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南国眯起眼睛，老蒜头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老蒜头随后解释说，疯人院曾经派过一个人来，说是谈判土地资源的问题。

　　 他们说要开发东城，在这里拔地而起几间学校，与特殊教育有关的学校。

　　 条件就是当地的原住民可以无偿为子女办理入学，他们的养老问题也能得到解决，因为学校在建成之后还会附赠两间老年公寓。

　　 签字同意的原住民可以无偿入住，虽然没有产权，但是有居住权和使用权，孩子上学的费用也由疯人院代为出资。

　　 但是因为缺少直接的金钱刺激，所以原住民对疯人院的提议并不认同。

　　 可是回过头来再看三合集团的手法，对比之下，那疯人院很明显有诚意的多。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做出什么有损原住民利益的举动，所以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以后，原住民对疯人院的提议变得有些暧昧了。

　　 南国浮想联翩，疯人院已经正式将开发特殊教育的事项放在桌面上谈了，也许不远的将来这里真的会有很多学校拔地而起。

　　 在他的情感中，对疯人院是很怀念的，那里是新生的开始，也是南国曾经的疆土，很难忘怀，更不会产生抵触的心理。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南国已经无法回头，他的人生变成了两条平行且不相交的直线。

　　 一条轨迹通往初衷，却沦丧在12138号病房里。

　　 另一条轨迹，则意喻南国现在所走的路，背离了初衷，却诞生了生的希望。

　　 可是归根结底，哪条路是正确的，南国还给不出一个答案。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呢？这样很好啊，小咖喱也有着落了，你也能老有所养，两全其美啊。”

　　 南国无法理解老蒜头的固执，像他这样抗拒的做法让人不值得恭维。

　　 可是老蒜头随后的一番话让南国彻底无语了：

　　 “放屁呢你！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上次派来谈判的那个人，叫什么袍子还是獐子的，鬼头鬼脑，来了东城就知道偷东西，见什么都拿，最后还是被我们给赶走的，让这样的人来负责谈判，他们的方案有什么可信度？”

　　 袍子？

　　 是指小鹿吗？

　　 南国一下子猜到了那个“特派专员”的身份，小鹿居然被派来负责谈判土地资源的事宜，这小子本事见涨呀！

　　 “这・・・”

　　 联想到小鹿的老本行，还有他的道德观，南国实在找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来为他们开脱。

　　 像这样的事情本应该由陈教授负责呀，为什么是小鹿呢？

　　 他们怎么样了？

　　 老闷还好吗？

　　 马海？

　　 邹苟？

　　 南国想到了故人，情绪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他叹息了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决断。

　　 老蒜头看南国的表情，怎么这小子突然这副表情？

　　 “想什么呢你？该不会你们是一伙的吧？”

　　 老蒜头不怀好意地挪揄，南国闭着眼睛摆摆手，把自己从思绪里拉扯回来，他说：

　　 “没有，我就是头疼。”

　　 “还有什么事没？”

　　 老蒜头对南国的态度已经算有所改善了，南国赖着脸皮没有抬屁股：

　　 “我刚才说，我想为东城的原住民做一些事情，你不好奇吗？”

　　 南国用蛊惑的语气对老蒜头说，老蒜头吞咽了几下口水：

　　 “你打算・・・干嘛？”

　　 “不知道，再说呗，反正对你们有好处。”

　　 南国没有明说，其实他也惦记上了东城的空地，再加上知道了什么“千岁”这个东西之后，他对东城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他也想在这里拿下一片地，来培植自己的理想。

　　 作为“复国”的反扑，重新开辟疆土，再战他五百年！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却在南国的脑海中植下一颗种子，他相信自己可以发扬光大，就像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好人一样。

　　 荒唐，但绝不动摇。

　　 南国想在这里完成自己的理想，无论是报复还是开辟，东城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想把这里作为一个根据地来发扬光大，作为他反扑门罗集团的据点，这里的原住民从情绪上和他一样憎恨这些大集团，所以南国的决定很正确。

　　 完美契合了所有人的情绪，还有他的理想。

　　 但是他不打算马上跟老蒜头坦白，这个老人的脾气看来不怎么友善，而且计划还没有详细周密的准备，不太适合马上公之于众，等到有所成效之后再作为“惊喜”告诉老蒜头，这才是两全其美的选择。

　　 “你们这些外乡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一肚子坏水，走吧走吧，我对你的计划也没兴趣。”

　　 老蒜头把旱烟掐灭，这就要送客。

　　 南国看时间也不早了，回去还要和王大旺商量，于是带着傻子告别了老蒜头，掐了掐小咖喱的脸，两个人从破旧的平房里出来，准备回南街。

　　 两个人从老蒜头家里出来走了没多远，路上碰到了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菜篮，两只眼睛好像很浑浊，走路保持着摸索的状态，很慢，很佝偻。

　　 傻子站在街上望着老太太，南国叫了好几声他才有反应。

　　 “你认识？”

　　 傻子歪着脑袋没说话，老太太也没看到俩人，自顾自沿着小路走远，傻子说：

　　 “忘了。”

　　 “走吧，我回去还要找王大旺呢，别在这耽误了，连路灯都没有。”

　　 南国带着傻子离开，回到了南街，刚到城北饭店，就看到王大旺在教训大头：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牛肉切薄一点，这样客人才能多点几盘，你怎么老记不住啊，这样的活真不能找你，傻子和阿南怎么还没回来？这俩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逛大街，生意都不管了，这是要造反啊！”

　　 王大旺嘴里念念叨叨，大头就像没听见，他已经习惯王大旺的絮叨了。

　　 “大王。”

　　 南国喊了一声，王大旺回头，表情很难看：

　　 “陛下回寝了？”

　　 这是一句嘲讽，南国干笑了几声，走过来让傻子去帮忙，自己来到王大旺的身边说：

　　 “我有事找你。”

　　 “哟，陛下有事找我？我还有事找你呢，一天天没完没了的瞎跑，你到底想不想干了？”

　　 王大旺对南国最近的行为很不满意，南国讪笑着应和了几声，然后问王大旺：

　　 “当成你留在春天镇・・・不是用以前的身份吧？”

　　 王大旺以前应该叫王金角的，他的弟弟和在疯人院，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南国想起了这件事，再想想王大旺的身份，他断定王大旺肯定伪造了一套全新的身份。

　　 接下来南国打算“反扑”，所以他也需要这样一套全新的身份来掩饰自己旧日的经历。

　　 “你问这个干嘛？”

　　 提到以前，王大旺很紧张，南国笑着说：

　　 “不用担心，我就是想找你帮忙，给我也弄一套像样点的身份，这样以后做什么都省事了，能帮个忙吗？”

　　 王大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过后没搭理南国直接回了饭店里面，南国跟在后面百般求情：

　　 “你就帮帮我嘛，大不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大王・・・”

　　 啪！

　　 王大旺把一个文件夹扔在了桌子上：

　　 “你的身份都在这里面。”

　　 南国只看到王大旺进来以后走进柜台翻找，没想到他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所需要的证件资料。

　　 他早都有准备？

　　 南国这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王大旺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吝啬，他还是很够意思的。

　　 南国听到王大旺用骄傲语气说：

　　 “知道你的事以后我就找人伪造了这个身份，就等你开口呢，拿着吧。”

　　 南国激动地拿起文件夹，再看王大旺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胖子也很光辉！

　　 “好兄弟！不愧是同盟！”

　　 南国心情大好，王大旺同样很激动：

　　 “陛下，说这些见外的干什么，这些证件一共一万两千块钱，就从你的工资里扣吧。”

　　 南国今天的心情忽然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