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婆婆妈妈了!我估摸着,一会儿江老爷就会派人告诉你,明天一早去县衙里将事情跟县长说一遍,此后的事,便是我们无法预料的。”
“啊?”江灵捧着脑袋急的直跺脚。
“我该如何说?要不我逃走吧!我去姜少华家里躲一躲。嗯,就这么办!”
她起身站起来,又忽然想起来似的道:”不行,他们知道我在姜少华家里。要不我们去静湖吧,问问白冰的主意!“
清流沉思一会儿,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道:“听听白冰的主意也好。”
于是两人趁着星夜无人,闪身出了村,径直往静湖而去。
他们刚刚从村西摸黑走了出去,江老爷的马车就从村中驶了进来。
路上,江老爷已经将作证的人选做了决定,此刻,只管吩咐江财去传信,自己却迈步走江灵家里走去。
江灵的证言尤其重要,他等不及要嘱咐江灵几句,这才不顾些忌讳,敲醒了江灵家的门。
他在院门外喊了几声,院内屋中寂静一片,无人应答。
他想,可能是江灵睡得过沉,没有听到的缘故,就又呼喊了几声,可是江灵家早就人去屋空,只剩下屋门紧闭,门窗漆黑。
江老爷有些着急,在院门外徘徊良久,直到江财将其他人都通知一遍,来到江灵家门口,看到江老爷在门外站着,便有些讶异。
“老爷,可是有什么难处?”
“屋内没人应答,我又不方便进去。”江老爷皱着眉头道。
江财望了望窄小的院子,说道:“请老爷回宅中稍等。小人进去敲敲门,传信请江灵去宅里一趟。若是此举有错,那便是小人的错。”
江老爷松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转身离去。
待到江老爷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江财才跳过院门,径直走到屋门外,敲了敲门板,道:“江灵!江灵!江老爷有事详询!”
自然无人应答。江财更使了力气敲打门面,门却猝不及防地被敲开了。
原来江灵和清流二人走得急,竟然忘了将屋门上锁。
江财猛然收手,后退两步,见没有人出来,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江灵?”
他随手拿起门边的棍子,缓缓走进黑暗的屋内,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才发现屋内无人,江灵不知何故,竟然三更半夜地不知去向。
江财略微一想,或许是江灵宿在姜少华家里了。
他抬腿欲走,猛然瞥见桌子上放着一个轮廓为长形的物件,手伸过去一拿,是个火折子。
他鬼使神差般将手摸上旁边的灯盏,竟然微热。
他擦亮火折子,将屋内照了照,发现地上有些脚印,沾满了污泥。
江财心神一顿,提起自己的脚来看。行车半路上,他曾经下车剪过一回灯芯,脚上踩了些污泥。可是那脚印的大小,又跟他的有所不同。
江财春耕秋收地劳作多年,脚掌肥而大。而椅子对面的脚印却是长而窄,必定不是他不留神踩下的。
他看着地上的新泥,再看看自己脚底的泥巴,脸上划过狐疑的神色。
他带着疑虑,轻轻关上门,快步往姜少华家里跑去,敲开门说明来意。
姜少华眼神迷离,看样子惺忪未醒。
他听说江灵不在家中,眼睛有片刻的惊慌,又忽然淡然道:“许是被人叫走了。”
江财追问道:“何人?她一个女儿家,三更半夜地仍在外面,总是不好。”
姜少华却脸上有些尴尬,道:“可能是去夫子家。她请了老师教授学问,那老师才学超人,颇有见识,江灵便与他十分亲近。”
江财低头望了望姜少华的鞋底,干净如新。
他说一声打扰,便举步离开了姜少华家,朝江宅走去。
江老爷就站在宅门口等着他的消息。江财如实回答,江灵不在家中,姜少华家中也不见她的人影。
江老爷呆愣当场,过了许久才问道:“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江财摇摇头,却道:“姜少华说,江灵似乎被夫子叫走了。小人只听那夫子颇有学识,别的不知。”
“夫子?”江老爷更加疑惑,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这一晚上思虑过多,让江老爷神思疲倦。这会就觉得脑仁突突地疼起来。
他扶着额头,朝江财挥挥手道:“罢了,明日一早再去叫她。”
他穿过院门,走在游廊上,忽然又回身道:“她的老师若是真有才学,你便带着礼去问问,看看能不能也教一教少爷。”
江财颔首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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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与清流二人,披星戴月地赶路到静湖。
江灵钻进石缝,清流越过石壁,两人站在浩大的静湖上,皆松了一口气。
清流轻踏冰面,懒洋洋地喊道:“白冰,出大事了,快出来!”
今夜无月,湖面只有冰面发出的辉光,莹莹弱弱,十分寡淡。
清流跑累了腿,一屁股坐冰面上,还未将气喘匀,就觉身后细风凉凉刮过脊背,回身一看,白冰裹着自己的袍子缓步朝他们走来。
江灵如同望见救星,朝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扑过去,急急地将事情说了一个遍,愧疚地看着他。
哪知道白冰轻轻一笑,道:“就为了此事?”
江灵心里空落落的,清流更是怒喊道:“我二人为你的事大半夜不睡觉赶过来,你竟然如此轻抹淡写?”
他上前拉了江灵的胳膊,冷哼道:“这人如此看轻我俩,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江灵没有动,但是心情并不怎么好。
清流又拽了拽,只听白冰又道:“坐下,慢慢说。”
他的话语十分淡然,可是江灵仍然听出了里面不浅的笑意。
她只觉得心里发闷,往清流的脸上看了看。虽然夜色晦暗,难辨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她仍然感觉到清流有些无可奈何。
白冰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
他说道:“有石壁在一日,便无人能影响到我。倒是你们,日后再来这里,就要留心了。”
江灵猛然抬头,与清流对视一眼。
清流沉沉地出了一口气,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一想到他们要拿你做文章,就心中不踏实。”
白冰却调笑道:“我何德何能,劳你如此挂心。”
清流扶额长叹,道:“罢了罢了,是我自作多情。”言语间颇为受伤。
白冰却又笑了,道:“他们要做什么,不必拦着他们。至于你,”他朝向江灵,道:“需要将真龙的样子,再描述地详细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