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rix的飞速发展,已经进入一个瓶颈期,这个瓶颈期不是业务的瓶颈期,而是管理上的。
管理一个五十人的公司,同管理五百人、五千人甚至五万人对管理能力的需求是截然不同的。张晨的能力,管理五百人的公司还算称职,但如果是管理五千人,便会力有未逮,至于说管理五万人,呵呵,
伟大的公司,其奠基人必然是一个伟大的管理者。在这方面,张晨只能说管理能力比一般人强一些,但比起诸多管理大师来说,自然远远不及。
当然,这不代表张晨未来的成就会受到限制,毕竟管理能力只是领导力的一小部分而已。
管理就如同古代将军用兵,汉高祖刘邦问韩信:“我能带多少兵?”
韩信回答:“陛下不过能将十万。”
汉高祖又问:“你呢?你能带多少?”
韩信回答:“臣多多而益善善。”
单纯从管理能力上来说,刘邦差韩信多矣,但成就伟业的,却是各方面都不出彩的乡间小流氓刘邦。
有人说,刘邦唯一的长处就是会用人,实际上,刘邦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能力和优缺点有充分而清醒的认知。
正因为有自知之明,他才能看到别人的优点,做到知人善任。反面例子就是项羽,觉得什么都是自己牛逼,刚愎自用,逼走亚父范增,到最后落到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乌江自刎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地步。
在这一点上,张晨和刘邦一样,都对自己有非常清晰的认知,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里,需要什么样的人才。
乔布斯,就是张晨最需要的人才。
收购苹果,除了苹果所持有的知识产权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乔布斯。
乔布斯能够屡次获得成功,是因为他天生就是个伟大的管理者,这种天生的差距,不是上多少mba所能弥补的。
而没有乔布斯的Matrix,就算张晨知道未来二十年的大势,都未必能把Matrix带到后世苹果的规模和地位。
说不定在此之前,Matrix就因为自己的管理问题而分崩离析了。
但以乔布斯的桀骜与反骨,不用说张晨和他关系并不好,就算两人是至交,乔布斯也不会甘于给张晨打工。想要让乔布斯留下,全身心的带领Matrix,首先就要破除他对华夏文化的偏见。
偏见来源于无知,更来源于强者对弱者的蔑视。如果在以前,别说是张晨,就算是当今华夏一号让乔布斯来华夏看看,乔布斯都未必会来。
但现在,Matrix彻底击败了苹果,更把苹果收入囊中,乔布斯才第一次真正把张晨当成和自己同一级别的人物看待。
因此,这个阶段正是破除乔布斯偏见,让他自己情愿留在Matrix的最好机会。
好在乔布斯对神秘学有着异乎寻常的喜好,说到神秘学,又有哪个国家能和拥有四千年历史的华夏相提并论呢?
看到乔布斯转身,张晨心中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所谓道,是宇宙运转的根本规则,这种规则存在于万物之中,是万物的根本。修炼并掌握这种规则,是华夏道家的唯一追求。”
乔布斯回到座位上,嗤笑一声:“掌握万物的根本规则?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大言不惭的笑话。如果真有这种规则,我倒想听一听。你所谓的道家要是真的能找到这种规则,应该早就让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从没听过任何一种宗教,敢说自己掌握了宇宙的根本规则。”
张晨呵呵一笑:“首先,从严格意义上说,道家并不是一种宗教,而是一群对‘道’充满探知欲的人的集合。其次,史蒂夫,你能用五分钟,让一名小学生明白什么是傅里叶变换么?”
乔布斯一时语塞,张晨继续道:“不用说小学生,据统计,全世界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能够理解和应用傅里叶变换。而傅里叶变换只是高等数学中的一个基本概念,在浩如烟海的数学世界中,只能算是一叶扁舟,连傅里叶变换都是如此,你觉得我可能用几分钟的时间让你明白什么是宇宙运转的根本规则吗?”
“两千五百年前,华夏的老子在道德经中就曾经说过,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道作为最玄妙的至理,只能进行感悟而不能把它抽象具体化。因为道无所不包,你对道的形容也在道之内,自然无法准确把握他了。”
乔布斯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被忽悠,冷笑道:“这么说来,包括你自己在内,其实没有人能够把你说的根本大道彻底理解,对不对?于是你口中的道家是否真的掌握了这种规则也就没人能够验证了,对不对?”
张晨不慌不忙:“你见过上帝和佛么?世界上有人真的见过么?又为什么会有人相信他们真的存在呢?更何况,道家只是指明了学习和修炼‘道’的方法,至于是否能够掌握或能够掌握多少,全看自己的领悟和修习。”
看到乔布斯兀自不信,张晨看了看他,不经意道:“不过,至于说到验证,倒是真的可以验证一下。”
乔布斯大感惊讶,他信了这么多年东瀛禅宗,也没听说能验证的,难道张晨真能做到?
张晨放下茶杯,“每个人修习的方向和掌握的东西不同,我所掌握的,可能在商业规律上比较有用,因此我才能获得今日的一切。但除此以外,因为资质所限,我没有掌握太多东西。不过,有很多修道者,他们的修行水平比我高很多,对世间万物理解的也更深刻,虽然谈不上掌握了根本大道,但判断一个人的命运,还是能够做到的。”
乔布斯面色古怪:“你是说占卜?”
张晨哂笑一声:“真正的道家,不会去搞这些骗人的东西,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于对‘道’的掌握和理解。刚刚你见到的那位老人,是我本族中一位长辈,他修习的是性命之道,可以通过看你的面相和气色,看出你的隐疾,就算暂时没有任何症状的疾病也能看出来,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让他看一看。”
乔布斯惊疑不定,张晨如此气定神闲,难道是真的?
比尔坎贝尔是坚定的新教徒,但听张晨说的如此笃定,也不由得大感兴趣,“史蒂夫,这里是古老而神秘的东方,说不定真的有一些我们无法解释的现象,不如试一试?”
张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对二人道:“我带你们去试一试。”
乔布斯半推半就的同比尔坎贝尔跟在张晨身后,穿过两道月亮门,来到一处院落,张晨在厢房门口敲了敲门:“道长,我带几个朋友来见你,方便吗?”
房间内没人说话,张晨缓缓推开房门,乔布斯和比尔坎贝尔探头一看,不由得一惊。
只见刚刚看到的那名老者打坐于矮榻之上,呼吸间鼻孔喷出两道白烟,双目紧闭,鼻观口口观心,心无旁骛,一副仙风道骨之相。
张晨缓缓关上房门,低声对二人道:“道长正在打坐修行,我们不能打扰,稍等一会儿吧。”
比尔坎贝尔兴奋地小声道:“刚刚他喷出的是烟吗?怎么那么浓?”
张晨摇摇头:“那是炁,很难用英语来给你们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在修道过程中产生的一种能量。”
正在这时,众人听到屋内老道咳嗽一声:“进来吧。”
张晨再次推开门,乔布斯和比尔跟在张晨身后一看,屋内一切如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乔布斯只见张晨走到老者身前,深施一礼,说了几句什么,老者先是摇了摇头,张晨又说了几句什么,态度非常恭敬,老者略一考虑,才勉强点了点头。
张晨面露喜色,对二人道:“道长虽是我的长辈,但大道无情,他泄露天机无疑是对大道的干涉和影响,对他有不少损害。我劝他良久,他才同意给你们其中一个人看一看。你们谁试试?”
乔布斯开口道:“当然是我,我怎么知道这个叛徒是不是和你一起联合起来骗我的?”
张晨笑了笑:“好吧,你坐到那里去,什么坐姿都无所谓。”
乔布斯一看,张晨指的地方放着一个蒲团,乔布斯端坐在上面,心中打鼓,只见这老人目光如电,对他上下打量一番,点了点头。
还没等乔布斯反应过来,这名老者伸出手指在乔布斯的腹部上方用力一点,乔布斯吃痛,闷哼一声,这名老者却转身而去。
乔布斯揉着肚子正莫名其妙之际,见老者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
张晨接过白纸,用中文念道:“积在三焦之府。”
比尔坎贝尔急道:“什么意思?”
张晨低头沉思状:“三焦和积都是道家和中医的说法,从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三焦指的是内分泌系统,三焦之府是胰腺,积在现代医学中对应的概念,和肿瘤类似。史蒂夫,你知不知道你胰腺上长了一个肿瘤?”
乔布斯一愣,哈哈大笑:“肿瘤?我刚刚做过全面体检,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肿瘤。”
张晨面色凝重:“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最好赶快针对胰腺做一次深入检查,如果肿瘤尚在初期,还不难治,万一扩散,可就危险了。”
乔布斯惊疑不定,难道张晨是认真的?这个老者就是看了自己这么两眼,就发现自己胰腺上长了肿瘤?
关键是,难道自己真的长了肿瘤?不可能吧,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老者挥了挥手,和张晨说了几句什么,张晨恭敬地答应了一声,拉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比尔坎贝尔和心事重重的乔布斯走出厢房。
“不管怎么样,查一查总是没有坏处的。”比尔坎贝尔劝乔布斯道,他很了解乔布斯的性格,乔布斯自大且执拗,如果他认准不去医院检查,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当然,你也可以不信,不去检查。”张晨微微一笑,“道家从来不强迫别人做什么,命是你自己的,信不信也是你自己的事。”
被张晨这样一激,乔布斯傲然道:“为了拆穿你的这些把戏,我当然会去检查。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这些鬼话,我会让你成为整个硅谷的笑柄。”
张晨眉毛微挑:“哦?如果你检查的结果验证了我的说法,该怎么办?”
乔布斯哼了一声:“没有这种如果,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如果真的检查出肿瘤,我就答应你的条件,做这个什么狗屁iCEO。”
张晨抚掌大笑:“好,华夏有一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我都不是什么君子,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承诺。要不要在这里游览几天再回美国?”
乔布斯面无表情:“我的时间非常宝贵,不想把他们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比尔坎贝尔打圆场:“Zack,我也要早点回去,吉姆周日有一场比赛,我答应他去现场给他加油,我陪史蒂夫一起回去。”
张晨莞尔一笑:“好吧,我这就安排车送你们下山。”
乔布斯刚刚走出云台观门口,便看到送自己来的那辆奔驰停在门外,想到自己白白爬了半个小时的山,不由得恼火的瞪了一眼送自己上山的年轻人:“你不是说车开不上来吗?”
年轻人无辜的眨眨眼:“我说过吗?哦,爬山是一项很健康的运动,对您的健康非常有利,您就不用谢我了。”
“fxck!”乔布斯爆出一句粗口,坐上车,“华夏人都是一群骗子!”
比尔坎贝尔哈哈大笑。
“喂,他要是去医院,没检查出来毛病,你怎么办?”看到远去的奔驰,年轻人问张晨,“我之前给你做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你难道买通了他的保健医生?”
张晨神秘的笑了笑,转身回观,笑而不语。
“万花筒,刚刚这俩老外就是你找的肥羊?这单你没少赚吧?”那名白须老道从月亮门后转过来,扯下黏在脸上的假胡子,分明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哪里还有刚刚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年轻人嘿嘿一笑:“赚啥子哦,一点稀饭钱。”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薄薄一叠钞票,“劳务费。”
假老道接过来点了一下:“才一千?打发叫花子撒。”
年轻人脸一板:“嫌少?文眼镜,要不是老子找你,你还在磁器口吃屁喝风,信不信老子以后什么活都不找你?”
这名年轻人正是刚刚从香江回来的魏大仁。
假老道讪讪道:“不是这个意思,你赚了大钱,你吃肉,也得让兄弟们喝点汤撒。”
魏大仁叹了口气,又点了五百块钱:“拿去,你要是再滥赌,迟早挺尸在嘉陵江。”
假老道钱一到手,眉花眼笑,吐了口唾沫就开始数钱,嘴里应付:“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万花筒,你就放心撒,下次有生意再找我。”
魏大仁和不少三教九流之徒都有来往,这个文眼镜就是其中之一,原本是个中学老师,有点文化,平素还喜欢舞文弄墨,后来沾上了赌,妻离子散不说,工作也丢了。人只要沾上赌毒这两个字,距离人性沦丧就只有一线之隔,文眼镜也是如此。被逼无奈下,也就入了邪道,经常假扮和尚老道在外面骗钱。
张晨把魏大仁拉到一边:“罗朝晖那边怎么样了?那笔钱他用了吗?”
魏大仁嘿嘿一笑:“他现在还顾得了什么?早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