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韩武国宫门外,仪仗队绵延百里。
老皇帝寿宴已过去半月,燕文和吴蜀来人也早已归国。
燕秦临别前,将俞飞留下,美其名曰照料‘新妇’,实为保护大公公,同时暗中追查方若悠被害一事。
就算心知肚明和韩幕贞脱不了干系,可也要有证据不是?
与此同时,斐苒在这半月里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与其一个人在韩武国和皇权斗争,不如去燕文。
方若悠惨死,真凶多数就是那个三公主。
老皇帝这么宠她,届时就算铁证在前,怕也不会对自己女儿怎么样,更何况斐苒后来得知,韩幕贞早就被那什么无双如玉带走,究竟身在何处,尚无人知晓。
因此现在唯有借他国之手,逼迫老皇帝就范,同时引出三公主,杀人偿命,这件事韩幕贞必要拿命来赔。
“你真的去意已决,再无转圜余地?”左相看着一身红装的斐大公公,眼底划过沉痛。
同时在他身旁的,还有太子韩幕辽和四皇子韩艺卿。
前者对方若悠一事略有耳闻,可他始终坚定的相信,自家皇妹不过性子急躁了些,做事偶尔没有分寸,若要论杀人?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而后者,从母妃那儿听说斐公公的救命恩情,早已对此人有所改观,救命之恩大过天,斐然能不计前嫌,那他这个沙场铁汉,又怎会拘泥过往。
两人心思虽有不同,但都能从目光中看出挽留之意。
可大公公并未看他们,“恩。”只淡淡应了一声。
说实话对这三个人,她都没什么好感。
宗政宣眸光暗了暗,无视身旁两位皇子,上前覆到大公公耳侧。
“有件事,本相原想瞒你,可今日……”
之后小声说完,宗政宣别过眼,第一次不敢与大公公对视。
斐苒身形先是一僵,而后缓缓的……笑了。
“多谢左相今日好言相告,如此,老身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斐然……”不知为何,宗政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用解释,你我从来都是敌对关系,来日再见,亦不会变。抱歉,时辰已到,老身就此别过。”
留下最后一句话,大公公走了。
八抬大轿,嫁衣红妆,仪仗队吹奏,在大好的天气下,写下看似完美的一笔。
“唉!”后方目送大公公远嫁的文武百官中,吏部尚书孙仲寅轻声叹气。
方守信啊方守信,你千不该万不该,最最不该的就是把女儿送进后宫啊!
现在好了,大公公这一走,朝堂必然大乱啊!
他们这方少了主心骨,太子党独大,纵观古今,定会有新势力崛起,届时又怎么逃得过新一轮的角逐厮杀?
还不如跟着斐大公公,起码他不会背后捅刀,行事也比之前有了不少长进。
可惜了,当真可惜。
“你刚才对斐然说了什么?”目送仪仗队走远,太子朝左相发问。
宗政宣依旧看着那抬渐行渐远的轿子,“当初陛下密谋毒害斐然一事,燕秦也有参与。”
太子一惊,“什么?!那斐然此番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宗政宣没有回答,凝眸盯着前方。
“不行,本宫现在就命人去接他回来!”
宗政宣似是挣扎,可最终还是抬手拦住韩幕辽,“以燕秦之智,若现在还想取斐然性命,又何需动用嫁娶名义?”
“那他……”
“恩。”宗政宣皱眉,“应当是……招揽吧。”最后这句话,宗政宣也说的不太确定。
然而……
当三日后早朝,一阵嘶鸣声划破天际。
传信使下马后,直冲庆澜殿。
“不好了,不好了!仪仗队遭遇埋伏,斐公公生死不明!”
轰—!
如同一道响雷,所有人惊到说不出话。
老皇帝并不关心斐公公生死,可数万人组成的仪仗队悉数被灭?
“快将信件呈上来!”
到底什么人,有这般能耐,老皇帝不免担忧。
可他还来不及接过,殿内,一袭青衫,左相已飞奔外出,一跃上马。
“宗政宣!”太子的喊声在他背后响起。
宗政宣没有停顿,“我去找他!”
一句话,四个字算是交代了自己去向。
四皇子也想动作,被身后李阳拉住。
“殿下,静观其变。”
另一边,燕秦同样接到来报。
早朝之上,燕文皇当下震怒!
“贺楼无极,尔朱禛佳。”
“臣在。”
“带兵去查,务必找到斐然,将他安全带回!”
“臣等领命!”
贺楼,尔朱,四大家族其中之二,已归顺燕文。
宗政宣之前没有料错,于燕秦而言,除去隐世而居的鲜于,这两大家族已在他掌控之下。
……
斐苒痛苦难耐。
熟悉的灼烧感铺天盖地袭来,不知自己身在哪里,睁不开眼,手指也动弹不得。
同时脑海中不断上演着那血淋淋的一幕。
无数人倒地身亡,到处都是惨叫声,嘶吼声。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各类兵器在空中飞舞。
不经意回身,发现一支利箭蓦地朝她飞来。
想躲,可脚下被尸体绊倒,眼看着利箭离她越来越近。
忽然……
一道玄色身形挡到她面前。
箭头穿过那人胸膛,时间似是静止。
直到鲜红色的血流出,斐苒无措得看着身前之人,双唇不住颤抖。
“大……叔……”无声开口,伴随着温热液体从眼眶滑落。
那人背对着她,什么没说,就像一片羽毛般,缓缓倒地。
斐苒不知道凉王怎么会来,甚至没来得及上前看他一眼,胸口开始灼烧,迅速,不留余地。
最后竟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人醒了么?”
“回尊君的话,未有。”
“恩。”
耳边依稀传来两人对话,斐苒觉得其中一道男声有些熟悉,想要睁开眼眼,奈何依旧无法动弹。
“尊君,可还继续喂药?”
“不必。若不能靠自己意志清醒,救了也是浪费本座药物。”
“是。”
先前的话斐苒可能没有悉数听清,可现在这句,救她是浪费药材?!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因此眼皮微微颤动。
“咦?怎么尊君一走,他就醒了。”
随着话音落下,躺在床上的大公公,终是缓缓睁开双眼。
------题外话------
这部分我加快节奏了,剧情略有压缩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