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王妃一直病中,虽然头风之症渐的起色,药却不能停。
一般琐碎事务,胡婆子自己就拦了。但是这回程元娘和许梅做的事,己经惊动郭长史,瞬间就会在王府传遍。
胡婆子也是无奈了,只得回报程王妃。
“什么?”程王妃听得一脸惊诧,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把话听错了。
胡婆子小心说着:“世子妃和许梅对沈秀下药,不知怎么得,沈秀就跟世子爷……”
这也是真奇葩,当婶子的暗算侄子屋里人,送给自己丈夫。
就算是真贤惠,这也是贤惠过头了。
“叫她们过来,全部都叫过来。”程王妃怒不可谒,刚刚好一点的头风症,瞬间暴发。
她仔细问过青阳知府,青阳知府拿着钱财送钦差,钦差根本就不理会,东西都不收。
后来青阳知府死缠硬磨的,钦差只说了一句话,平原侯府倒霉倒定了。
如此肯定的话语,让程王妃确定,韩骁在京城确实有人脉关系。但是这重关系到底哪里来的,她深深疑惑。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沈越。
在她还没有完全摸清沈越底细时,程元娘和许梅就干出这等蠢事来。狠狠得罪沈越不说,万一韩骁顺势把沈秀收了,那两者之间的关系,将会更加紧密。
至于侄儿的屋里人又跟叔叔是不是合适,根本就不需要考虑。父子俩还能同睡一个女人呢,更何况叔侄。
“王妃消消气……”胡婆子说着,声音更低了,道:“还有……”
“还有?”程王妃声音中带着怒意,“她们还做了什么,难道真要上天不成。”
胡婆子赶紧道:“是世子爷,世子爷吩咐郭长史清查后院,说有……淫、邪之物。”
一般来说,后宅的事情是没办法细查的。因为牵起一个,带起一串来。
程元娘和许梅下药,又在大戏台布局,肯定留下破绽无数。查出来打脸不说,更麻烦的是,万一郭长史趁查办之时,又查出其他事情,那就麻烦了。
这些年来,后宅死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什么?”程王妃顿时一惊,反而冷静下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
要是只有程元娘牵扯其中,只查世子府即可。但其中还有许梅,许梅可是跟着她住在王爷生活区域内的。
到时候郭长史借着查问许梅之由,就可以把手伸进来了。
胡婆子虽然担忧程王妃生气,却是不得不道:“王妃,事己至此,世子妃和许夫人可以改日再罚,眼前的局面。”
“呵,想扳倒我,哪有这么容易。”程王妃说着,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先扳倒她的娘家,又要向燕王府后宅动手,若是这次再让韩骁得手,她还斗什么,现在就可以上吊自杀了。
“对了,沈家那个小姐现在哪里?”程王妃问。
胡婆子道:“在前院外书房,世子爷把她带过去的。”
一般来说,前院侍侯的都是小厮和太监,那是办公的地方,常有朝臣出入,丫头婆子都不合适。
估计是沈秀太难安置了,韩骁直接把她带到外书房了。
“安置在那里,应该是权宜之计。”程王妃说着,心中盘算着。
以韩骁的个性,要是决下收下沈秀,根本就不会顾忌外面的流言,必然会在后院安排一个地方给她。
若是还给韩容,应该会送回原处。安排在外书房,应该是暂时的,与沈越商议好后再决定。
也就是说,事情还有转机。
沈越身上的迷太多,情况未明之时,让他的妹妹呆在燕王府韩骁这边,对她并无好处。
或者该想个办法送她离开。
“那韩容呢,此事他知晓了吗?”程王妃又问。
胡婆子道:“大公子不在,世子爷才交代了差事,要两天才能回来。”
“这当叔叔的动了侄子的女人,要跟侄子说什么呢。”程王妃嘲讽笑着,“应该是趁着韩容不知道时,赶紧把他支开了。”
以韩容的脾气必然要生气,事情还没处理完,自己人先闹。
那就不如先把韩容支开了,等他把事情处理完了,然后再想办法安抚韩容。
沈秀的去留,应该是不打算考虑韩容的意见了。
“应该是的。”胡婆子说着,“本来大公子在前头六部的,结果世子爷突然派差给他,让他马上出门。”
时间对的上,这趟差事来的突然,就是韩骁故意为之。
程王妃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主意,道:“你以我的名义去外书房一趟,拿上重金,给沈家小姐陪个不是,再好好安慰她一番。更得好好说话……”
如此交代一通,胡婆子顿时明白了,道:“奴婢明白了。”
“去吧。”程王妃说着。
胡婆子刚要出门走,就有小丫头进来传话:“世子妃和许夫人来给王妃请安。”
程王妃满心怒火,道:“让她们进来。”
稍等片刻,程元娘和许梅进屋,周喜家的紧随其后。
原本程元娘只是担心郭长史查办,会让她名声扫地,后来告知了周喜家的,才发现事情闹大了,不止她要倒霉,弄不好还会连累程王妃。
以郭长史在燕王府的权利,以及行事风格,哪里是周喜家的有办法应对的。
捅出了大搂子,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程王妃认错。就是她们不主动认错,程王妃也肯定会打到她们认错,那还不如主动一点呢。
“王妃,我们做了。”
进到里间,程元娘和许梅就在程王妃榻前跪了下来。
程王妃怒火中烧,几乎是下意识的,抓起手边茶杯就照着程元娘砸了过去。
程元娘吓了一大跳,这么近的距离,躲都来不及,直砸到她额头上。
陶瓷杯子应声而碎,划破了程元娘的额头,满满一杯热茶,全数泼到程元娘身上,顿时狼狈至极。
“啊啊!”程元娘立时尖叫起来,下意识就要站起身来。
她身边的许梅也吓坏了,身后周喜家的虽然也变了脸色,却是没敢动。
“给我跪着!”程王妃怒声喝着。
程元娘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动。茶水的温度有限,并不是多烫,但是额头的伤口,却是痛极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流血,要是破相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程王妃怒声喝斥着,“我本以我见过的蠢货己经够多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
程元娘哪里还敢想伤口,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一直以来她都是千金娇小姐,就算是父母都没有对她说过一重话。现在程王妃发这样的脾气,立时把她吓到了。
“韩容屋里收个丫头,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如此针对她,难道是对韩容有什么心思!”程王妃怒声吼着。
程元娘哪里敢说话,倒是许梅哆嗦着道:“天大的冤枉啊,我们怎么可能会对韩容……”
“但世人就会这么说,世人就会这么想!”程王妃说着,“既然你们自己不要名声,我现在就让婆子把你们勒死,省得你们做出更荒唐无耻的事情来。”
说着程王妃就唤来婆子拿来白绫。
两条白绫在眼前摆着,许梅和程元娘直吓得哭出来,道:“姨娘,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么荒唐的事情都干的出来,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程王妃说着,挥手对婆子道:“动手。”
婆子拿着白绫就往许梅和程元娘脖子里套,作式要勒。
“呜,呜……姑妈,我知道错了,您就看在我过世的父母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程元娘放声大哭,吓得直瘫在地上。
许梅也哭着道:“姨妈,我错了,我错了……”
程王妃犹嫌不够,对婆子道:“没给你们饭吃吗,动手!”
一声令下,本来装模做样的婆子,顿时动了真格的。
白绫勒紧脖子,许梅和程元娘挣扎呼喊着,吓得魂飞破散,没一会就昏了过去。
程王妃这才挥手让婆子解开白绫,却是任由程元娘和许梅昏倒在地上,目光看向最后跪着的周喜家的。
周喜家的一直没作声,她很清楚,程王妃只是吓吓她们俩,不会真的动手。
只是把程元娘和许梅吓成这样,也出乎她的意料外。程王妃的手段,比之程太太狠辣太多了。
“我让你看着元娘,你到底怎么当的差事?”程王妃质问着,与吓唬程元娘和许梅不同,语气深沉却没有多少怒意。
周喜家的自知失职,也不敢强辩,磕头道:“老奴,老奴……实在没想到,世子妃竟然会如此……”无知。
一直以来她侍侯程太太,给程太太出谋划策,适应的是程太太这种精明主子。
她虽然早知道程元娘远远不如程太太,为了防止程元娘发难,她还故意隐瞒了程元娘。
哪里想到,只是因为平原侯府的一点旧事,程元娘竟然与许梅联手,用如此手段算计沈秀。
“这是第一次,我不会追究你。”程王妃说着,“但是你给我记住,若是再有下次,你就真的要后悔进府了。”周喜家的听得心头一寒,只觉得全身发冷,道:“老奴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