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为了逃避跟我登记，找人自伤，这不是学阿扁的招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缓一缓，缓到什么时候？总得给我一个时间表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趁见证人也在，你给个痛快话，我也好赶早回去带孩子。”戴小丹这么说，我就知道她今天要跟李青云谈的事无非就这两项，但是两件事的背景都复杂得很。

　　 “总得等厉总出院吧！这个时间得看他的腿伤什么时候拆石膏了。”

　　 “这么说要等上一个月了？”戴小丹或许愿意等一个月。

　　 “一个月恐怕不行，得听医生的意见。”

　　 “我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医生你们买通了，在医院躺上半年都不成问题。”

　　 “那就这么定吧！”李青云忽然问，“法人的事，你还坚持更名吗？”

　　 “不坚持了，算我放厉以东一码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休息一会。”戴小丹躺下说。

　　 “那我们走了？”我站起来问了一句。

　　 “走吧！走吧！不过你们得替我买了单再走。”戴小丹刚才还说回去带孩子呢，她怎么就不走了呢？我转身对戴小丹说：“戴小姐，我是给你们作证人的，我就不明了，这些事跟我根本就没有关系的，所以你们刚才开始谈话后，我给你们录音了。”

　　 我意在警告戴小丹，她别对厉以东使绊子。

　　 戴小丹显然没有想到，愣了一下问：“你真录音了？那你快发给我听听？”

　　 “你手机号多少？”我拿起另一部临用手机记戴小丹的手机号。接着我将刚才的录音先发给了李青云，让他转发给戴小丹。我不想跟戴小丹这个恶俗的女人有什么瓜葛。

　　 “怎么是李青云发的？你手机号呢？”戴小丹站起来问我。

　　 “我只是个作证人，空口无凭，你们双方将来都别赖我，就以这个为证。正是我刚才发给李总的，你们谁请我吃个饭？我可是忙了一个下午了？”我想戴小丹将我们请到这里来，她一定也有录音或录像的，将来她就是想伪造也不敢了。

　　 “李青云，你请作证人吃个饭呀！是你请来的，我一会得回去看孩子。”戴小丹想要我手机号，却要不到，而我已经有她的手机号了，什么时候打她手机，我处于主动地位。

　　 “行，我请。”李青云应了一声，随我出来买单。

　　 走到街边我车子边，李青云嗡声嗡气地说：“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好像全世界就她的B值钱，硬不相信梁医生替厉总还了几百万，我们给她看收款凭证还说我们作假，我丢。”李青云大声地骂了戴小丹，将我车子的钥匙递给我，我没接。

　　 今天我得到了厉以东与戴小丹的关系信息，戴小丹还没完全掌握厉以东和他公司的情况。厉以东昨晚被打，却给戴小丹打开一个接近杨家的窗口，这个窗口恐怕不好关，也无法关。越是要关上这个窗口，戴小丹就会越是觉得厉家骗了她。

　　 厉以东挨打住院，看伤势没有十几二十万出不了医院，厉家的绝大部分人都在自己家的企业上班，公司生意今非昔比，厉家的家庭生活都成了问题。下午马莉一定是知道消息后给厉以东送钱去了。我请李青云吃晚饭，仍让他给我开车。

　　 何灵五点前后给我发了两条信息，催问我何时回家？

　　 我拔了何灵手机，跟她说我正有要紧事，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到了附近的逸雅酒楼，我让李青云叫厉以蓓也过来吃饭，李青云拔了厉以蓓的手机。

　　 李青云告诉我，戴小丹一心想知道梁玉蓉究竟替厉以东偿还了多少银行债务，其用心一是想知道厉以东和梁玉蓉会不会是假离婚，或者是真离却还有真爱，二是以此作为她的谈判开价，可惜杨宇付的第一笔款是经梁启松的公司转过来的，无法算是杨家的付款。李青云说：“还好，第二笔款是由杨瑛的账上直接划过来的，所以我们就以始跟她谈了，她现在又说要付款凭证，你说这个凭证明天中午前能弄到手吗？”

　　 “弄这个凭证不难，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参考开价高了？”我先问清楚李青云这一点。

　　 “说高不高，这个死女人就算没有这个参考开价，她一样乱找理由的，这几天天天跟我讲她的B价，我都烦透她了，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在以蓓她们面前也口无摭拦，好像别人一点都不知道她的丑事似的，她要是嫁进厉家，这个家真没得救了。”李青云这个姑爷这些天为厉家操碎心了，一时无限感慨。

　　 “我打个电话。”我说完拔了马莉的手机。

　　 马莉问：“黎总，你在哪？想拔你手机，又怕你不方便。”

　　 “呃，有个事得请你出面帮忙，就是杨瑛当初替杨宇付两百万元给厉鹰集团，作为他娶梁医生的条件，杨瑛手上应当还有这笔款的付款凭证的，青云现在急需这个凭证的复印件，你跟杨瑛沟通一下，看明天上午能否弄到？到时放我办公室。”

　　 “杨瑛上周五出差，不知道她回来没有，我打打她电话，先跟她说，一会再回你电话。”

　　 “好。”我挂下马莉电话，跟李青云说了这事。

　　 “问题不大吧？”李青云问。

　　 “应当没问题，就怕杨瑛出差还没回来，她公司在我公司楼下，一般周一都会过来上一天班的，其他时间才在她们的总公司上班。”我其实用不着这么介绍的。

　　 李青云说：“如果这个女人只是想找个参考开价，问题还好办，我就担心她是有意找借口与杨宇接触，她一旦跟杨宇勾搭，指不定杨宇跟她一个鼻子出气，问题就大了。”

　　 “她刚才说暂时不找杨宇，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快就找杨宇勾搭的。另外，杨宇这边，得找个相熟的人跟杨宇做事先沟通才好。”戴小丹的可怕之处，其实在于她就像一个旧时的女谍一样，早就跟一些官员有勾搭了。这些官员是谁？她不说，谁知道是谁？

　　 李青云急问道：“那你看找谁跟杨宇沟通此事好呢？”

　　 这个时候必须双管齐下，如果是杨宇本人关上了与戴小丹勾搭的窗口，戴小丹会知难而退的，我说：“从杨宇的角度看，找个与他关系好的政府官员去游说杨宇的效果会最好，但问题是找谁合适呢？这个人恐怕不好找。找一个和杨宇趣味相近的生意人，这事反而说远了，更会成为公开的秘密，我看还是动员马莉、马总通过杨瑛去做杨宇的工作。”

　　 “那你找马总说这事行吗？还是由你来说比较合适。”李青云说。

　　 “好，这事我来说。”我接着问，“厉总他受伤，你中午说是杨宇找人打的，你怎么就这么认定呢？你只不过找人调查他的女人而己，又没有实际进展，不至于出手这么重呀？”我不是也如戴小丹那样怀疑厉以东自伤以拖延与戴小丹登记。

　　 “我看八成就是杨宇让人干的，一方面杨铭做出与厉家和解的姿态，娶了梁医生做儿媳，早前两家的恩恩怨怨就这么了了。另一方面杨宇却因为我们调查他的女人，他背着杨铭对厉总杀了个回马枪。厉、杨两家的梁子，其实是从他们在海南合建高速公路时就开始的，不是从他们在市内合作开酒店时才有的。”李青云对我历数厉、杨家两家恩怨情仇。

　　 “如果问题一如你所说，厉总这次受伤住院未是坏事，一来，平了杨宇心中的怨气，二来年拖住了戴小丹，但是戴小丹的正真目的，厉总搞清楚了吗？”我不敢跟李青云提及戴小丹手里掌握着厉以东与某几个官员的秘密关系证据。

　　 “厉总他身边现在有三个女人，没有戴小丹的话，生活上并无太大矛盾，她回来一闹，就激化另外两个的矛盾，现在三人都争当厉太太，给了谁这个名份，谁都不服谁的气。尤其是戴小丹，天天给厉总下战书似的。”李青云没有说厉以东的另外两个女人是谁。

　　 “戴小丹是自恃给厉总生了个儿子吧？”我想知道厉以东的另外两个女人究竟是谁。

　　 “可不是，老爷子的病其实不是戴小丹气出来的，而是厉总不愿意娶戴小丹，老爷子说厉总无后为大，不娶戴小丹，那就找钱跟戴小丹打官司，争回他孙子的抚养权，可现在，公司哪里经得起绯闻官司折腾？”李青云还是没有说厉以东的另外两个女人究竟是谁。

　　 “厉总不是还跟另一个女的生了孩子？是女孩吧？”我估计是个女孩，不然，厉成功才不会愿意娶戴小丹这个烂货。

　　 “是呀！当然，以南和周随红还可以生。”李青云似乎不愿意说厉家的内幕事，他又拔了他老婆厉以蓓的手机，催她过来一起吃饭，有她在，我就不会问这些事了。

　　 “厉总也还可以生呀！他不是还有两个女人吗？即使不跟戴小丹生，生个儿子照样不成问题的。”我感叹了一声。

　　 “他还怎么生哟？要是能生，他早跟梁医生生了，用得着等现在吗？”

　　 “为什么？”我猜想戴小丹几年前和某人合伙废了厉以东的生育能力了。厉以东这些年内心有多苦，恐怕不是我可以理解的。

　　 “这个我就不说了，成也厉鹰广场，败也厉鹰广场。”看到厉以蓓进来了，李青云轻轻煞住了这个话题。我猜想厉以东养的另外两个女人都不是他的。

　　 这两个女人，一个生了个女儿，另一个还处于单身状态。难不成，冯雅芝仍归于他“名下”？名义上是厉以东的女人，可背后却是某个官员的妇情，官员将妇情放在厉以东名下，那不得阉了厉以东才放心？于是就有了戴小丹和某个官员串通一气的事。为保个人安全，戴小丹事先就掌握了厉以东与某几个官员的内幕事。

　　 我大哥黎绍林的连襟宁振华会有份吗？如果他没有份，厉以东“养”的另一个女人是谁的呢？这么看来，厉以东与谁登记结婚，就要看这个女人背后的男人的势力和厉以东的需要了，显然，戴小丹居于三个女人的最底层。

　　 厉以蓓放下手包去洗手间方便时，我继续往下梳理。厉以东现在一定在权衡利弊，他肯定谁都不能娶，不然，他无法从中取得主动。戴小丹逼他与她登记，也就坏了厉以东的局。

　　 戴小丹开价两千五百万带她儿子远走高飞，这事要是在过去，厉以东会马上付款，让戴小丹消失。可现在，厉以东怕是两百五十万也没有了。厉以东付不起这笔钱，这个死结无法解开，戴小丹就会进一步出手。如何出手？自然是绑架她儿子与厉家讨价还价了，另外，也不排除戴小丹会先抖出厉以东与其中一个女人的秘密，对厉以东发出严厉警告。

　　 厉以莅回到餐桌边时，李青云已经点了菜了。

　　 我问马莉下午是不是去医院看了厉以东？厉以蓓说马莉送给了厉以东一万元，还是我们两个开荒牛重情重义，她替厉以东谢了我。

　　 我接着询问厉鹰广场当初立项时的情况，厉以蓓说后来虚报的层数并非问题的关键，因为虚报只存在于图纸上，在项目预算上并不增加投资金额。当然，为了高达五层的住宅面积，五个签批项目立项的领导，厉以蓓都送了好处费，这个费用就高达一千多万。要命是的厉以东委托公关公司请来的世行中国区总裁签投资协议时，公司前前后后又花了近四千万。后来，世行一分钱不投了，市领导大发雷霆，厉以东才屈从了市领导的安排。

　　 厉以蓓说到这里，马莉拔了我手机，我问她找到杨瑛没有？

　　 马莉说杨瑛还有三个小时才回到高雷，不过事情已经跟杨瑛说了，杨瑛提出明天一早跟我喝咖啡，到时再给我付款凭证复印件。我要马莉也过来一下，马莉说：“我明天上午有重要会议呢，我怎么去？哎呀！杨瑛在电话里已经答应这事了，问题是她要看你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