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申请书的回执依旧没有批复,南国焦躁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王大旺正在拍苍蝇,大头跃跃欲试准备开始新一轮情感诈骗。
傻子站在南国的左边,他看到南国很焦急,于是问:
“阿南,你怎么了?”
南国摇摇头,把手插在头发里,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出一阵尖锐的声响。
那是车辆的自重达到一定量级后碾压在路面上才会发出的声音,南国知道强拆的计划没有延迟。
他马上推开门,王大旺和大头也都各自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凑热闹。
南国看到了五辆推土车还有一辆铲车从街道不远处开过来,钉子的脑袋上包扎着纱布,他的表情很狰狞。
今天再来东城,钉子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携带着恨意和报复,他本想先来城北饭店找傻子的麻烦,他已经打听到南国这几个人的下落了。
可是悠悠告诉他要先办正事,所以钉子路过城北饭店门前的时候,只是隔着一扇玻璃门报以仇恨的目光。
“坏了,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车,看来今天拦不住了!”
南国很着急,想到老蒜头和小咖喱即将面对的是片瓦无存的残骸,这让他很痛心。
“算了,该来的躲不了,你也别太苛责,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王大旺安抚南国,南国很气馁,他当然知道强拆东城与他没关系,但他就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东城对他而言没有牵挂,可他就是看不惯三合集团的做派,而且还有其它让南国顾虑重重的地方。
自那天在电影公园听完四爷和小芳的“图谋”后,这俩人就消失不见了,他们是退缩了还是另有打算?
南国来不及多想,把门推开,他带着傻子站在街道上,目送着强拆的车队渐行渐远,周围瞧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南国迫不及待:
“走,去东城,能拦就拦,不能拦・・・”
“不能拦你还打算干什么?”
王大旺很惊讶,南国的语气很笃定:
“不能拦也要硬拦,我总觉得他们拆迁东城另有目的,搞不好这里面有名堂。”
南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是来不及证实,他带着傻子从饭店出来,大头和王大旺也跟在后面。
今天南街这里有很多人都跑来东城凑热闹了,所以各自门店的生意也不会太好,凑热闹一直都是老百姓的第一源动力,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例外。
几个人来到了东城,荒芜替代了繁华与希望,南国看到一群原住民挡灾拆迁车队的前面,有人振臂高呼,有人苦苦哀求。
“不要拆我们的房子!”
“停下!”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完全不按照现行法律法规来拆迁,太欺负人了!”
群情激愤的原住民已经爆发了骚乱,钉子坐在车上一言不发,他用仇恨的目光打量着昨天看他笑话的那群人,今天的钉子一定要报仇,无论谁来阻挡都不行。
“拆!”
既然来了东城,钉子就没打算客气,恶狠狠地喊了一声,拆迁专用的工程车辆转动引擎,吊臂缓缓抬升,强拆已经无法逆转。
“住手!”
南国看到了人群里的老蒜头和小咖喱,他们就站在拆迁车队的前面,一会如果真的闹起来,他们肯定要被牵连。
南国当即闪身从人群里站出来,带着傻子挡灾拆迁车辆的前面,南国把手举起来,语气毋庸置疑,他想要凭借一己之力阻止这场来势汹汹的强拆作业。
“又是你・・・”
钉子的牙都快碎了,如果是之前是恐惧,那么今天他的情绪就只有愤怒了。
人的情绪如果长期笼罩在恐惧之下的话,那么愤怒也会随之到来,这两种情绪此消彼长,当愤怒达到顶点的时候,人往往会做出很不理智的举动。
钉子现在就是这样,看到前面有人,他也没有放弃强拆的打算,他丧心病狂地伸出手,一把按在吊臂运转的按钮上,打算强行发动拆迁。
南国眼睛瞪得溜圆,没想到钉子居然如此丧心病狂,这可是拆迁用的吊臂,他和傻子再怎么有心,面对这种绝对的压制力的时候也没办法。
“你疯了!钉子!马上住手!”
南国看到吊臂缓缓朝自己砸下来,他拼命大喊,钉子无动于衷,眼珠子都因为激动而布满了血丝。
老蒜头抱着小咖喱,躲在惊恐不安的人群里,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慌乱引爆,有人抱头鼠窜,有人哭天喊地。
他们的家,即将遭受灭顶之灾,可他们却没有任何阻挠的可能和办法。
“完了完了,大头,你快去把阿南他们拉回来,这东西要是砸瓷实了不死也得重伤啊。”
王大旺很震惊,没想到强拆毫无缓和的可能,一上来就是开始,南国危在旦夕。
“陛下,一路走好,来生再聚吧。”
大头诚心祈祷,他可不敢这时候去拦工程车,那样非但救不了南国,就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王大旺只能用悲哀的目光超度南国,南国拉着傻子,站在吊臂的下面,眼睁睁看着残忍的吊臂缓缓砸落。
“傻子,这下咱们可能要凉了。”
南国拍了一下傻子的肩膀,周围的哭喊声让人心神不宁,南国心中的无力感愈发严重。
傻子的表情很轻松,似乎没有觉察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灭顶之灾:
“这是什么啊?”
傻子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是忽然对“吊臂是什么”这个问题产生了好奇,南国摇头苦笑,要是能像傻子一样没心没肺就好了。
就在吊臂距离南国他们头顶不过一米的时候,拆迁的工程车忽然停止了运作。
南国惊讶地抬起头,周围哭喊的人群也都纷纷安静下来,南国看到车里的钉子正在接电话。
钉子的表情依旧很狰狞,但是更多的是怀疑和震惊,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人无法相信的话语。
“什么?马上停止强拆?不是和当地那些部门都说好了吗!啊?保护单位?!”
钉子的眼眶都要崩开了,早上刚装好的假眼球又一次掉落下来,傻子看到眼球之后蠢蠢欲动,南国赶紧把他按住,他告诉傻子静观其变,现在钉子的状态很不稳定,千万不能刺激他。
南国看到钉子挂断了电话,然后不断用头撞击玻璃,他已经懊恼地快要发疯了。
南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申请的回执终于下放到了当地相关部门。
东城,暂时保住了。
钉子不断惨叫,他快要气死了,就像现在办公室里的悠悠。
刚才那通电话就是悠悠打给钉子的,她现在靠在办公椅上,用力地敲击了一下桌面,发泄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怒气:
“文物保护单位!?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办公桌前面站着的几名高管面面相觑,没人敢去触霉头,大家都很沉默。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悠悠接到了当地相关部门打来的电话,那些位高权重的高层在电话里反复强调东城的重要性。
他们说东城受到了外界人士的关注,现在更高一级的相关部门已经下达了保护通知,过段时间有人会来视察那里的情况,在这期间,任何强拆和移动作业都要立即停止。
如果发生意外,施工方将要承担无底线责任。
这是一句很有震慑力的警告,悠悠即便财大气粗,可是在面临这样的选择时,她还是果断要求钉子停止拆迁,她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谁跟我们做对?阿南?是你吗?”
悠悠手里捏着电话,眼中闪过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