在她身处魔族之时,魔尊的身体会越来越好,逐渐康复成正常人,只是在她离开后,在魔尊真正的成为一个正常人之时,也就是他的死期!
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的话,她也就妄称诡医了。
“你……你想做什么?”秋珩锦对魔族有情,对魔尊,属实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虽然说他祖母是魔族的公主,但是他秋家的覆灭,也是魔尊亲手造成的。
“做什么?治好你罢了。”诡医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相反,诡医要留的人,阎王也带不走。秋珩锦的症状虽然严重,但是好在控制的较早,魔族人的体制虽然与人族不同,但是白君倾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结实了魔族
中人,对魔族的体制自然是有很大的了解。
所以秋珩锦的瘟疫,在白君倾眼中已经算不得什么,只是,为了她的目的,她特意做了一些手脚罢了,而这手脚,不会对秋珩锦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影响,但是却足以要了,她想要之人的性命。白君倾医治的过程,完全没有避开魔族中人,甚至用药,药方等一切施救手法,全都被魔医看去,魔族的魔医亦不是庸才,从白君倾的药方之中,提炼出了医治针对魔族体制的医治之法,在用数十与
魔尊症状相同的魔兵试验过后,终于放心的给魔尊医治了。魔族的夜很长,四处都有一种阴冷的气息弥漫着,但是魔族圣坛的夜,却是难得的美景,萤火弥漫在夜空,仿佛一条条绿色的银河,泛着荧光的百日芳华,大片大片的开着,像极了曼珠沙华,却又比
曼珠沙华更加靡艳。
白君倾坐在圣坛上,曲着一条腿,手中拿着宗殷初亲手送给她的凤凰泪,在百日芳华中更加像极了冷艳女妖。
“这凤凰泪,可真是凤凰的眼泪?”
白君倾手中的凤凰泪,不过是人心一般大小的透明水晶,里面仿佛天然镶嵌了一滴血红色泪滴。
君慕白见不得白君倾这突然有些伤感的模样,长臂一伸将她拥在怀里。
“传说,凤凰泪,是曾经的天凤一族圣物。”
“天凤一族?凤凰泪……凤凰……凤……皇?”白君倾突然意识到些什么,转头看向君慕白,“这凤凰泪,难道是天凤一族?”
“这便无人知晓,不过,我的确是如此猜测的,这凤凰泪,定然是和天凤一族的初任凤凰,是脱不了干系的。”
“宗殷初所说的话,你可相信?”
“失了一魂?”君慕白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暗。白君倾点了点头,“我对宗殷初并不了解,但是我对两百年前的魔族很是了解。秋芝陆他,是魔族的望族,身份地位可见一斑,他曾经对我说起过,大祭司是魔族命定之人,在魔族的地位,其实是要比
魔尊的地位要高的,而且,魔族的大祭司,从来不说妄言,他们似乎真的能知晓过去未来,上听天命,只要他们说的,就是真的。”
“所以你相信宗殷初的话?”
白君倾勾唇一笑,“我本就是一缕魂罢了。”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包括你来到这里,包括本王遇见你。小白,你有没有想过,你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是,曾经走丢了罢了。”这个想法已经盘旋在君慕白脑中很久了,有些事情,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巨大的幕布,而现在,这些事情仿佛已经逐渐的浮出水面,自从在听过宗殷初说过的那些话之后,联想到萧战和白君倾的身世,
他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王爷,我和白君倾,是两个灵魂。”
君慕白但笑不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白君倾手中的那颗凤凰泪,凤皇……泪吗?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等天凤一族的人来亲自解开这一切谜团。
在白君倾与君慕白夜谈的同时,宗殷初也在考虑这件事情。大祭司的房间,一颗巨大的水晶球周遭弥漫着黑色的烟雾,仿佛能将一切都吞噬的黑色浓雾。
“凤,珩锦,她果然就是那个,能拯救我魔族的女人。”
“可是她姓白,她跟凤并没有任何关系。”
秋珩锦这几日,在白君倾的治疗之下,除了脸上仍旧有些腐坏的痕迹,身体虚弱,不能使用玄气之外,已经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珩锦,你了解她多少呢?”
秋珩锦恍惚间发现,这个救了他很多次的女人,这个他曾经说过要抢过来的女人,他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只是,莫名的觉得这个女人,值得信任,没有任何原因,他就是相信她。
“珩锦,你不了解她。”宗殷初抬手,黑色的浓雾从他手掌心缭绕散开,轻轻地将手放在水晶球上,黑色的浓雾,四处飞散,缠绕在水晶球周遭,快速的飞转着。
“珩锦,天凤一族的人,才是真正的凤。早些年间,我曾有所听闻,天凤一族全族无一幸存,全然消失不见,那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那些人,是不会允许天凤一族还有人在生存在外面的。”
“外面?什么外面?”秋珩锦只觉得,宗殷初说的这些话,他很多都听不懂。
“珩锦,你既知道,这世上有天凤一族,也知道这世上,凡是修炼到一定境界之人,都会不老不死,不毁不灭,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都在哪里?”
“你……你的意思是说,在我们这个空间外面,还有另外一个空间?”宗殷初没有回答秋珩锦的话,只是皱了皱眉,盯着那黑色浓雾越来越盛的水晶球,脸色越发的不好。突然,黑色浓雾四处散乱的缭绕着,快速的飞舞着,随即,那些黑色浓雾骤然聚集在一起,仿佛爆
炸一般向周遭扩散开来。
宗殷初玄气受损,与此同时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口中一口血忍不住的从嘴角流出。
“殷初,你怎么样?”秋珩锦紧张的将宗殷初扶住,宗殷初一边摇摇头,一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珩锦,你与白君倾,原本是有着紧密的关联的,我虽然看不透她的命格,但是上次从你的本命玄气中,可以看出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所以我才能看到,她是拯救我魔族之人。但是现在,看不到
了,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看不到她的命格,甚至,已经看不到她了。”
秋珩锦随着宗殷初的目光,盯着面前那透明而没有一丝黑色玄气缭绕的水晶球,仿佛一个巨大的夜明珠一般,只是那里面,是冷夜一般的死寂,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什么叫……看不到了?”秋珩锦心中已经有了一丝定数,但是,他却不愿意去承认。“这一次,她救了魔族,救了你,我知道她为了你,为了你们秋家,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每个人都有命格,魔尊也有,命数到了,谁也无法阻止,谁也不能阻止,就像我明明都知道,但是却无能为力,而也正是因为她做的这一切,导致你们的关系,你们之间的所有纠葛,都结束了,不管是她曾经欠过你的,亦或是欠过你们秋家的,在这最后一次,已经统统还清了,从今以后,你,就是秋珩锦,而
她,只是白君倾,你们之间,再不会有任何牵扯了,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呵,她从来没有欠过我,我也知道,她一直以来做的那一切事情,也都不是为了我,而是那个,与我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人,我虽不知那人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亦是秋家之人,可
是秋家,秋家已经没了。亏欠,本没有什么亏欠,这一切,早该如此的,她从来,不欠秋家什么,也无需有什么负担,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秋珩锦心中其实早有预料,那样的女人,是他的奢求,早在第一次她救了他性命之时,他就知道,她救他,不是因为他是他,而是因为,他姓秋。
“你说她失了一魂,究竟是怎么回事?”
“珩锦,我看不到的,她的命,属于上天的。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在凤凰泪交托的那一刻,那仿佛一种强大的归属感,让我知道,她丢失的那一魂,归期已至。”
…………
魔族仿佛又恢复了生机,秋珩锦的瘟疫已然康复,魔尊亦是设宴款待了白君倾二人,就在设宴的第二天,白君倾与君慕白离开了魔族,准备前往姑苏。
秋珩锦站在魔族与人族的交界处,看着白君倾离开的马车望了许久。“今日一别,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君倾,今生唯愿你,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