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怡身后的那个丫鬟被吓得不敢出声,也不敢看左靳灏。
左思怡倒是无所畏惧、大义凛然的,“这个哥哥就不必担心了,思怡早已做好了安排。”
左靳灏想了想,等她们将钱花光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他们就好了。其他的无妨,由着她们去吧。她迟早都是要长大的。
见左靳灏不说话,左思怡知道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但小丫鬟还愣愣地站着。左思怡瞪了她一眼,在她腰间轻轻地扭了一把,压低声音说:“走呀!”说着一边扛着重重的包袱一边拖着小丫鬟跑了。
左靳灏由正门通过守门的仆人通报樗里子进入解忧擦管。而另一边,高墙之下,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努力往上爬。被踩着肩膀的那个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在她要摔倒的时候,在上面的那个成功地攀住了墙头,用力一蹬,终于爬上去了。
摔倒在地的那个慌了,“小姐,我怎么办?”左思怡意识到了,双腿跨在墙上,身体伏下,伸手去拉,但是两人的手不够长,虽然碰到了,但是十指勾不住,完全使不上劲。
左思怡道:“你别急,我再想想办法。”可是能不急嘛?她们现在可是偷偷地爬别人家的高墙!左思怡左顾右盼,没有看到合适的东西。
突然,左思怡眼前一亮,立马开始解腰带。小丫鬟见了赶紧捂住眼睛,“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万一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那就惨了。“捂什么捂,难道你没看见脱光的样子!”
左思怡嗔了她一句,小丫鬟的脸立马就红了。自从那一次被左思怡逼得脱光衣服与她“坦诚相待”之后,左思怡每天变着法来折磨她,可她竟然还…..很受用……想想还真是羞耻呀。
樗里子惬意地躺在太师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哼小曲,而宗政澍静静地在另一边看书,易鹏坐在地上捣鼓他的玩意,时不时地问宗政澍这样设计是否合适。而宗政澍都礼貌地回答了,尽管他心里已经对易鹏不耐烦,到底是不忍心打击他一颗好学向上的心。
左靳灏进来之后先向樗里子行了礼,又向宗政澍施礼,樗里子忙着把瓜子壳吐出来,宗政澍则是向他点了点头。
正当左靳灏要开口的时候,樗里子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还是等人齐了再说吧。”左靳灏不明白,还要等谁?之间樗里子拍拍手在了起来,往门口走。左靳灏好奇跟上。樗里子没有走石板路,而是直接穿过草地花丛,草和花丛自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小路。
走了直线,很快就到了樗里子想要去的地方。是一堵高高的墙!左靳灏疑惑樗里子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等他看到墙头很不雅地趴着一个人的时候,脸瞬间就黑完了。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左思怡!”左靳灏冷声叫她的名字。
墙头上的那个身影僵住了,这下完了,哥哥喊了她全名。“嘿嘿,哥哥……”左思怡僵硬的转身,僵硬地和左靳灏、樗里子打招呼。“樗里公子下午好…..”
左思怡不做痕迹地扯了扯手里的腰带,没有扯上来,又用力地扯了几下才扯回来,连忙把腰带系好。怎么办?怎么办?左思怡低头系腰带,脑海中快速地转动,想着应对之策。
“你在做什么?”樗里子面无表情地问她,语气十分的平淡。和他平日里的表现相比,倒是让人惊恐。
“我……我……我……”左思怡看向左靳灏,指望他能帮自己解围。可是左靳灏也生气了,看样子并不打算帮她。左思怡快要哭出来了,“我在看风景呀!你们解忧茶馆的风景尤其的好。”
“是吗?”樗里子冷笑,“既然左小姐肯赏脸,不如进来看,更好?”
“也好,那就叨扰了。”左思怡转过身来,看着脚下的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这么高,让她怎么跳下去?又求助地看着左靳灏,后者终究是不忍心,走过去想要帮她,但是樗里子一挥手,左思怡就飞了下来。“外面的那个也进来吧。”樗里子说着,就看到涪芕也飞了进来。
“诶,小心,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弱女子!”左思怡顾不得自己痛得要死要活,紧张地盯着空中的涪芕。这一次,樗里子终于没有那么的粗鲁,涪芕还算平稳地落了地。
涪芕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往左思怡身后躲,低着头,脸烧成了一块红纸。
樗里子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又往回走。他虽然严肃地不说话,可是不代表他身后就安安静静的。
左靳灏明显地在压抑着怒火,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左思怡是要来解忧茶馆,现在看她们这架势,肯定是听说樗里子要去抢亲,她就来凑热闹的。
这不是胡闹吗!哪里有女孩子这样爱出风头的?简直是……丢人现眼!更何况他都不确定的事情,他怎么能让自己的亲妹妹参和在其中?
“哥哥,你别生气嘛——”左思怡委屈巴巴地向左靳灏撒娇,“你看,你把人家涪芕都吓到了。”左思怡把涪芕扯上来让左靳灏看看。涪芕心跳一下子蹭蹭蹭地往上涨,紧张得结巴,“公子,这一切都是涪芕的主意,要怪就怪涪芕吧……”
左思怡听到涪芕这么说之后火冒三丈,把涪芕拽到了后面,生气地说:“谁要你背锅了,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左思怡也不是那么怂的人!哥哥,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思怡的气吧!”老娘豁出去了。
左靳灏看向左思怡,眼神中竟然含有一丝赞许。他风轻云淡地说:“禁足三天。”
左思怡不是个安分的人,听到自己被禁足三天,简直是要了自己的命呀!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哥哥,你不会是在开玩笑的吧?”
涪芕试着拉扯左思怡的衣服,对她来说左靳灏的这个惩罚已经是让她松了一口气了。“小姐不要说话了……”
左靳灏用不可商量的表情告诉她,他没有在开玩笑,她也没有听错。
左思怡还想着追问他,但是已经到了偏厅了。
他们到的时候,宗政澍早就不知到了哪里去了。易鹏专注于手里的东西始终没有抬头。樗里子看了一眼宗政澍刚才坐的位置,眼神中闪过一抹忧伤。他一挥手,桌子上摆了四杯茶,还冒着烟。
樗里子安然坐下来,左靳灏和左思怡也随之而坐,左思怡还拉扯着涪芕坐下来。
“听说你们要去抢亲,这是要去抢谁的亲?”左靳灏身体向前稍微倾斜。
“我们只是把自己的亲人抢回来而已。”很难得见樗里子这种忧伤的模样,看惯了他整天嘻嘻哈哈,突然见到他这么的消极,才更加让人心疼。没错,左思怡甚至有种想要上去安慰他的冲动。
“夫人和漠漠小公子?”左靳灏知道他们每个人都不简单,所认识的人也不会简单。因此他们的世界有很多他所无法想象的事情,有很多他们无法插足的事情。他帮不上任何的忙,反而会拖后腿。这时候他只能说一句:“保重。”
樗里子点头。“他们是我们的家人,非常重要。”
左靳灏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左思怡小心翼翼地看着樗里子说:“让我来帮你一把?”
樗里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眼神中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深邃,他知道她只想想要凑热闹而已。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是别人玩耍的理由呢?他不允许别人这样亵渎他们之间的感情。
就像宗政澍决定了要和他一起闯魔宫,但是他不想每个人都来问一句他们是不是要去抢亲,去哪里抢亲,抢谁的亲。因为听到别人将这件事,这份感情当做笑料,他们就难过得不想说话。
突然他又有点同情左思怡,她什么都不懂,不懂人们之间的情与爱。不懂人们会为了一个人生死不顾,不懂何为伤心,何为难过,何为幸福。
左思怡被他怎么一看,整个身体僵在那里。左靳灏给她使眼色都没有看见。
极其诡异的一阵沉默之后,樗里子突然点了点头。
“思怡,不要胡闹!”左靳灏忍不住时态地吼她,“快回家去,不要给樗里公子添麻烦。”
“可是樗里子他不是点头了吗?”左思怡反问。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涪芕也觉得她们并没有什么本事能够帮得到樗里子他们,反而会给樗里子他们添麻烦,拖后腿。
“我就不!”左思怡犟了起来,她的表情表示她不愿退步。
“胡闹也要有个度!”左靳灏一把将她拉起来,要拽着她走人。但是左思怡拼命地反抗,双手紧紧地抓着桌子边沿。“我就不走,樗里子都点头了。我可以保护我自己,我有兵器,我可以帮得到樗里子。”
涪芕听她这么说,从包袱中拿出包裹着的长剑。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你们闹够了没有?”樗里子抬眸,看着他们展开拉锯战。
左靳灏意识到了失态,松开了左思怡,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让樗里公子见笑了,是左某有失管教。”左思怡趁机抱着包袱不知躲到了何处。
“每个人都要学会自己长大,不管他以前多依赖你。有些感觉,你给不了,总是需要自己去经历、去体会。反而你越是压抑着她,她就会越反抗。”樗里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沧桑了许多,以前的自己就好像现在的左思怡。
是呀,他也长大了。
左靳灏听完樗里子的话,默默地点着头,他没有经历过左思怡所谓的叛逆。因为他从小失去了父亲,作为家中的长子,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他要保护好母亲,也要保护好妹妹。所以叛逆这种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奢侈。
“麻烦你保护好她。”左靳灏抬头看着樗里子,最后还是独自离去。
“出来吧!”等左靳灏走后,樗里子对着空气说。不一会儿,左思怡探头探脑地从垂帘后面探出来,还将涪芕拉在身后。“我哥哥走了?”她小心翼翼地向樗里子确认。
樗里子没有回答他,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左思怡这下可算心安了。拉着涪芕坐在樗里子身边,惊奇地问樗里子:“你怎么会帮着我说话呢?”
“啰嗦!”樗里子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哎呦,小气巴拉的。”左思怡白了他一眼,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然后毫不客气地抓起桌子上的苹果啃,涪芕拦都拦不住。
“夫人和漠漠小公子是去哪里了吗?”左思怡一边腰苹果一边问。
樗里子皱了一下眉头,“我们这一次是去接他们回来,并不是去抢亲。”
“什么嘛!”左思怡立马急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你们这是去抢亲,你别逗了!”
樗里子还是觉得她很烦,也懒得和她解释。
易鹏一旦进入他的世界就很难走出来,想樗里子他们说了那么久,也只是等到他完成了手中的弓箭之后才大喝一声,“啊——这辈子我要追着宗政将军跑了!”
桌子上的三个人直愣愣地看着他,这句话很有歧义啊!很容易让人误会啊!樗里子知道他只是太痴迷兵器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龙阳之好呢!就比如说左思怡和涪芕。两个人竟然有一瞬间被感动到了,如此大胆地说出爱意的大叔!
尔后,左思怡用手指戳了戳樗里子,示意他看易鹏:“所以过几天他也要跟着去的吗?”
“你想哪去了?”樗里子今天翻白眼的次数比较多,“人家正常得很。”
“那是去还是不去?”左思怡向他确认。
“去哪里?”易鹏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去抢亲啊——”左思怡说。
“去啊——为什么不去啊——”易鹏诧异地问。
“我怎么知道你啊——”左思怡也夸张地回答他。
“啊——”樗里子被他们两个啊来啊去的都啊烦了,崩溃地“啊”了一声,就盾了。
樗里子走了之后,左思怡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会想去呢?听说挺危险的。”
“听说要去抢的那个新娘是容与樗里弓的创造者……”易鹏两眼放光,“要是能向她问上两句,肯定受益匪浅!”
“我勒了个去!”左思怡也是佩服他们这些吃饱了撑的人,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