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两瓶红酒,四人渐渐喝高,段小涯站了起来,道:“喝的差不多了,歇了吧?”
苏衣看着林月如也有一些上头,双颊红扑扑的,道:“小涯,月如姐就麻烦你送她回去。”
段小涯点头:“好。”
段小涯扶着林月如走出酒吧,此刻外面一片寂静,只有一轮明月当空,洒下皎洁的光辉,林月如醉眼朦胧,注视着身边的段小涯,万千思绪,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忽的段小涯一声痛叫,林月如一怔,道:“小涯,你怎么了?”
段小涯面容扭曲,撸起袖管一看,手臂皮肤之下,似有虫体涌动,又慌忙看另外一只手臂,也是如此,虫体在他皮和肉之间钻来钻去,皮肉分离,痛不欲生。
段小涯立即想起白拇哥说的胭脂帮的蛊毒,他形容的惨状和他此刻一模一样,也是在月圆之夜发作。
离开太阳阁庄园的那天早上,白拇哥亲自给他做的马蹄酥,他本来就觉得古怪非常,但现在想来,白拇哥当时就在马蹄酥里给他下了这种奇怪的蛊毒。
“小涯,这……这怎么回事?”林月如看着段小涯皮肤底下无数虫体爬来爬去,惊恐万分地问。
段小涯扯开衣襟一看,胸膛的肌肤也是一样,虫体来来回回在他皮肉之间穿梭,段小涯伸手抓挠,手指一碰那些虫体,虫体迅速地溜到别的地方。
段小涯抓的胸膛无数的血痕,满地打滚,惨叫连连,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痛苦,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小涯!小涯!你到底怎么了?”林月如急的六神无主。
苏衣和苏舍儿闻声急忙赶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一时都惊呆了。
苏舍儿急忙上前,制住段小涯双手:“别抓了,再抓下去,你的皮肉就会被你抓烂了!”
苏衣惊道:“舍儿,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胭脂帮的‘爱别离蛊’,据说当年胭脂帮的祖师婆海蓝珠,爱上一个得道高僧。那位高僧因是出家之人,不接受男女之情,海蓝珠一怒之下,对照佛家八苦,研制出了胭脂帮的八蛊。佛家八苦的第五苦,就是爱别离苦,‘爱别离蛊’就是依照此意而来,皮与肉的分离,就像当年她与那位高僧的分离一般,遭受无边的痛苦。”
苏衣暗暗咋舌:“这……这有解药吗?”
“胭脂帮的毒,大部分都是没有解药的。”
林月如急道:“那可怎么办?”
苏舍儿随手一掌,拍落段小涯的玉枕穴,劲力所至,段小涯脑袋一闷,顿时昏厥过去。
林月如大惊:“你干嘛呀?”
苏舍儿解释道:“不把他打晕,他一直抓下去,就算蛊毒不发作,也会把自己抓的肠穿肚烂。”
“现在……现在怎么办?”林月如看着段小涯皮肤之下穿行不止的蛊虫,泪流满面。
“去找我师父。”
苏衣急忙把车开了过来,苏舍儿抱着段小涯钻入车里,然后坐到副驾驶座,林月如守着段小涯,坐在后座。
车子朝着西郊开去,按着苏舍儿的指路,越开就越荒芜,渺无人烟,是一片荒废了很多年的村落,隐隐看到前面的小木屋里,一点光亮照了出来。
苏舍儿指着光亮:“就在那里。”
苏衣把车开了过去,停在门口,苏舍儿下车抱起段小涯,推开木屋,叫道:“师父,不好了,少主中蛊了。”
苏衣和林月如跟了进去,看到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婆,身上穿着破破烂烂,披头散发,一张老脸就如揉皱的裹脚布,极其恐怖,两人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老太婆坐在地面打坐,面前点了七盏油灯,此刻双目一睁,霍然站了起来,道:“快放到床上去。”
苏舍儿急忙把段小涯放到一张木板搭建的床上,老太婆一看段小涯的情形,惊道:“爱别离蛊!”
“师父,现在怎么办?”
老太婆二话不说,一掌拍入段小涯的胸膛,真气灌入他的皮肤,追踪到了表皮下方的蛊虫,想以真气击杀蛊虫,然而蛊虫反应极为剧烈,就如泥鳅遇到危险似的,不停地乱钻。
段小涯昏厥之中闷哼一声,显然正在遭受巨大的苦楚。
“这是谁下的蛊?”老太婆愤然不已。
苏舍儿望向林月如:“月如姐,当时你和少主在一起,你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林月如疑惑不已,不知为什么苏舍儿称呼段小涯为少主,但听他问题,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出酒吧门口,他就痛叫一声,接着就看到他皮肤下都是虫子爬过的迹象。”
老太婆沉吟地道:“爱离别蛊只会在月圆之夜发作,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传说海蓝珠每当看到月圆之夜,想起自己凄凉的处境,就会大发脾气,郁愤之下,研制出了爱别离蛊。月圆之夜,团圆之时,中此蛊者却也忍受皮肉分离之苦。传说她每个月都会在一个人身上下爱离别蛊,然后看他忍受痛苦的样子,她便会得到一种内心的慰藉。”
苏衣愤愤地道:“这人可真是心理变态!”
苏舍儿道:“师父,你快想个办法,否则少主真的支撑不住了。”
老太婆道:“先把少主救醒,问问清楚,这爱别离蛊已经消失几百年,他又怎么会中毒的?”
苏舍儿立即扶起段小涯,帮他推宫过血,冲开被封的玉枕穴,段小涯悠悠转醒过来,剧烈的苦楚犹如潮水一般侵袭而来,段小涯忍不住大叫一声。
老太婆望向苏衣和林月如:“你们出去。”
林月如仍在踟蹰,毕竟看这老太婆太诡异了,不大放心段小涯,但苏衣却已拉着她出去,有苏舍儿在,她倒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
老太婆关起了门,忽然朝着段小涯跪了下来:“灵山巫姑工蓼参见少主,老仆有罪,致使少主遭此大难。”说罢,潸然泪下。
苏舍儿也跟着跪了下来。
段小涯强忍苦楚,惊诧地望着他们:“你们……你们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