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妱走在路上,形象有些狼狈,由于缺乏水源,衣服上不免沾满了灰尘。
这个时候,她不由得怀念起后世的天朝,也许只有那样的国家,才能抵御住如此天灾。
一路走来,陕西境内,绝粜米市,木皮石面食尽,父子夫妇相剖啖,十亡八九。
草木兽皮虫蝇皆食尽,人多饥死,饿殍载道,地大荒。
一路之上,经常可以看到尸体,看到白骨,刚开始宋溪妱还觉得恶心,但是她强忍着没有吐。
这么多尸体,却看不到秃鹰野狗,走了几天,宋溪妱带的干粮也不多了,她现在已经不想什么避人,反而是想找到一个活人。
宋溪妱向东走了一段距离,沿途的村庄都没人了,此时她已经顾不上什么路线了,如果再走两天看不到人,她就得饿死。
……
天上的日头火辣辣的,宋溪妱很幸运的在一个村庄找到了一口井,里面还有一些水。
费了老大的力气把谁打上来,却发现水很浑浊,就这么喝下去不闹肚子才怪。
宋溪妱找了个破陶罐,看着还算干净,然后把水倒在里面,先进行沉淀。
这里就能区别现代人和古代人了,沉淀后的水还算清澈,古人一般会直接饮用。
但是来自后世的宋溪妱却知道,这水里其实并不干净,有很多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细菌和微生物。
所以她还要把水烧开,然后晾凉,在灌倒自己的水袋里,如此反复,她还能坚持几天。
两天以后,宋溪妱省吃俭用,可是干粮还是没了,而且她还无奈的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要说过去的路,也没有个路标,也没有个指示,大路旁边就是树林,小路四周就是荒山野岭。
宋溪妱本来想抄小路的,结果不知不觉偏离了方向,原本是向东走的她,向北偏了不少。
这还是她早上看太阳的方向,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但是此时想往回走,已经不可能了。
“算了,左右京城也是在北面,就算到了洛阳以后,还是得往北走。
我若这么一直走下去,没准可以按照直线距离到达京城,只不过这山路太难走,我还是得走大路才行。”
宋溪妱在山里走了十天,连只鸟都没看到,就更别提什么野兽了。
打野味做牙祭的想法是彻底不可能实现了,连年大旱溪水都已经干涸,鱼也不可能有。
这时候宋溪妱不由得埋怨起系统来:“哎,你说你给我这出的什么破任务啊,干嘛非得让我去京城。
要说我在西安待的好好的,不出来也饿不死,等过两年我实力变强,也许就不用受这份罪。”
宋溪妱心里埋怨,最少嘀咕,没想到系统竟然走了反应。
“检测到宿主心境波动,推荐宿主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看到这句话,本来就郁闷的宋溪妱差点吐血,人家宿主遇到了困难,系统都努力帮忙。
她这可倒好,在她最需要帮忙的时候,系统竟然给她讲道理,这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说你能不能行,你们看我就要饿死了么,你要是在不帮我,我死了以后你也好不了!”
宋溪妱嘴上恨恨地诅咒,系统竟然搭茬了。
“宿主没有遇到真正的绝境,系统是不会插手帮忙的,这对宿主的成长不利。
而且系统对于能威胁宿主生命的存在,都会事先警告,万不得已也可以启动自动救主装置。”
“什么?这还没到绝境,我都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我觉得我已经走不动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
“是你自己没做好准备,这怪不了别人!”
“你……好吧,你是老大,你厉害,那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个什么系统吧?”
“宿主权限过低,无可奉告!”
“……那名字呢?”
“没有名字。”
“……”
宋溪妱和系统争论了一番,最终以完败告终。
不过系统顺她并没有陷入绝境,这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一些,只是她的出路在哪呢?
宋溪妱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结果没走多久,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嗯?这是……”
宋溪妱老远就闻到了,这是有人在熬粥,这个味道和她在西安府给流民施粥的时候一样。
当时那个环境,宋溪妱都不敢喝那个粥,但是现在她明白了,这个味道可是救命的!
在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熬粥?
宋溪妱闻着香味走了过去,离得近了,发现不远处的空地上还有几个人。
宋溪妱看他们的打扮各异,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灾民,于是心里大喜,打算上前要点粥喝喝。
“打扰几位大哥,在下宋溪,从家中逃难……”
宋溪妱话说道一半,发现几个人忽然都朝她看过来,目光很是犀利,好像要吃人一般。
“呃,几位大哥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小弟我就不打扰了!”
宋溪妱看几人眼神不对,转身就要走,可是几个人忽然站起来,叫住了她。
“站住!”
宋溪妱闻言,身子一滞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几人竟然随身带着兵刃。
这要是搁平时,宋溪妱绝对不会含糊,绝对掉头就跑。
但此时她连续几天风餐露宿,而且一直没吃过饱饭,现在两腿发软,就算跑又能跑哪去。
没办法,宋溪妱只能挺了挺腰板,然后抱拳失礼,希望给几个人留个好印象。
“几位大哥喊在下,不知有何吩咐?”
宋溪妱说完,其中一个矮脚壮汉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矮脚壮汉问完,把宋溪妱给问愣了,听这人说话的语气,好像不是一般人啊。
“这个,在下宋溪,潼关人士,此次出来,只因家中祖母重病,而我父在京。
陕西大旱,战乱四起,我父与家里失去了联系,而祖母临终想要见一面家父。
我母亲在一旁侍奉祖母,我作为家里仅存的一个男丁,只能赶赴京城,希望能找到我的父亲。
在下为了躲避兵灾,只能走小路,结果到这里干粮不够了,腹中饥饿难忍,闻到香气,遂至此处……”
宋溪妱说着,还看着几人面前那锅粥咽了口唾沫,其实这番说辞她早就准备好了,就怕遇到什么情况,不能解释自己的身份。
宋溪妱这番话,正常人听了,都不会怀疑什么,毕竟古时候以孝为本。
但是可能是宋溪妱说的太文雅,那几个大汉听了半天,却没怎么听懂,显然是没读过书,没什么学问。
“说什么呢,说了半天老子一句没听懂,我看你就是朝廷派出来的探子,我宰了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