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说南国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可以说是每况愈下,他见到南国的时候,发现南国整个人瘦了两圈,就跟皮包骨一样憔悴,手脚枯槁,刘海儿贴在额头上,油腻满满。
眼里的神采也有几分凄冷的味道,病服上的油腻画成了各种圈状的轮廓,指甲缝里的污泥已经深深长在了肉里。
最让小鹿感到难受的是无论他问南国什么,南国都会停顿一下,仿佛在自言自语,念念有词几句话,过后才会有所回答或是反应。
那样子好像・・・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要知道那种鬼地方,除了小鹿和南国,房间里可没其他人了,这让小鹿感到十分困惑,也有些畏惧。
好在南国没有为难他,反应过来之后也没有显得很惊讶,表情里带着失落和迷惘,小鹿觉得南国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迟早要在那里憋出毛病来。
老闷听小鹿说完,也觉得南国现在的状况堪忧,他又问了问南国的脸色和肢体动作,凭借自己多年从医的经验,老闷觉得南国现在虽然憔悴消瘦,但应该还没有大病的征兆。
可这也不代表他能熬下去很久,老闷很担忧,也很慌张。
就在这时,小鹿又说,院长交代他去问南国的问题很奇怪,他觉得这些问题里可能会找出什么线索。
老闷也觉得是这样,但俩人在这干坐着胡扯也没个主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日后的进展。
傻子一直没说话,蹲坐在墙角呆呆发愣,当天晚上就这么过去了,没人敢去打扰他,老闷在顾虑中睡也睡不踏实。
远处的歌声依旧清脆,可是嘹亮背后的落寞没人听得出来,缺少了忠实的听众,仿佛那种绮丽也不再妖娆,老闷望着窗外的绿光,他觉得很多事情都变了。
第二天,小鹿又被安排去见南国,一路上畅通无阻,院长交代他要对南国循循诱导,尽快得出结论,小鹿不明就里,只得照办。
老闷是那种心里有事连上厕所都别扭的角儿,除了吃饭,一整天都呆在病房里等待结果。
傻子过了一晚上人才缓过来,这时候已经去抓苍蝇玩了,这是老闷给他安排的娱乐活动,说凑够一碗就跟他玩捉迷藏,傻子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等到小鹿回来,老闷问南国的近况,小鹿这次回来表情更加不对劲了,他说:
“老板今天不对劲・・・他脸上・・・好像青了,我看那样子,好像是被人给打了。”
什么?
南国被人给打了?
老闷跳了起来,再问小鹿怎么回事,小鹿只是摇头:
“我也问老板了,老板什么都不说,就是问我院长让我问他什么,我身上有监听设备,不好多说,老板问得差不多我就回来了,你说老板是不是在那被人给欺负了啊?”
老闷跌坐在床上,想了半响,他觉得以南国的机灵劲来看,应该不会被人给欺负,更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怎么会被打呢?
可是再想想,老闷就有点琢磨过味来了,后楼那地方关着的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兴许是故意找茬?
老闷和小鹿在屋里研究这是怎么回事,而另一边,女病区也有人在研究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边在琢磨的人,却是一个叫兰兰的女人。
兰兰是女病区的主管,也算是半个副院长,不过由于疯人院没有正副职分,所以兰兰的角色相当于二把手。
兰兰在女病区想不通一些事情,但是她觉得很蹊跷,于是她来到了男病区,找到了院长。
院长正在自己的办公楼里泼墨,现在已经到了腊月,再过不多久就要过年了,院长觉得有必要题个对联给大伙助助兴。
这幅对联是这样写的:
春天里那个百花香
疯人院咱们一家亲
横批:都在酒里
兰兰默默叹了一口气,院长兴致勃勃,把对联写好,挂在了门上,颇为意趣:
“他们说我有二王的底子,我觉得也是这样,你看呢?”
兰兰撇过头不忍多看,她说:
“你开心就好...我...有别的事情找你。”
“什么事?”
院长收好了对联,给兰兰倒了一杯茶,兰兰没心情喝茶,好像刚刚发现的事情让她觉得很疑惑:
“药剂室里,有人最近在培育毒株,好像做了一些化学分析实验,但是试验结果被销毁了,样本毒株也没留下来,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地里做了些事情。”
院长把手上的茶具放下来,这可不是小事情。
疯人院是个私营医院,主张和谐发展,所从事的领域也不过是精神病的研究工作。
虽然背地里有些不干净的勾当,但那些事情根本没人知道,为数不多的掌权者才知晓其中奥妙。
培育毒株?
那可不是精神病的研究领域,虽然很多年前曾有过类似的试验,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了解内情。
何况培育毒株也要有样本才行,可是这些“样本”是近期才送来的呀,就连兰兰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发现呢?
想到这里,院长觉得有必要去女病区的地下室看看了,那里隐藏着很多秘密,他可不想出纰漏。
“走,女病区的地下室看看。”
“去那干什么?”
院长没有回答兰兰,他觉得那些神经毒剂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也是杨总的意思,所以他没有很高调,只是冠以医疗器械的噱头让人把东西存放在那里。
等到用得上的时候再去按需分配,没想到兰兰居然说有人在培育毒株,那肯定和那些神经毒剂有关联。
院长和兰兰火速赶到了女病区,直奔地下室的方向,到了地下室的门口,院长使了个眼色,兰兰很识趣地转身走向远处。
院长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这里的钥匙实际上也只有院长一人掌握,当初交给医生过来开门存放毒剂,随后又还到了他的手上。
但是院长在开门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这件地下室的门锁有撬动的痕迹,更有几处凹陷。
这让院长心神不宁,他赶紧打开门,随着适应了屋内昏暗的光线,院长发现地上有一个破裂的铁盒。
神经毒剂流淌出来的药液已经干涸,支零破碎的针管散落在地上,院长寒毛耸立。
他从怀里掏出手绢捂在口鼻处,虽然知道这些神经毒剂已经挥发,空气传播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影响,但想想效果,院长还是很小心。
伸手从地上捡起铁盒,院长发现这个铁盒是被人用蛮力打碎的,再看看旁边,一个铁棍就立在文件柜边上,院长点点头,面沉似水:
“到底还是找过来了・・・”
院长有些懊恼,他数了一下破碎的针管,发现少了两支,果然是被人取走然后培育了毒株。
这就难办了,院长又在地下室转了几圈,发现没少其他东西,这就关上门出来了。
“把警卫叫过来,严禁任何人靠近。”
院长安排了一声,随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这里,兰兰去准备工作,院长在走廊里走走停停,路过打招呼的医生看到院长的表情很阴冷,都没敢过来触霉头。
走了一段路,想了几件事,院长来到了药剂室的门前,把门推开,他见到了李梦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