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前脚离开燕王府,程王妃后脚就收到消息。
本来就是正大光明从体仁门走的,更何况程王妃眼线这么多,这点小事也难瞒她。
“走了……也好啊。”程王妃自言自语说着。
留下来,虽然会让韩骁与韩容叔侄水火不容。但要是沈秀真跟了韩骁,韩骁有了沈越这个助力,对她也不是好事。
程元娘和许梅两个蠢货,把沈秀得罪苦了,她还得预防着沈越的报复。
“大公子那边……”胡婆子试探说着。
韩容还在外头,还不知道府里这些事情。只要稍加挑拨,让韩容跟韩骁闹起来,她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力了。
“韩容嘛……”程王妃沉吟一会,道:“该知会还是要知会的,去办吧。”
韩容算是韩骁养大的,虽是叔侄,情同父子。
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很伤情,但要说实际利益,只怕难伤到韩骁。
韩容虽然能干,也只是个十五岁少年。是韩骁教养了他,他能实际帮到韩骁的地方有限。
更何况,因为一个女人,韩容就算气恼,也未必会跟韩骁彻底翻脸。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只是别报太多回报。
“是。”胡婆子应着,转身去了。
程王妃闭目小憩,正欲入睡之时,就听耳边传来婴儿哭泣之声。
失眠多时,突然被吵醒,正欲喝斥。却是一声轻叹,声音也变得柔和许多,扬声问:“巧姐怎么了?”
奶妈连忙抱着巧姐过来,道:“姐儿好像有些发烧,我正哄着,一会就睡着了。”
小孩子不好照看,她是尽心昼力的。但是发烧着凉,她也无可奈何。
“怎么不去请大夫。”程王妃说着,又坐起身来,道:“抱来我看看。”
奶妈赶紧把巧姐抱过去,又道:“我一直在照看,就没敢惊动王妃。”
小孩子夭折是常事,就是请了大夫来也不好看的。就是投胎在王府贵族,有时候也是看命。
“生病了就要请大夫,有什么惊动不惊动的。”程王妃说着,随即吩咐婆子去找大夫。
奶妈站在旁边,也不敢出声。
“我还没哄过孩子呢。”程王妃自言自语说着,动作笨拙的哄着巧姐。
也是缘份,程王妃这么一抱,巧姐就不哭了。
“姐儿笑了,姐儿还是亲近王妃。”奶妈凑趣说着。
程王妃轻轻笑了起来,看着巧姐的脸,低声轻喃着:“也只有你能安慰我了。”
她生了一儿一女,就算是视为心肝宝贝的世子,她亲自看顾时也很少。
这也是无奈,她虽然出身好,生的漂亮,但王府之中有才有貌的女子太多了,又有侧妃在旁,哪里能让她掉以轻心。
现在烦恼当然的更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关系,她对小孩子却是多了些耐心。
白纸一般的婴儿,带着天然的纯真。
“王妃这般疼异姐儿,姐儿长大了,定然会孝顺王妃。”奶妈陪笑说着。
程王妃听得淡然一笑,孝顺不孝顺的就算了,低声道:“别恨我就好。”
程二娘之死,不可能成为永远的秘密,到时候得知真相,巧姐会如何,她也不知道。
奶妈不敢作声。
稍等片刻,就有婆子过来,道:“大夫来了。”
程王妃听得点点头,把巧姐又交给奶妈,道:“你抱她回屋看病,好生照看,少不了你的好处。”
“请王妃放心。”奶妈说着。
程王妃做事向来是赏罚分明,但照顾孩子,她并没有期望太多的好处,先把孩子养大为要。
“大夫诊治之后,别着急走,我有话问他。”程王妃不放心说着。
奶妈道:“是。”
奶妈抱着巧姐去了后房,胡婆子安排完毕回来,看到程王妃坐着,便道:“王妃才吃药了,该歇歇才是。”
程王妃的头风病是老毛病了,每每复发总是疼痛难忍。尤其是这回,拖了许久,依然不见好转。也只能吃药,多休息以维持。
“坐一会倒是好些了。”程王妃说着,问:“许梅和程元娘可老实了?”
胡婆子道:“世子妃和许夫人都在屋里闭门思过。”
那天程王妃大发脾气,把程元娘和许梅吓的不轻,尤其是程元娘,程王妃砸的那一下,直接让她破了相。现在正找名医医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门寻事。
她又格外叮嘱了许大太太和周喜家的,除非她们真不要命,不然怎么也能老实几个月。
“两个蠢货。”程王妃想到就觉得气饱了,“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侄女。”
胡婆子低头不敢作声。
正说着,就有婆子进门回报:“大公子回府了。”
“呵……”程王妃轻笑起来,“有的热闹看了。”
此时世子府里,韩容大步进门,满脸不可置信。
他收到信息就回来了,刚进体仁门时,就有小太监拦住他,说了许多话。
他知道是程王妃的人,若是以他往日的脾气,他早就动手打人了。但这回,他却听完了。
“来人,来人……”韩容站在院中,怒声吼着。
东西厢房的丫头婆子听到动静,都赶紧出来了。看到盛怒中的韩容,却没有一个敢作声的,生怕被韩容点名,都是低头缩着。
韩容环顾四周,却不见沈秀,只觉得心如刀扎,让他痛苦不己。
沈秀,真的与韩骁……
她人呢,现在人在哪里。
内心翻腾不己,年少的他,只想问个清楚,喊着道:“白露呢。”
躲在书房的白露,只得从屋里出来,小心走上前去,低头道:“大公子回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韩容怒声说着。
很多人都告诉他了事情始末,哪怕是程王妃的人,他都知道那是真话。
但是,他不想相信,他需要一个自己人跟他说。把前因后果,沈秀的去处说清楚。
“大公子息怒,真有话,也请屋里说吧。”白露只得说着,“那么人在……”
“哼!……”韩容冷哼一声,却是大步进了正房。
白露只是跟着进屋,院中丫头婆子散去,屋里小丫头也遣退了。
“说吧。”韩容径自坐下,脸上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
白露斟酌着用词,便先给韩容奉了一杯茶。只是茶刚端来,韩容抬手把茶碗打翻,洒了白露一手,怒声道:“我让你说!”
白露吓了一大跳,知道再也避不过,只得小心跪了下来,这才敢道:“此事的罪魁祸首乃是世子妃和许夫人,是她们算计了秀姑娘。”
“程元娘是猪食吃多吃成傻子了吗,做这种事情,与她有何好处!”韩容怒声说着,恨不得现在就提刀杀了程元娘。
白露道:“具体为何,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此事之前,世子妃和许夫人几次刁难秀姑娘。我也曾对秀姑娘说过,世子妃如此过份,应该告知大公子。秀姑娘却说不好,世子妃总是大公子的长辈……”
这是沈秀的懂事,世子妃是韩容的婶娘,真把事情闹大了,于韩容也有妨碍。
谁能想到,程元娘和许梅能那般丧心病狂,连那般无耻之事也干的出来。
“程元娘,许梅!”韩容咬牙切齿。
白露道:“世子爷己经吩咐郭长史彻查后院,定然会为大公子出这口气。”
“哼,这算什么出气!”韩容说着,就是郭长史查,查出什么来,也不会把程元娘和许梅怎么样。
关起来,抄经?这己经是最大的惩罚。这让他心中的恨意,如何能消。
白露不敢作声,也不敢接话。
“阿秀人呢,她现在在哪里?”韩容急切问着。白露道:“听说秀姑娘还有一个兄长,现在好像与兄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