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奈的话让病房的气氛变得轻松,可盛母还是不太放心,“可是就算官司胜了,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
想到那些追债的人,盛母的脸色有些发白。
“可是那个期限……”盛母还是不太放心。
“我会尽量的跟元律师沟通好,你们就放心吧。”盛奈连忙打消母亲的担忧。
“那你赶紧去跟元律师谈吧。”这个消息对如今的盛家可谓雪中送炭,盛母一听还要跟律师谈,忙催促。
盛奈好笑的按住母亲的肩膀,“当然要谈,我们约的是下午三点去他的律师所谈,您别着急。”
“这样啊……”盛母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总算没有那么紧绷。
又陪着爸妈在医院吃了午饭,盛奈才在父母的一再催促中离开医院驱车去元翔的律所。
这不是盛奈第一次来元翔的律所,但这一次的紧张却与之前的大不相同。
第一次因为官司找上元翔,盛奈最担心的不过是怕元翔认出自己,但后来发现对方并不认识自己,那种紧张感也随之减淡,更多的是自嘲。
可这次不一样,不仅关系着她自己的设计前途,更关系整个盛家的未来,以及弟弟的后半生。
如果元翔以此来要挟她,从而拿到妞妞的抚养权,她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偏偏这一趟她非走不可。
到了律所,盛奈迟疑了好一会才走了进去,前台客气的上前,“盛小姐,元律师已经在楼上等您。”
“噢。”盛奈噢了一声,看来元翔早猜到她一定会来,这让她心中的想法更为确定,不由自主的攥了攥手指。
上了楼,前台悄然离开,盛奈则踩着沉重的步子向着元翔的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男人正笔直的坐在工作椅上专注的看着资料,连她进来也没有抬头。
这不是盛奈第一次看到元翔的工作状态,年少的时候,她迷恋他到极致,曾跟踪过他在律所实习的日子,亲眼看过他对着一堆资料一座一下午,纹丝不动,偏偏姿态笔直,甚至不曾有丝毫的懈怠。
那时候她就领略了一句话,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帅,时隔多年,盛奈觉得这句话形容元翔越发的贴切。
望着男人低头专注的模样,盛奈不由自主的陷入到了曾经的回忆。
辩论赛结束之后,辩论社的新成员几乎呈几何式增长,加入了不少优秀的社员,而他们大部分的目标都是元翔。
这直接导致的结果是盛奈在辩论社越发显得没什么存在感,即便她也很努力的去表现自己,可惜每次到最后都会被涮下来,别说成为辩论社的辩手,就是连助理这样的位置她都没竞选到。
可偏偏在这种情况下她随着对元翔的了解,对其的迷恋也与日俱增,最初只是参加元翔每场辩论赛的布置,后来她开始渴望对方能注意到自己。
少女情怀总是诗。
利用辩论社打杂的职务,盛奈摸清楚了元翔的生活规律,在学校的课程,还有在律所实习的时间,然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偶遇生涯。
她在日历上一笔一划的圈出他在校的时间,以及自己没课的时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结果发现想跟他偶遇的女生太多了,大胆一点的更是直接上去自我介绍,学长您好,我是某某系的某某。
这种大胆一度让盛奈很羡慕,哪怕每次女生自我介绍完,元翔都好似没有听到看到一般,旁若无人的走过,可盛奈还是羡慕,毕竟对方比她有勇气。
只是随着元翔的不断忽略,女生们的热情也被渐渐耗尽,他成了整个学院最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也因此,盛奈自我介绍的冲动彻底湮灭,反而开始将精力放在了自己的专业设计上。她在珠宝设计上天赋颇高,第一学期因为所有心思都在元翔身上,连系里的比赛都不知道,等第二学期将部分精力转回来,就拿到了学院设计比赛的金奖。
只是让盛奈没想到的是,她费尽心思的靠近元翔都没有结果,却在拿到学院设计系珠宝比赛金奖的时候,对方竟成了她的颁奖嘉宾。
当握着带有元翔体温的奖杯时,盛奈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准备了多日的领奖词,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领奖台,看着元翔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
直到对方在她耳旁低低的提醒,该讲话了。
时间过去那么久,盛奈仍旧记得他那时候贴近她耳旁的温度,清冽似带暗香,让她回神的刹那,也将将近一年的暗恋变得具形话。
这些日子她以为自己对元翔淡了的心思如同种植在心底的野草,忽然得到浇灌和阳光,以无法克制的速度疯狂的成长。
盛奈都不记得自己最后在台上说了什么,但却记得元翔当时的每一个神情和动作,甚至说话的语气。
不,她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原本不是记忆里强大的人,可却记得元翔辩论的每一个主题,说的所有观点,甚至能原话表述。
少女的爱情是盲目的。
可如果只是如此,也许盛奈也不会跟元翔再有交集,偏偏就是在那个领奖的下午,元翔主动找到了她。
盛奈以为自己水滴石穿,终于撼动了这位高岭之花,却没想到元翔第一句话却是,“同学,你比赛获奖的设计卖吗?价格随你开。”
还是那低沉峻冷的元翔,身上散发着一如既往的清冽味道,可盛奈作为女孩的直觉,仍能感觉到今天的元翔与以往不同。
她的手不停的攥紧在攥紧,因为她设计的是一套胸针,是情侣款的。当时她是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和元翔互带给对方,却没想到元翔会提出买自己的设计。
“可以给个理由吗?如果理由我喜欢,我可以免费送给你,如果不喜欢,你就是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卖。”盛奈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句话的。
“我要送给喜欢的女孩,一百万卖吗?”元翔说话像他的人一样直接没有回旋。
盛奈的心口也顿时如利剑刺穿,她其实刚才还在侥幸,侥幸元翔只是自己喜欢那款男士胸针,却没想到梦碎的如此猝不及防。
“卖。”到现在盛奈还记得自己说出这个字时的心情。
只不过她不是为了那一百万,而是想知道有一天自己的胸针会戴到什么样的女孩身上?她暗恋这么久的人到底喜欢着什么样的人。
呵呵。
想到这里盛奈自嘲的笑笑蓦然从回忆中醒来,却在抬头的瞬间发现办公室里的男人早已经放下钢笔,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盛奈一僵,他不会看出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