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飞本来不想算卦的,可是看到林倩一脸的兴奋,也不好破坏她的兴致,便点了点头,嘿嘿一笑走上前,拿过签筒使劲晃了晃,跳住一支签子,还没等麻大仙伸手,把竹签捏到手上,背面对着她,林倩在一边轻声催促,问婚姻,问婚姻!
任君飞心想,儿子你都问了,我还问什么婚姻,人家卦都算这么准,难道还看不出来我俩是一对。算了,还是别浪费一百元钱吧,问问事业吧,便提出那支签子递给她,道“我算下前程。”
麻大仙早就在打量他,接过签子来看了看,眼皮一抬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事?”
此言一出,任君飞与林倩都是一惊,林倩两只美眸更是瞬都不瞬地盯在他脸上。
麻大仙将林倩的神色看在眼里,故作高深的一笑,对任君飞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大任在肩必然大权在握,什么算大任?至少要一个县的事才算得上是大任吧,什么是大权,起码像马云理那样的才算大权在握吧!
任君飞吃惊不已,心说这老妖婆还会背古文?怪不得名声传得那么远,果然有两下子,道“你就一口气说完吧。我抗得住!”
麻大仙道“你也不要指望能做多大的官,你这人命犯官冲,本来是没什么前途的,不过最近做了好事,积了阴德,因此苦尽甘来,马上就要飞黄腾达啦。”任君飞听得自是啼笑皆非。
没官当,能算飞黄腾达么?
麻大仙却已经闭紧嘴巴,更是闭上眼睛,再也不理他。
“阿飞,快上香啊!”林倩捅了捅他的胳膊。
任君飞根本不相信麻大仙这一卦,不信又能怎样,麻大仙已经算完了,就等着自己掏钱了,自己总不能装傻充愣吧?便摸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刚要送到功德箱里,却听麻大仙叫道“且慢……”
她接着的话很多,说的都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只觉得她操的是方言里面的核武器,任君飞只听得前面两个字。
任君飞哭笑不得,道“啊?”麻大仙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你注定是大福之人,你的钱我不敢收。这一卦就算我送你的。”任君飞惊得呆住了,不知道她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麻大仙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就多给我介绍几个贵人来。”说完又闭了眼睛。
携手走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阿飞,你怎么不问婚姻呢?”下山的时候林倩问道。
“傻瓜,你就是我的婚姻,我还问什么啊?”
“哼哼,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问了,看人家还理不理你了!”
“快走,快走!今晚没有月亮!”
“阿飞,你相信仙姑的话么?”
“不相信!都是骗钱的把戏!”
“可是人家为什么不肯收你的钱啊!”
“这不就是嘛,怕我的算不准,坏了她的名声啊!”
“阿飞,我有种预感,”林倩的声音很低,任君飞听到里面有几分忧虑。
“倩,收你签的时候,麻仙姑什么都不说,那不是很好吗?”
“不,阿飞,正因为这样我才感觉到有点不好,你看啊,我的签还没看到字她就抢了去,当时我是注意到了,她的眉毛动了一下,而你的呢,她一看到就在眼睛里笑了,我担心啊!”林倩强忍着,因为小腹一直在阴阴伤痛。
“倩,灵得话,你更不用担心了,我是大福之人,难道不能旺着你吗?”任君飞知道她的担心,怀不上孩子。
“我说万一,万一……”
“倩倩,没有万一!”任君飞紧紧地和她十指相扣着。
下到山脚下是一个小村子,也就七八户人家,任君飞也不知道是属于凤阳还是麻山的,他的车子停在那里。
村寨里有一个小卖部,点着煤油灯,不是很亮,灯下有五六个赤着上身的汉子在推牌九,蚊子很多,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林倩想喝水了,任君飞赶快去买水,有个人回头一直盯着林倩,突然间发出嘿嘿的笑声,林倩吓了一跳,差不多缩到任君飞怀里去了。
任君飞自然不敢发火,牵着林倩的手走开了。
两人上了车走了几米,任君飞把车停了下来,“倩,你听什么响声?”
“嗯,像是孩子的哭声啊!”
“听这哭声越来越厉害了,怎么没有人哄啊,大人呢?”
“大人?估计都出去打工去了,多可怜啊,留守儿童!”
“倩倩,不行,我想下去看看!”
“别,君飞,你没注意到小卖部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吗?敢情是他们设的局啊!”
“倩,你呆在车子里,我去看一下!”
小孩子的哭声来自一个低矮的小土房,有一边墙面还是用雨胶做的。任君飞不假思索下了车向土屋跑去。
一进屋,任君飞就吓了一跳,屋里的板凳上正坐着一个女人,虽然很憔悴,但是任君飞发誓,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可惜的是,目光呆滞,没有一点神采,更为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脚上居然拴着一条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锁在了床腿上。
手里抱着一个婴儿,正在奶孩子,看到有人进来也不知道躲避一下,大半个白皙的奶子就那样暴露在任君飞的眼前。
“大嫂,你这是?”
那个女人仿佛是化石复活一样,定定的看着任君飞,两只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而眼睛里却是急切的神色,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呆滞。
任君飞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一边奶着孩子一边猛掐,孩子呜呜的哭她却毫无怜悯之色。
看到他探寻的目光,女人显得更加的急躁,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口型,任君飞虽然不懂口型,但是这么简单的口型他还是看的懂的,那就是“救我,救我”。
听到外面的狗叫声,她停下了掐孩子的手,脸马上又僵滞起来。孩子马上停下了哭声。她指了指后面,任君飞一看后面果然有一个装谷的大桶子,赶快躲了进去。
这一刻任君飞断定,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神经病,是不是这家主妇不知道,但这个孩子一定是她的亲生,这里面肯定有事。
可是她又会是谁呢?为什么这么做?家暴?
狗叫声停了,外面的脚步声也渐渐消失,
等任君飞跳出来时,正好看到那个被锁住的女人惊慌的坐起来,用一床被单盖住了她的身体,黑夜里,她的身体愈发的白皙,看不清具体的摸样,但是和黑暗界限分明的躯体还是令任君飞咽了一口口水。
“你是谁?”女人的声音有点沙哑,这是任君飞第一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
“你别怕,我是凤阳县委办的,我叫任君飞,到龙凤庵来玩,天黑迷了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求求你,救救我,救我出去吧,你要多少钱都行,只要放我出去,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我家里很有钱,我一定会给你钱的,放我出去吧”。女人一听是县委办的干部,还主动报上了姓氏名,心想这下遇到救星了,不顾身上有没有穿衣服,急忙从床上下来跪倒在任君飞身边,夜里,这锁链的声音哗哗啦啦的,煞是瘆人。
“快起来,慢慢说”。任君飞伸手去扶这个女人,竟然在黑暗里扶住了两个饱满坚挺的双峰,于是他又急忙松手,好在是黑夜里,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否则,任君飞还是觉得很尴尬的。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到这里来了”。
“求求你,只要能救我出去,离开这个地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叫金彤娟,是一个大四的学生,一年前和一伙背包客出来旅游时,掉队了,后来遇到一个人贩子,把我卖到这了,求求你,救我出去吧,你是好人,你帮帮我”。
“你先起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肯定会帮你,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但是这孩子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孩子也不是我想要的,只要能救我出去就行,你一定要帮我,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求求你了”。
任君飞砸开了铁链子,但是她的脚伤得过重,任君飞把她背到了车上。
“你要干什么?“看到任君飞下了车又继续朝那屋子里跑,金彤娟喊道。她急得按下了车喇叭。
“我去救孩子!”任君飞当然不知道孩子此时是金彤娟最大的一块心病,他想得很简单,孩子可以没有父亲,但离不开母亲。
就是这几声喇叭,小卖部那几个汉子听见了,
“那辆车还没走啊!”
“是啊!好像停在你家门前诶!标哥!”
“我操他爷的,三伢子,给我操家伙,抓住那两个人,刚才那个女的看到了没,逮住了她就是你的了!”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抄了块石头便跑向家里跑来。
眼看着几个黑影朝着车子越来越近,任君飞看了土屋一眼,转身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