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之后,屋门打开了,走出来的并非是先前那个“仙女”,而是老道姑,是施馨卉的师父。褚玉见到如此情形,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一切。
褚玉道:“啊!是师父!你――你――你怎会在屋里面?我先前在屋里怎会一直没发现你呢?还有――还有刚才那位仙女姑娘呢,她是你的――哦!上次师父救命之恩,晚辈还没当面拜谢,请受晚辈一拜。”
褚玉见施馨卉把老道姑叫师父,于是就跟着她也叫起了师父。褚玉突然感觉问刚才那位女子会显得不庄重,于是立即就将话锋一转,说起谢恩之事了。
老道姑见褚玉下跪,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已屈膝的褚玉,拖了起来。随即就忍不住捂住而笑。此时,褚玉听出了笑声,这笑声跟先前那女子笑声一模一样。
褚玉顿时明白老道姑就是刚才那位“仙女”。不过,他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所见,因为老道姑面容明显很苍老,而且看不出一丝乔装改扮痕迹,于是他内心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褚玉道:“师父,你就是那――那个姑娘!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呀――”
老道姑道:“怎么不可能。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先前那相貌是我的真容,这个相貌是我的易容,我会易容之术,此术并非普通乔装改扮之术,而是一种出神入化的乔装术,几乎看不出一丝破绽。
今日,既然让你撞见了我的真容,我瞒不了你。只是你一定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包括施馨卉也不能让她知道。你以后就叫我梁清姐吧,大家不必客气。”
褚玉一听,顿时豁然开朗。明白了她卧室为何会有那么浓的少女气息。
此梁清正是十年前仙缘寨中的那个梁清。当时,她与萧勇俩将身受重伤的万天飞救回寨子。可谁曾料到,此事却让整个仙缘寨遭受了一场空前浩劫。那万天飞打死寨中全部男子后,就追赶梁清,梁清最后跑不过万天飞,无奈之下,就跳入了深不可测的混天井。
梁清当时跳下去后,万天飞感到沮丧之极,惋惜之极,但却无可奈何。梁清跳进混天井时,从没幻想过自己会生还,于是说了一句万分悲壮之言,那话就是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万天飞。
在跳井之前,梁清何曾料到自己会大难不死。不仅如此,她更没料到混天井底下,藏有惊天秘密。她在井下不仅吃了一仙道遗留下的丹药,使她内功已达深不可测,还学了很多超凡本领,诸如练成了旷古绝伦的奇幻剑法――北斗三奇剑;学成了易容术等等。(梁清井底奇遇,以及她的其它本领,书后逐步叙述。)
梁清在井底学成本领后,当时心想,一切真是神灵保佑,苍天有眼,终于有本领找万天飞报血海深仇了。
当梁清学成本领,走出井底,再回到仙缘寨时,发现仙缘寨早已是空无一人,四家房屋仅剩断瓦残垣,到处都是蔓草丛生,寨子边上,还多出了几十座坟头……
她看到如此悲凉荒芜之景,不禁思绪万千,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在寨中陆陆续续痛哭几天几夜,才逐渐平复了悲痛。
当时,他在悲痛中,曾经美好的一幕幕涌上她的脑海。她想起所有人的音容相貌;也想起了大家与世无争、和美融洽的点滴生活;更想起了萧勇,想起了他俩一起快乐时光,想起了她用嘴帮他吸允蛇毒,想起了跟他一起赏山花,一起去打渔,一起捉萤火虫,还有他写给她的诗……
后来,她带着巨大悲痛和血海深仇,一路披荆斩棘,从原始崇山峻岭中,走到了江湖上。她这次出到江湖,即为了寻找万天飞下落,也为了寻找萧勇下落。她一直觉得萧勇应该没死,应该还活着。不过,这些年来,她在江湖上四处打听寻找他二人,但关于他俩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无一有用线索。
梁清早已打定主意,若是找到万天飞,报了大仇后,还是一直找不到萧勇的话,她就决计不活了,离开这人世间,因为她觉得人世间再没有她可留恋之所和留恋之人,活着等于是行尸走肉,无甚意义。
褚玉道:“梁清姐,你太神奇了!你怎会有那么高深剑法?”
梁清道:“别说了,她们回来了。记住,别乱说话。”
施馨卉道:“师父,还以为这次白跑一趟,见不着你呢。今天,大家都来看你了,让你家里热闹一下……”
梁清好多年都没见过如此热闹场面了,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独自孤守寂寞,她曾以为她的人生不会再有热闹了。梁清见到这么多人,满脸尽显高兴之色。
此时,她虽非真面容,但那高兴之色挂在脸上,却与老道姑的形象完美匹配,看不出一丝别扭之态,让人不得不惊叹她那易容术的神奇,简直神奇得犹如神仙变化。
梁清道:“你们今天怎么都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不过,每次你来运气都不错,我基本都在家里,大家请到屋里来坐。”
施馨卉道:“我们都想师父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另外,我刺绣还没学到家,顺便再请教一下师父。”
梁清道:“你是口是心非呀,我想你口中所谓那顺便之事,才是你心中主要目的吧。”
施馨卉突然一愣,因为她没想到她师父还会开玩笑,以前她一直觉得她师父冷冰冰的。
施馨卉笑道:“没想到师父还会说笑话呢,以前一点都没发现呢。”
施馨卉在说此话时,大家都已进到屋里,来到了那作画的桌旁,梁清准备将那些画全部收拾起来,给大家腾出空间。
施月柔道:“师父,你这些人物画,都画的是谁呀?只是――只是――”
梁清道:“只是什么?你尽管说吧。”
施月柔道:“只是我觉得画得太不入流了,应该是师父你才开始学作画吧。”
施月柔此番话,让梁清脸上露出丝丝尴尬之色,一时没有作答。
施馨卉道:“师父,别生气。我妹妹有时说话就是这样,太自以为是。不过,她的作画水平非常人所及,可以与古今画圣一决高下。”
施馨卉这番话,施月柔听在心里很是受用,面露得意之色。
梁清惊道:“你真这么厉害?”
施月柔道:“师父,你画的这些人,对你很重要吗?如果这些人对师父很重要,我可以帮师父画,师父只需给我详细描述相貌体貌特征便是。”
梁清略显激动道:“这些人都是我年轻时的亲人,我独自身居在此,时常想念他们,所以没事就想画画他们,不过我没有作画天赋,让你们见笑了。如果你帮我代劳,我万分感谢。”
施馨卉道:“师父,你还有亲人吗?你这么多亲人都去哪里了?”
施馨卉突然问此问题,梁清顿时悲从中来,沉闷下来,不过她强忍了流泪哭泣。这些年,她都不知暗中哭过多少回,对悲情已有了很强的自制力。
梁清沉默良久,道:“都死了!你们也别再多问了。”
梁清如此说后,大家就不再追问她,怕引勾起她更大伤心,也怕惹她对大家不高兴。
其实,在三人中,褚玉心中疑惑最大,因为她见了梁清真面容,知道她还很年轻。他心想,如果梁清这么多亲人真的都死了,在她身上应该发生过重大事情。只是,梁清跟他交代了,不可泄露她的身份,于是他只能装傻,不敢多问。
梁清所画之人,当然是仙缘寨中那些人。她一直无法忘记寨子中的每一人。为了解思念之苦,她想给每个人作一幅肖像画。以此来记住大家的音容相貌,以便随着岁月流逝,不会在脑海里变得模糊起来。然而,无奈的是她自己没有作画天赋,无论怎么画,总是画不像。
还有,她画的最多的人是萧勇。因为在她心中,萧勇是支撑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她曾一直相信他应该没死,但这些年的寻找逐渐消磨了她的信心,让她慢慢开始怀疑自己的“相信”了。
随后,施月柔就让梁清准备画笔和纸,为梁清作画了。由于仙缘寨中人物众多,在一两天时间里,施月柔无法作完。梁清叫施月柔能画多少就画多少,剩下的以后有机会再来帮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