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文钱一个鸡蛋，这么黑心的价，除了老太太，估计也没谁了。

　　 连半夏自然不会给钱，更不会赔鸡蛋，顾寒本来就没偷，为什么她要赔偿。

　　 她不想和老太太纠缠，用力甩开老太太的手，直接招呼顾寒进屋：“还愣着做什么，没瞧见笙儿饿了吗？”

　　 顾寒依然和她闹着脾气，但更心疼闺女，一听她发话，噘了噘嘴便转身回屋。

　　 连半夏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又被老太太拉住。

　　 老太太撒泼，也不管地上凉，硬拽着她往地上坐，然后拉着嗓门又吼又叫：“天杀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白养出一窝贼匪，专偷家里的东西。我的命咋这般苦……”

　　 “别叫了，骂谁贼呢？”什么叫一窝贼，当她耳朵不好使吗？连家带口全都被骂了，连半夏实在不想忍老太太，当着她的面儿抖起老账来：“二奶奶，请你嘴巴放干净点。比起我们一家，你才是家贼，这几日你没少占我家便宜，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搁在厨房

　　 的面粉你偷了吧，锅里的饭菜你吃了吧……”

　　 “你……闭嘴！怎么跟我说话呢，你……看我今天好好教训你这个贱丫头。”一桩一件都摆着呢，因为是事实，老太太回不上嘴，当下恼羞成怒，气极败坏的四下找东西要揍她。

　　 寻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称心的东西，当下愤然地转身回了屋。

　　 老太太进屋后，再也没有出来。

　　 连半夏特意等了会儿，见她不出来了，只是冷冷一笑，转身回屋去给笙儿冲奶。

　　 她一进去，老太太就从屋里出来，望着她进屋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咬着牙出门直接去了连老二家。

　　 老太太去时，刚巧碰到回娘家的连梅儿。

　　 连梅儿瞧着她一脸怒意，便关心地问一嘴：“奶奶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还能有谁？老大家捡来的赔钱货呗！”老太太没好气地骂着。

　　 连梅儿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她刚嫁到李家没几天，就已经知道夫家那边和连半夏结下不小的梁子，加上娘家这边也被连半夏闹得不安宁，她正寻思着想办法治治。

　　 眼下正缺个机会，刚好奶奶的事情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她心里算计着，扶了老太太进屋，问道：“奶奶快说说，那哑女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老太太把鸡蛋的事详细和孙女说了遍，完事还生气地捶着胸说：“你说那贱丫头气不气人，当初真就该把她丢回山沟去，没良心的狗东西。”连梅儿听完事情的经过，眼珠子一转，心中生出一计，一边安慰老太太，一边压低声音犹豫道：“奶奶不生气，别气坏了身子，一个野种而已，您不必理她。奶奶，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和

　　 那山里的恶鬼有关系……”

　　 连梅儿露出害怕的样子，紧紧抿着唇。

　　 见孙女这样，老太太也跟着紧张起来问道：“和那恶鬼有关？什么事，你快说与我听听。”

　　 老太太到现在还怕着顾寒，眼瞅着明年乡试就到了，她可不想儿子沾了恶鬼的邪祟。

　　 “你别怕，快和奶奶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梅花，你小叔明年就乡试了，这种时候可不能沾上邪崇，坏了他的好事。”连梅儿不说话，老太太急了，拉着她的小手一个劲地催。

　　 连梅儿见瞒不下去，才点点头，招手让老太太靠近些，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奶奶，那男人真的是邪祟。

　　 今日我回娘家，路过村里孙寡妇家时，听到一件骇人的事，说是她家丢了羊。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拖了去，从羊圈里一路都落着血，等找到羊时，那羊都被撕碎了，满地的血肉块，惨得很。

　　 我都害怕了，没敢多问，一路往娘家赶，后来遇到那男人了，他怀里抱着孩子，一手都是血，手里还捏着颗血淋淋的心，给孩子喝血呢。

　　 那样子太骇人了，我差点没被吓死。你说，谁家大人会给孩子喝血？他这般血腥，不是邪祟是什么？

　　 奶奶，我怀疑村里丢了的活物，估计都和那个男人有关，一定是他在做崇。”

　　 这能话虽然是胡编乱造，不过寡妇丢羊的事确是真的，而且最近村里也时常发生家畜丢失的事，这一切就像安排好的，被连梅儿这么一串，听上去真就是那么回事。

　　 老太太当下就信了，她本来就认定顾寒是邪崇，加上她又想到连半夏收养的孩子，这些日子也没瞧见他们出门给孩子找奶，那孩子却养得白胖，不是喝了血是什么？

　　 这么一想，老太太更相信孙女的话了。

　　 她往椅子上重重一坐，失了魂魄一般双眼无神，许久才担惊受怕地说：“太可怕了！不行，我得想法子把他们赶走。”

　　 谁想和喝血的人住在一起，老太太一想起孙女的话，全身都冒冷汗，当下抓住孙女的手说：“梅花，你平日主意最多，你帮奶奶想想，怎样才能把他们赶走？”

　　 “奶奶别急，您让我想想。”连梅儿皱眉，其实办法她刚刚就想到了，只是要借助奶奶的力量。

　　 她这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快嘴，什么话到她嘴里，不出一天准能传得满村都知道。

　　 连梅儿假装深思了会儿，这才招手让老太太靠近些，然后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

　　 等讲完话，老太太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夸她：“还是我孙女聪明，这法子一定行，得早点把他们赶走。梅花，奶奶这就去窜窜门子。”

　　 说完，老太太再也坐不住，火急火燎地离开连老二家。

　　 连徐氏刚从地窖出来，就看到她离开，以为老太太又来家里拿东西回去补贴小叔，有些不高兴，问了女儿一句：“梅花，你奶奶又拿了什么走？你爹呢？死鬼，莫不是他又拿钱给老太太了？”“娘放心，奶奶什么都没拿。”连梅儿一边回话，一边把带回来的篮子给她，“娘，这是你的药，爹让我给你送过来。还有这些肉，你且收好留着年节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