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露慢慢落在了后面,等邢睿和石结中的电梯关门之后,她才带着任君飞和刘朝奉走向了另一部电梯。
“我家那小子今年要高考了,邢主任能不能帮个忙”。
“我一个小小的驻省办主任能帮你什么?”
“我想,能不能把户口办到省城来,那样高考就没问题了”。
“什么?你以为省城户口就那么容易,你以为这是在凤阳啊”。邢睿听到石结中的话,不禁扑哧一声笑了。
“嘿嘿,这件事对别人来说肯定是很难了,但是对你邢主任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两人说着话,电梯停在了十三楼的办公区,石结中跟在邢睿身后去了她的办公室,看着前面包裹在套裙里的丰臀,石结中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依依不舍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老石,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办户口那是有风险的,而且即使你花了钱也不一定能办成,所以我可不敢给你什么承诺”。
“邢主任,我要什么承诺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能将他安排好了,我这心里就落了地了”。
“行,我试试吧”。石结中坐在沙发上,看着邢睿脱掉风衣将其挂在风衣架上,他将一张卡按在了桌子上。
邢睿看了一眼没说话。
“邢主任,这是十万,不够你再说话”。邢睿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拿起手机发了一个短信。
“老石,这件事我只能是试试看,保不齐会把你儿子弄到哪个区的山沟沟里去,到时候你可不要埋怨我”。
“嘿嘿,不会,不会,只要是上了省城户口就行,管他哪里呢,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看看刘老头,这家伙好像有点兴奋,我们明天就回去了”。石结中看了看邢睿几乎是托在桌面上的胸部,尽管知道那不是自己该看的,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站起身就要走出办公室的门。
他也担心,要是那个刘朝奉把事情全抖落出去,断了自己财路不说,让人揪了尾巴那才叫吃不消呢!
邢睿站起来拿起那张卡看了看,然后写上石结中的名字,扔进了抽屉里。
“老石,你等等?”
“邢主任,你叫我?”还怀疑是听错了,石结中迅速回转了身。
“我,我喊你了么?老石。”邢睿搔了搔头发,反问道。邢睿知道任君飞来了,她想打听一下任君飞的情况,甚至住到哪个房间,最后想到还有个大人物在等着自己,想了想也就忍住了。只要自己保住这个驻省办主任的位置,还怕没有与他相处的机会么。
“哦,邢主任,那没有其它的事我走了!”盯到邢睿的胸脯上,石结中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动过。邢睿厌恶极了,挥了挥手,“去吧!好好看着姓刘的,别让他又溜了!”
虽然有点小失望,但是邢睿收下了钱,那就意味着儿子户口的事情成了,借着这次接访的名义,回去把那十万块钱往马书记那里一递,他能不给签字么,他可是表过硬态,只要把人接回来,县里不惜一切代价么。
“我兴奋!”一路这么嘀咕着,来到了李小露的房间,想到车上李小露那动人的一颦一笑,石结中有点想推门而进的冲动,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官场里的女人你碰不得啊,你知道她是哪个领导的女人,弄不好那是要弄掉自己头上这红顶子啊!
红灯区里的那些女人强多了,年青,艳丽,风骚,放得开!最重要的还是安全!
“刘大哥,怎么样,包子不错吧”。看着刘朝奉狼吞虎咽的样子,任君飞问道。
三人开了四个房间,好不容易来趟省城,肯定都要办点自己的私事,所以住在一起不方便,任君飞主动承担了看守刘朝奉的责任,其实他不主动也不行,石结中人家是正科级,李小露是个女同志,就这样,他和刘朝奉一个屋。
“嗯,还行,就是粥有点凉了,能不能热一下我说小伙子,你多大啊,叫我刘哥,还不怕把你自己给叫老了哈。”呃,刘朝奉看来不是那种油盐不浸的犟老头相反很风趣的嘛。
“那你没意见,我就叫你刘叔了,刘叔,粥没了,来点热水凑合一下,中午我请你吃饭”。任君飞说道。
“你请我?哼,还不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那个石结中呢,他在哪?”。刘朝奉翻了个白眼说道。
“哎,石局长他忙,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刘叔,你说花国家的钱,确实没错,你想想,为了接你,每次都要掏出这么多钱,别说一个人,就是一个单位也折腾不起啊,你说你进来时填了一张表,就害了李乡长掏了五千块,你说她一个人出得起么?”。
“填表?我没有填表啊?”刘朝奉一愣说道。
任君飞也是一愣,“你没有排队拿号进去填表?”
“没有,还没到信访局门口就被那帮黑保安认出来了,以前他们也抓过我,没办法,我年纪大了,打不过他们,要不然,我年轻的时候,哼……”
“你先等会,我打个电话”。任君飞急忙拿出电话给石结中打了过去。
“小任,你还年轻,有好多事情你想得不一定那么周全,这事我也知道个大概,但是没有办法,谁让我们的人来上访呢,有时候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真要是出了事,省里批给市里,市长批给县长,今年一年白干不说,哥哥我这位置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呢,兄弟,这是人家的地盘,要是全省老百姓都去我上访,我也会这么干,任老弟,这事千万不要往外说,丢人啊,回去我请你喝酒”。任君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默默挂了电话。电话里石结中好像很耐烦,但是旁边却有嗯嗯哦哦的声音,石局长在做什么,任君飞自然很清楚了。
“是啊,小任,你说的对,我不来上访,石结中至少不会借着我的名义大把捞钱了,可是你想想,社会这样乱,冤屈这样多,我刘朝奉不来,张朝奉李朝奉也会来的啊!这个社会真是没得救了!”
“可不是这样的,刘叔,这点我和你看法不一样,就好比一个人生病一样,总不会一来就是全身出问题了吧,而是某一个器官,某一个部位,哪怕是一个脚趾溃烂,如果不及时治愈,也会影响一身的,如果我们像医生一样,哪儿烂了就治那儿呢,这个人可不就是个健康的人了么!”
两人聊来聊去,倒好像成了老朋友一般,但是提到让他回去,刘朝奉的口气还是坚决,工作他可以不要,非要把当初指使他做假手术的胡朝晖开除了才行。
虽然是被截访的,但是刘朝奉在这里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看来真的不是第一次了,吃完饭之后,脱了身上的衣服就去洗澡间洗澡了,期间居然还要求任君飞进去给他搓搓背。
“唉,小任,我虽然是上访户,但是你也不能拿给我搓背当给猪刮毛啊,疼死我了,小心我回去找你们领导投诉你”。
“你回不去了”。任君飞说道。
“怎么?这次又打算将我扔哪里去”。对这一点刘朝奉倒是门清。
“这次应该是不会吧,马书记说要见了人的,呃,我就想不明白了,老爷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有儿有女的,儿女都有了工作,一家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就是没有工作,你也不愁吃不愁喝的,高兴了,你给人看看病,多好,你这在外面吃不好穿不暖的,有什么意思么?再说,你也得为你的儿女们想一想,真惹急了领导,人家拿你没办法,难道对你儿女,他们也没办法!”
“他敢?你这是跟我说话么,你滚,滚出去”。任君飞也没有料到这老头会突然发飙。
但是任君飞并没有滚,依然是拿着毛巾沾着水给刘朝奉擦拭后背,他知道这话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了,可怜的老人啊,这辈子没权没势,什么都不怕,唯一地就是担心牵累自己的一双儿女。
刘朝奉喊完之后就不吱声了,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他为什么不敢!刘叔,你还是糊涂了,用上访来弄垮胡主任,且不说人家是县委大领导,就说你,你凭什么?有什么扎实的证据,你是抓到人家贪污了还是受贿了,呵呵,凭上访,凭着你一股蛮劲,人家就拿你的理啦,不会吧,现在可是个**治的时代。再说,当初人家是党委书记,管着是党委的事,上面还有更高的领导,你以为假手术是他命令你做的,我告诉你,那是上面压的,没有上面,人家才懒得搭理你呐,你是手术医生,吃的是技术的饭,人家叫你做假,你就造假,你的道德操守呢?所以啊,刘叔,你也不要再提这件事了,那只会收到你不愿意看到的效果,看着吧,如果你再来上访的话,那么来接你的人也不再是我们了!”。
“谁?警察?”
“都不是,是你的子女!”任君飞冷脸道。
“小任,你当我愿意上访啊,你看我,也是老糊涂了,听了石结中几句话,便来了。这个石结中也真够阴险的,明天我就随你们回去,这个访我是再不来了!”。说着,刘朝奉居然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