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雯听到这里，又禁不住叫了一声，脸色也变了，“这么快就全部转走了？”

　　 罗晓明听到了小雯惊讶和失望声音，继续说：“我们查到了南陵的账号，淮扬的同志在蒙丽集团的小食堂里匆匆吃了中饭，就往南陵赶。公司里的员工知道韩少华逃跑的事情后，马上就议论纷纷乱起来。周副总为了安定人心，稳住局面，提议下午召开一个集团总部中层以上干部会议，让我们也参加会议，叫我向大家通报一下情况，免得大家猜测不已，做出一些不利于蒙丽集团的事情来。尽管我这样做，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还会被对手抓住把柄，在背后捣我的鬼，但我考虑到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想到蒙丽集团，小雯还是总经理，也有不小的股份，不能让它因为韩少华的逃跑而被人搞跨，就同意了。在会上，我把韩少华的事情作了简单的通报，再策略地说了几句警告性质的话，应该说问题不会很大。”

　　 “那，公司里的员工情绪怎么样啊？”小雯听到这里，禁不住把嘴巴凑到手机前，关切地问，“那里大部分干部，都是韩少华的人，我好担心，他们会搞破坏。”

　　 罗晓明安慰她说：“这个会开得很及时，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真的，我说了真想后，许多干部都大惊失色，说没想到韩总是这样一个人。至少，这样开过会以后，严这边的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小雯又追问：“那淮扬的人，到了南陵，有没有截住那笔资金啊？”

　　 罗晓明说：“八点多钟，我给淮扬反贪局的罗局长打电话问过，他说，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南陵，通过南陵检察院同志的帮助，查到这个账户的公司，再让他们的财会带到那家银行，却又晚了一步。银行工作人员说，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会计，刚刚把这笔巨资转走。一查，是转到兴北一家材料公司的，他们就连忙往兴北赶。明天一早，他们就去银行冻结这个账户，应该说问题不大，这笔钱是转不走的。”

　　 “嗯，那就好。”小雯的脸色现出一丝亮色，“那我明天能去上班吗？”

　　 罗晓明沉吟着说：“我想，你还是慢一点去，等上面决定以后再去为好。首先，省里要确定，蒙丽集团的事由哪个地方来管？然后才能确定解决的方案，才能作出对你的安排。这件事很急，我想不会拖很长时间的，这几天就会有决定下来，你要耐心等一等。”

　　 小雯点点头说：“好，我听凭政府的安排，等待你们的消息。罗局长，不，罗晓明，你要帮我。我，我差点被他们弄死啊――”

　　 小雯说到家里，眼睛一红，就泪流满面。

　　 罗晓明赶紧安慰她说：“小雯，你放心，我会帮你说话的，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啊，快不要哭了。小雯，你劝劝她，我挂了，你明天回来后，直接去单位上班好了，家里没事。”

　　 “嗯。”小雯应答后，就把小雯拉到卧室里，“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但她们坐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两个人又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才滑下身子休息。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罗晓明突然接到市委秘书长打来的电话：“罗局长，今天下午两点正，市委召开一个常委扩大会议，请你列席会议，地点在市委小会议室。”

　　 “好的。”罗晓明嘴上应答，心里却“格登”一沉：这个会议肯定与韩少华案件有关。

　　 那么，这件事为什么不是冯书记给我打电话，而是市委由秘书长打呢？他是听命于梁书记和郝书记的，梁书记不在，那就是郝书记的意图了。

　　 难道他也知道了韩少华的事？罗晓明猜想着，不仅知道，很可能是省里把处理蒙丽集团的权限交给我们兴北，他知道后，马上召开常委会，想掌握这场斗争的主动权，甚至领导权，也可能会趁机向我们发难。

　　 最大的可能，也许是逃在外面的韩少华偷偷跟他联系上了，他们达成了攻守同盟和口头上的反攻协定。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情况，弄不好，我们会被他们搞得很被动，甚至会吃哑巴亏。

　　 从这种情况看，他们上面也有人，而且后台非常硬，否则，怎么会他们先知道呢？如果冯书记先知道的话，一定会打电话给我的。

　　 不行，马上问一下冯书记和丁局长。他拿起手机，就拨冯书记的号码，但一直在通话中。有人来叫他去小食堂里吃饭，他没有心思：“你们先去，我等一会。”

　　 过了一会，再打，才打通：“冯书记，市委刘秘书长打电话来通知，让我下午二点参加市委党委扩大会议，这事你知道吗？”

　　 冯书记说：“我也是刚刚接到他的电话，我问他什么内容，他说他也不知道，郝书记让他通知的。我也纳闷，是不是他们知道了省里的决定？可那也应该是梁书记先知道，通知我才对啊。”

　　 罗晓明说：“这事很蹊跷，你马上打个电话问一下梁书记，我们不能麻痹大意，在这个关键时刻，被他们抢了先，把水搅混。我给丁局长打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接到通知。如果他也接到通知，那么，下午的会议肯定与韩少华案件有关。”

　　 “好的，等会我们再通个电话。”冯书记说着就挂了电话。

　　 罗晓明一挂电话，就给丁局长打电话：“丁局长，你有没有接到通知？”

　　 “接到了，下午让我参加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丁局长说，“我很怀疑，这个会议是不是与韩少华案有关？如果是，那我们下午去，很可能会挨整。本来，我想吃好中饭，给你打电话问的。如果你也接到了电话，我想我们都找个理由，不去参加。否则，准会挨整。我们召开专案组会议，到江南去协助查封账号，你还在那里参加了会议，通报了情况，他们知道后，不要跳出来进行攻击吗？”

　　 罗晓明说：“我刚才给冯书记打电话，他也感到事有蹊跷，正在给梁书记打电话汇报。”

　　 “一会儿，他会给我打过来的。我想，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要去参加，看他们耍什么花招？跳到什么程度？”

　　 “好，那就一起去吧。”丁局长说，“到了会上，我们见机行事。我想，梁书记知道这件事情后，不会听之任之的。”

　　 教育局里有人吃了饭回来了，但罗晓明还没有心思去吃，他要等到冯书记的电话，才去吃饭。

　　 一直等到十二点二十一分，冯书记才打过来：“罗局长，我跟梁书记通了电话，他说，他正在等省里的决定，吴书记说是今天上午，省委会在常委会上作出决定，然后通知他的。没想到，他们竟然先得到了知道。他接到我的电话，也很惊讶，马上打电话给吴书记问这事。吴书记告诉他，上午的省委常委会上，经过激烈的争论，最后决定，侦查韩少华腐败案，处理蒙丽集团改制和股权的事，交给兴北方面负责。审理和起诉韩少华以及有关腐败官员的案件，仍然由淮扬政法系统负责。会后，他让秘书长以会议纪要的文件下发，并迅速通知有关负责人。吴书记以为郭秘书长会知道梁书记的，没想到却通知了郝书记。”

　　 罗晓明听到这里，知道下午很可能要讨论蒙丽集团改制和股权分配的事，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那怎么办啊？梁书记不在，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冯书记说：“梁书记指示我们，要沉着应战。下午的会议，我们都去参加，看他们如何表演？这是他们狗急跳墙的时刻，就让他们去充分表演吧。他会跟省里联系，然后采取果断措施的。”

　　 罗晓明还是不无担心地说：“省里能把这样重要的决定通知给他们，说明他们的后台很硬，梁书记不知道能不能掌握住这个复杂的局面？要是一旦失控，那我们，还有蒙丽集团，特别是龚小雯，很可能就会再次受到伤害。”

　　 冯书记沉吟着说：“我们要相信梁书记的能耐，他毕竟就在中央学校学习，一定有通天的渠道和能力，我们就耐心等待吧。下去，不管他们如何跳，我们都要沉得住气，然后见机行事，好不好？”

　　 “好的。”罗晓明嘴上这样应答，心里却还是十分不安。因为市委一十名常委中，至少有五名是他们的人，梁书记这边虽说有六人，但梁书记不在，就也是五人。问题是，主持会议的一二把手郝书记和周市长都是那边的人，第三把手和第五把手冯书记和林副市长才是这边的人。要是当场表决什么决定的话，很可能被他们占上风。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看下午的情况了。

　　 于是，罗晓明最后一个走进局里的小食堂，让厨师打了一碗饭，两个菜，匆匆吃了，就回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