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我招杨森和徐英一起开小会，跟他们讲了未来如何保证承建商的工程质量和资金管控问题。杨森也总结了枫景新都花园三期的教训。枫景新都花园三期一开始就多头管理，结果哪一头都没管好，厉以东和崔之龙相互指责各自挪用资金，根本不听梁启松协调。

　　 我认为这只是一个方面的问题。枫景新都花园三期一共七幢高层，总面积却比我的桐江世家两期八幢高层还多出一万多平米。如果由我决策，我不会一期开发，而是分为两期。现在好了，七幢高层才上正负零，就全趴下了。没有两个亿的真金白银，也甭想高楼再起。

　　 下午五点，黄河过来了，他前脚才进我办公室，何勇跟着也来了。铁路集团已经通过何勇的拆迁方案，因为化工集团副总杨成出差，明、后天再找他们接洽了。

　　 黄河让我看他做的海佳花苑二期的环评报告，我让周颖打印出来让赵述铭、杨森和徐英也看看。明天我们没有修改的话，下周就交给化工集团和铁路集团，接着组织环评活动。

　　 下午六点，黄河和何勇请我们吃晚饭和K歌，赵述铭因为他儿子感冒没去成。我让杨森开我车子带徐英、周颖和小炜三人参加，我坐何勇的车子。

　　 在车上，我问何勇是如何说服劳得周签下协议的？何勇说他给劳得周加了零点五回扣，劳得周说我太抠门了，卡这么紧。我笑劳得周想拿回扣却不知道给我放点水，我干吗要给他回扣？往后的其他工程合作，我还会看死他的。

　　 何勇也笑了：“我跟他说了，这是个跷跷板，要想多拿回扣，就得给合作方放放水，不然，合作方成本高了，肯定不好办，他也算明白了，好像从来没干过这事。”

　　 “像他这种人，不谙游戏规则，很容易出事，一旦出事，那我也得跟着倒霉，我才不想栽在这么笨的人的身上，你的勘探工程，也要卡紧了，因为我们之间的合作协议已经签了，他能有点好处也就够了，千万别怂恿这种人，你松一寸，他就要你一尺，到头来是我公司失去利润。”我坐何勇的车子，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事。

　　 大家一起到丰江酒店后，黄河要了一张大桌，还请了他哥哥黄江新招的助理游蓉蓉作陪。游蓉蓉今天下午下班后，她在李闻华的豪格酒店那边的工作就结束了。

　　 游蓉蓉曾经担任厉以东的助理一年零两个月，是在我离开厉鹰集团不久时进入厉鹰集团的，与她的荔枝小姐竞选对手冯雅芝交叉工作了一个月，见证了厉鹰集团从兴盛走向衰落的全程，与杨森、周颖都曾经同事过。

　　 黄河请我坐主座，周颖请游蓉蓉坐我身边去，我让黄河给大家介绍一下游蓉蓉，黄河笑着说游蓉蓉都认识我们，我说我不认识她？的确，我过去并不认识游蓉蓉，只在电视上见过她，黄河说今晚请了“厉鹰帮”，不用介绍，还遵从了周颖的意思，“厉鹰帮”全坐一边。

　　 其实，我们都只是曾经在厉鹰集团工作过而己，我跟杨森在厉鹰集团同事过几个月，周颖是我招进去接替我工作的，我离开厉鹰集团一个多月后，游蓉蓉才进入厉鹰集团工作，比周颖晚了一个多月，还比周颖早一个多月离开厉鹰集团。

　　 游蓉蓉的父母都在高雷大学任教，她母亲还是何灵的老师，她进入厉鹰集团工作时，不少人都认为是游蓉蓉挤走了冯雅芝，一如马莉当初是因为冯雅芝而离开厉鹰集团一样。但是事实上不是，冯雅芝是因为备战世界小姐亚洲区华南赛区总决赛而离开厉以东的。

　　 饭后，我让周颖送徐英和小炜先回去，我们几个一起去中国城k歌，这下半场是何勇请的，一起去中国城时，游蓉蓉请我坐了黄河的车子。

　　 游蓉蓉有些后悔给李闻华当助理兼攻关经理，因为她之前的身份是厉以东的助理，从一个大集团到一间广告策划公司，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并借此感谢黄河招用了她。

　　 在车上，我问游蓉蓉是否参加厉以东的出殡礼？游蓉蓉说她本来想去，李闻华不让，说晦气，她只给李青云打了电话，说了一些节哀顺变的话，我说厉以东跳楼前一天见过冯雅芝，游蓉蓉大吃一惊，问：“你亲眼所见？”显然，游蓉蓉不相信。

　　 “是我的一个同事，你不认识她，两人在医院病房有说有笑。”选美圈里的事，圈里人自然多知道一些，我想游蓉蓉知道厉以东和冯雅芝究竟是什么关系，一点都不奇怪。

　　 “有说有笑？这怎么可能？”游蓉蓉仍不相信，但这一回是指“有说有笑”。

　　 “冯雅芝曾经是厉总的助理，外界又传他们有男女朋友关系，有说有笑不正常吗？”在我看来，即使没有男女朋友关系，也该有说有笑。

　　 “我感觉有点不正常，因为厉总跟冯雅芝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关系，厉总住院了三个星期后我才听说他是住院了。我这才知道，冯雅芝马上出现了，还有说有笑？接着厉总跳楼了。黎总，要我说，要么没这回事，要么两人的笑是装出来的。”游蓉蓉做了两种判断。

　　 “他们见面而己，干吗要装呢？”厉以东跳楼后，近天见过厉以东的人都被招去问话了，包括马莉和李侃，那么冯雅芝会被招去问话吗？整整一周过去了，市里为了安抚投机客的情绪，立马组织成立厉鹰集团资产管理公司，自然是为防有人趁机占了厉鹰集团的财产。

　　 “是呀！干吗要装呢？因为笑总比哭好嘛！”游蓉蓉没有继续质疑下去。

　　 难道厉以东跳楼与冯雅芝有关？我心里忽然凉了半截，厉以东的另一个女人是谁？外人讳莫如深，我只知道厉以东替李淼冒养了一个，而这个女人我未曾见过，李青云知道，也肯定见过，但是他没有跟我说是谁。李淼被双规也十天左右了，现在还没有进一步消息。

　　 “游助理，厉总跳楼前，你也很久没联系他了吧？”我是厉以东住院时见他最后一面。

　　 “过年时我们有过联系，他跟我说想找个女性说说心里话都没有？我就问他是否跟冯雅芝联系？说冯雅芝这些天回市内过年，厉总立马就来了情绪，要我别提冯雅芝，所以你说他和冯雅芝在病房里有说有笑，我真的不敢相信。”游蓉蓉只有在车上才跟我说这些，刚才在饭局上，何勇骂厉以东是个大忽悠时，游蓉蓉不吱声。

　　 “这么说，厉总在冯雅芝离开公司时，两人的关系其实就亮红灯了，是这样吗？”我和冯雅芝同事四个多月，但是我们的接触仅限于工作，

　　 “哪里是亮红灯哟？厉总当时礼送她去省城参加竞选，后来的大部分费用都是厉总支付的，要说两人关系亮红灯，应当是过年前后的事，你没听说吗？厉总在深圳还有个女人，这个女人可厉害了，我想也许跟这个女人有关。”游蓉蓉忽然感叹道，“要不是我早先离开了厉总，指不定还将我当厉总女朋友开骂呢。”

　　 不用猜了，冯雅芝其实就是厉以东冒养的另一个女人，她背后的男人的级别应当比李淼高，而戴小丹又不知道冯雅芝的背景，两人互相知道底细后，冯雅芝未能维护厉以东与她背后这个男人的关系，厉以东迁怒于冯雅芝了。

　　 而此时，梁玉蓉已经嫁给杨宇了，厉以东过年时可以倾诉的女性其实只有刚刚离开他不久的游蓉蓉和“前女友”马莉。

　　 到了中国城，游蓉蓉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在车上接了一个电话，黄河于是将车匙给了游蓉蓉，请我先上楼。

　　 我下车随他走了几步后对黄河说：“我打个电话，你先跟何勇他们上去。”

　　 黄河上去后，我踅回黄河的车子边，游蓉蓉还没接完电话，我便在车子边等着她。

　　 过了一会，游蓉蓉招手让我进车子里说话。

　　 原来，刚才的电话是李闻华打来的，他要给游蓉蓉加薪，挽留游蓉蓉继续在豪格酒店工作，游蓉蓉解释说她离开豪格酒店不是因为薪水问题，而是因为她曾经在厉鹰集团工作过，不知内情的人会误会她与厉家的关系。

　　 李闻华转而要游蓉蓉继续联系林水桃，替他商洽转让采纳公司，最低价是六万，游蓉蓉也跟我说了，殊不知我才是要受让采纳公司的人，我估计游蓉蓉明天还会打林水桃的电话。

　　 游蓉蓉说李闻华做生意就一个招。

　　 我问是什么招？游蓉蓉笑了笑，问我是否记得第一届荔枝小姐竞选十强里的崔敏？

　　 “记得呀！崔敏不是给判刑坐牢去了吗？”游蓉蓉说：“都是李总给害的，要不是他将崔敏送给罗英奇，会有后来的事吗？一切都从他这里开始。”

　　 “他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对了，他对何经理她们怎么样？”李闻华就是个色鬼，办了崔敏后，将崔敏送给了罗英奇，才打通了他与桐县的业务关系。

　　 “哎呀！人家何经理早就结婚了，孩子都那么大了，哪会跟他怎么样？我听说纪经理就是这么离开公司的，我在他身边工作都得提防着他，我都累死了。”游蓉蓉这话告诉了我，纪嫣红是因为李闻华对她有非份要求才离开采纳公司的。

　　 “既然这样，你就安心在丰江酒店，于总过去也是从部门经理走过来的，不过，从人情上讲，你可以继续联系那个想受让的女孩呀！”李闻华两万转让的话，我就接。

　　 “今下午听对方口气，最多两万才接受，我明天再联系看看。后天就到丰江酒店上班了，我得顾着这边的事，不然，黄总还不得以为我拿他工资替李总办事呀？李总犯的错误就是老想一夜暴富。放高利贷的事，他居然都有胆子做，我是真没想到，我进采纳公司都后悔了，还留在小小的豪格酒店？像个小主管似的，多少薪水我都不干。”

　　 “你说的是。”游蓉蓉第一次见到我就不吐不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笑问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厉鹰集团的老人呀！我早就知道你了，还有马总，都是前辈，向你们学习。”

　　 “你过谦了，冯雅芝最近联系你了吗？”冯雅芝现在对我很神秘。

　　 “没有，她过年时打过我电话，问我过年了，十强有没有活动？我说等她回来招集聚会，她说三强一个影都没有，她不想当招集人；我就说我一个赋闲的人，那就更不好当招集人，她居然说我好命，我说我好什么呀！合适工作都没有。她说我现在还干干净净就是好。”

　　 “她说你干干净净？那不等于说她自己的不是了？”我愕了一下。

　　 “可不是，大约是碰上难题了。她不提厉总，我也不说，她就挂电话了，说有空再聊，我原以为她过了年会回省城或者去了哪里？不再跟厉总有什么关系，谁知道厉总跳楼前，她还见上了他最后一面？我想未必是厉总招她见面的。”游蓉蓉将她与冯雅芝最近的关系说了。

　　 “我们也上去吧！”在我看来，厉以东不招见冯雅芝，冯雅芝未必知道厉以东住院的，这极可能是厉以东和领导之间的最后一次交易，冯雅芝也许是某领导的白手套。

　　 “好吧！黎总，第一次见到你就说这么多，你不会怪我多嘴吧？”

　　 “怎么会呢？我们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我们都在厉鹰集团工作过？我和杨总平时都没少总结在厉鹰集团的教训的，厉总走了，身后事也办了，在一些投机客面前，你可千万别说厉总的好，到时会惹恼了他们的。”刚才何勇就有些不痛快。

　　 “何总刚才骂厉总，他也投钱进厉鹰广场了吗？”游蓉蓉下车后问。

　　 “他没有，但是他有两个亲戚投钱到柯老七那里去了。”我和游蓉蓉一起进中国城大堂。

　　 “投到柯老七那里去了？那就不关厉鹰集团什么事了呀！哎哟！柯老七打着投资厉鹰广场的名义到处拉款，他放到厉总那里的钱可能最多了。柯老七要是人间蒸发，那些人一分钱都追不回，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脑子，厉鹰广场才开挖土方，就拼命填了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