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的呼吸在她话语落下的时候,重重的停顿了下来。
“彤儿不要这样说话,我会害怕,孩子也会害怕。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骨血。”
木彤神色冷淡,润玉握住她的手,“不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改,你不要这么对我们的孩儿!”
他将她的手用力的抓在手里,手掌里的手冰凉,他用力的握住,想要给她暖热。
“你没做错什么。”木彤开口,她看着润玉,甚至还笑了笑,“只是我自己不想要。也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要。”
“你不要急啊。”木彤声音温柔了下来,她想动动手,奈何她现在很虚弱,动动手指都吃力的很。
哪怕虚弱,她的言语里也带上了一股魅惑,“不要紧啊,我会陪着你的,只有我们两个,不好吗?多个孩子干什么?”、
“不要。”润玉眼尾鲜红如血,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你不要这样。彤儿,你不要这样对他。”
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似乎想要借此来让她回心转意。
天帝内里银色长衫冰凉,他用力的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彤儿,你看看我,你好好的看看我。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你说过,你爱我。”润玉猩红的眼底有癫狂在浮动。
“你说过你爱我,对不对?”
木彤一动,润玉就把她的那只手压得更紧,隔着天帝常服,她似乎都能感受的到他的心跳。
“把他留下来,彤儿,我恳求你,我求你了!”
他哀求她,眼泪从他眼里掉了出来。
瞬间木彤想起了当年在洞庭湖畔,润玉为了让荼姚大发慈悲饶恕簌离,他就是这么卑微的求荼姚。
甚至还跪在地上,一路向荼姚磕头。
而现在他为了她肚子里头根本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卑微的求她。
他将自己的自尊丢到了地上,恳求她,能把孩子留下来。
木彤望着润玉,她颦眉不解,“为什么?”
“它现在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也不会说话喘气,你有必要?”
木彤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它现在不过就是个小豆子,没必要啊?”
润玉摇头,“不,彤儿,他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命,他是我们的孩子。他不是豆子,也不是无知无觉!”
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抓起她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彤儿,他是我们的孩儿,是我们的骨肉。他会叫我爹,会叫你娘!”
他小心又紧迫的将她的手掌轻轻的放在她的小腹上,“彤儿,他是一条生命,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我们一家三口从此之后就这么生活在一起,好不好?”润玉怀着迫切的希望,柔声下来问她。
木彤直愣愣的看着他,将他刚才说的话轻轻的重复了一遍,“一家三口?”
润玉似乎看到了些许希望,眼里的光顿时明亮了起来,“对,一家三口,我们就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块,好不好?”
木彤眼睛动了动,她看过来,“你是不是傻?”
短短一句话,直接让润玉如掉冰窖。他似乎又回到了幼年被生母藏匿在笠泽最幽暗最见不得人的湖底的时候。
他浑身的血都似乎凉透了。
“他都没出生,现在就个扣子大小,你和我说他是一条命?”木彤满脸不可思议,她笑起来带着点儿恼火,“在他没有出生之前,他就不算一个生命。”
润玉捂着她在小腹上的手却还是执拗的不肯挪开,“为什么,彤儿你告诉我。”
润玉的偏执和执拗,木彤是知道的,她冲他笑,“你会有小孩的。而且还会有很多很多。只要你愿意,天界会有很多女仙做你的天后,做你的天妃。”
“太微是这样,你祖父也是这样。”
她望着他,“润玉,你只是太渴望家庭了,你拥有的比我要多得多。你会有孩子的,只要你想。”
她要是有了这个孩子,不管她想还是不想,她都要和这个孩子捆绑起来。润玉想要从其他女仙那里获得一个孩子,可能不容易,但从两人厮混几年就怀上了来看,也不一定很难。
润玉何其聪明,哪怕她没有说明白,也明白她的意思,“我只爱你,我的心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说着,俯身下来,轻轻抱住她,“你知道我爱你,你听听,你仔细听听,你是知道的!”
“我只想和你一人共度此生,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子有过一丝一毫的想法。你知道,你明明知道!”
他又抬头起来,癫狂已经布满了她的脸,“为何啊?”
“可能因为你是天帝吧,你想做什么,这六界没有人能阻拦你。你爱我,我当然知道,可是神仙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你现在是真心实意,但是以后呢。我能有的只有你,等你厌倦我的时候,我能做的,只是能得体的离开,而不是和你争论什么。而且我还争不过,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和我翻脸不认人。”
“我自己一个人还好,可是带上一个孩子,你要我怎么自处?”木彤问。
“还有孩子,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润玉握住她的肩膀,逼近过来,木彤道,“我原先想日后再说这些,现在说开了也好。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分开吧。”
润玉眼底深处露出迷惑一样的神色,他像是听不明白,又像是陷入了一种新的疑惑里。
他眼里的迷茫过了小会渐渐散开,“因为我是天帝么?”
木彤沉默下来,她不说话。其实这种不安从年少的时候就一直跟随她,她对爱情从来都是怀疑的,对婚姻都是冷笑的。
和润玉无关,和她有关。换了个人其实她的反应还是一样。
润玉抿紧了唇,过了稍许,他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做这个天帝了。”
此言如同一击响雷重重的轰在她的头上,轰的她两耳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
“你方才说,天帝除了天后之外,还会有天妃。那么我也不做这天帝了。”润玉将她的手压的更严实了些,温柔里透着一股冷静的癫狂。
“你疯了!”木彤惊恐之下,就要跳起来,可是才要使劲。浑身的无力和小腹突然的剧痛,又将她逼了回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木彤恨不得抓住润玉的衣襟摇一摇他,好让他清醒一点,“天帝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了?”
“你知道,现在荼姚那只金毛鸡和旭凤正在筹划什么吗?他们做梦都想把你给拉下来。太微就你和旭凤两个儿子,你退位之后你会好下场吗啊!”
木彤不知道润玉到底怎么了,他不是这么天真的人,更不会觉得荼姚和旭凤会给他活路。
尤其荼姚恨润玉入骨,到时候润玉恐怕只有一条死路。
“权位和名声,对我来原本只是过眼浮云。甚至这天帝之位,一开始也并非无所愿。”润玉说着握住她的肩膀,“我从头到尾想要的,不过是给娘亲和龙鱼族讨一个公道,以及把你从太微那里救回来而已。”
没有她,对他来言,所谓的天帝之位,不过是天地间最大的囚徒罢了。
他眼尾鲜红如血,连带着眼底的猩红,鲜艳欲滴如癫如狂。
润玉扶住她的肩膀的手,一下收劲,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的抱在怀里。
“只要和你在一起,携手一生,就算让我放弃天帝的位置我也心甘情愿!”
他这话出自真心,也绝对是真的,“你不相信誓言,甚至不相信上神之誓。我爱你,我只要你。可你也不信我,既然如此我放弃天帝之位,从此之后,我们就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我这一生遭人厌弃,是你,是你让我觉得,原来我也可以在他人眼里和寻常人一样。我也是可以被爱的,会有人陪我。”
他紧紧的抱住她,拼尽了一切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下巴都压在她的肩膀上,“你说过,你会陪着我。”
“彤儿,你忘记了吗?”
“你说过,你爱我,你会陪着我。这一切的一切,我们统统都补偿给他!”
“我们都曾经被父母伤害过,但是不要紧,我们还有将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你担心因为我是天帝,会有天妃,那么我就不做这个天帝。”
润玉下巴重重的压在她的肩膀上,猩红的眼尾已经透出无尽的偏执。
他和孩子一样,拼命的抱住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点。
木彤被他抱住,脸色苍白,没有说话。过了小会,她的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抚摸,润玉一下惊喜起来,心底生起了一股希望。
“只要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润玉面上的笑一下凝住。
“只有我们两个不好么?”木彤的话语里再次染上了浓厚的诱惑。
“你不想要他?”润玉扶住她的肩膀起身,定定的注视她。
木彤笑,“是不能。”
“拿了孩子,你也不会继续留在我身边了,是吗?”润玉问。
木彤眨眼,润玉扶住她肩膀的手,稍稍用力,他极力的控制自己。
“你也好,孩子也好。我都要。”
润玉看着她,手掌微微握住她的肩膀,“我不会放手的。”
“世上万物,我都可以放手,唯独你和孩子,我不会放手。我现在有的,只有你和孩子,我如何放手?”
放任她,那他才会真正的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他说完,眼角的那抹嫣红晕开。
润玉又看向她。
“老君说了,你和孩子现在都已经元气大伤,现如今好好休息。”润玉说着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
润玉望着她,神色温柔缱绻,可眼底里却令人胆寒,“好好休息。”
他说着站起来,径直将门关上。
润玉站在门口,往内看了一眼,径直往九霄云殿而去。
他这段时间,朝会一直如期举行,公务也一直在办。
天帝临朝,仙家们都在九霄云殿。
润玉身着天帝冠服,坐在九霄云殿的座上。
“今日,本座向各位仙家宣布一件事。”
“本座将迎娶花神为天后。”
她的心如流云,如果再加以时日,他未必抓不住她,以情为绳,以权为锁,让她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将她握在掌心里更好。
此言一出,众仙面色有些奇怪。
花神和先天帝不清不楚,早已经是天界的共识,后来住在璇玑宫,无天后之名,却有天后之实。看的一众仙家摸不着头脑,现在算是挑明了。
天后是天帝匹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手中还可行使和天帝一样的权力。人选马虎不得,但是天帝决心已定,无人能置喙了。
“恭贺陛下。”
九霄云殿上一片祝贺之声。
木彤听到响彻天界的法旨的时候,躺在床上起不来。她元气大伤,现在动动身子都困难。
身边仙侍将熬好的汤药送到她嘴边,木彤闻到那股草木灵的味道,伸手一把将仙侍手里的汤药推在地上。
润玉进来的时候,就见到摔在地上的碎碗。
“陛下。”两旁仙侍见润玉过来,纷纷向两旁让开。
“再拿一碗过来。”润玉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碗道。
他看到木彤脸色苍白,坐到她的身旁,“不要乱动。”
修长清瘦的手指就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的一切挣扎都轻轻抚平,他眉眼带笑,言语温煦,“你身体不好,好好躺着。”
木彤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润玉伸手从仙侍的手里取过琉璃碗,琉璃碗里的药,是由药王亲自开出的药,药王由凡人成仙以前,是人间医仙一样的人物。他开出的药方,信得过。
“天后是怎么回事?”木彤没有喝药的意思,只是看着他。
润玉笑了,说到这里他终于有了点真正的高兴意思,“你答应过我,要陪着我,这样不好么?”
她说过会陪着他,同样的她也说过,对那些辜负过他的人,不管他做什么都理所应当。
她想离开,违背了她当时的诺言,那么他理所应当的就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让她拿这一生都来陪伴他。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何况,我们的孩子,需得名正言顺。”润玉说着,看向她的小腹。
目光触及她平坦的小腹,润玉的神色又温柔了许多。
“我不想他和我受一样的苦。”
润玉做过庶子,知道这里头的苦楚,他曾经受过的,不想孩子再受一次。
“如果你放心不了,我可以退位。”润玉神色越发无害,“其实我很开心,你担心那些天妃,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所谓娶妃纳妾的想法。你心里终究是有我的,对不对?”
“你疯了你,退位?你退位了,你就什么都保不住!”木彤现在已经拿不准润玉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了。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她只会嗤之以鼻。
可是润玉她说不好,那天他的神情一点都不是作伪。他是说真的,他会放弃天帝之位。
润玉看着她,“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安然无恙。”
说着他持起手里的匙子,给她喂药。
“彤儿怕苦,这药汤一点都不苦,别怕。”
“你伤到了根本,急需静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润玉依然是温柔的模样,“喝了吧。”
“安胎药?”木彤看着他手里的药碗没动。
润玉舀动一下匙子,“我们的婚事,得选个好日子。春日如何?万物生发,生机勃勃,最好不过。”
说着,将匙子送到她的唇边,“彤儿信我,不苦的。”
见她不喝,润玉解释,“是给你疗伤的药,你伤到了自己紧要经脉,血气大亏,险些丧命。”
他说到这里,微顿了下,“这些都是给你养伤的。”
木彤听了,终于凑了过来,她就这润玉的手,一点点把药喝掉。
如同润玉所说,这汤药一点都不苦,甚至带着一点甜丝丝的味道,喝了之后,身体的不是多少得到安抚。
润玉看到她面上神情轻松了些,笑容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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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我个人理解就是,他尊重女方的意思,就是怀孕之前,她不想要孩子,那么就不要。哪怕有遗憾。但是怀上了,对他来说,就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了。要他看着孩子被打掉,他接受不了。他原剧里就很喜欢小孩,对鲤儿那是真的好,彦佑要带鲤儿离开的时候,润玉脸色立刻变了,并且对彦佑有点不客气,说鲤儿该呆的地方就是璇玑宫。对于亲情的渴望真的是难以想象。
然后他还是个恋爱脑,既然你说怕我纳小妾,那我就退休结婚好咯。哪怕我喜欢他,也不能否认,他原剧里头尤其后期真的很恋爱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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