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刚才的手术只为他争取了大概一天的存活时间。一天之内,最好是更短,必须要寻找合适的心脏源,照方叔叔这个身体情况,也只能赌一把了。菲菲,你清楚的对不对。”
顾俊秋当年,就是二次换心以后,心脏迅速衰竭而死。二次换心的手术风险非常的高,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冰嗓音严肃,方菲听完以后,眸光冷静。
她开口,“换。哪怕存活率百分之一,我也不能看着他死。心脏我来找,我不能保证找到,我只能说,我尽全力。”
沈冰似是想拍拍方菲的肩膀,看到唐锦兮来他又觉得不合适,沈冰就微笑着把手放下去。
他看了一眼唐锦兮,挠了挠头,“辛苦你了。”
“不是,是我应该说,辛苦你了,沈叔叔。”
沈冰:“......不用那么客套,叔叔什么的喊老了,我还没有结婚。”
唐锦兮走过来站在方菲身旁,“我现在吩咐人下去查,有消息通知你。”
方菲点点头,她又跟沈冰聊了一下方澜的情况,最后去重症病房外看了一眼方澜,方菲才离开医院。
她不得不离开,她要替方澜寻找心脏,方盛那边还要打理,她离开的太久了,也不知道现在公司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再者,顾长寒那边不得不防备。
俞炎承没有告知方菲顾长寒来过的事情,更没有把顾长寒的话转达,俞炎承觉得顾长寒心怀不轨,所以格外防备。
方菲下午三点回的公司。
查看了一下公司的情况,查完之后她才明白,方华那句‘我管理这一年多,头发都要掉到秃顶了’,真不是虚言。
方盛如今简直内忧外患,多处资金链紧张,公司管理层被挖走大部分精英,新收的管理层要么窝囊废没有主见,要么老油条贪收回扣,不务正业。简直是一团乌烟瘴气!
照理说资金链如此紧张,早就应该危机显现,朝不保夕,偏偏财务上又一片诡异的在维持着平衡......
方菲一眼就看出不对,方华这是为了保住公司,玩了什么鬼。
要不是方华现在重伤住院,方菲看到好好一个公司被他经营成这样,她真是想把他掐死。
方菲打了内线,叫赵墨把阿觅找来。
主子重病不方便问,问手下,阿觅身为方华的得力助手,应该是最一清二楚的。
阿觅胆战心惊的拉开方菲办公室的门,还没走几步,文件夹就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阿觅吓得一抖。
“大大......大小姐.....哦,哦不,方方方......方总......”
方菲一见阿觅这样子,就知道方华绝对干了不好的事情,公司大笔资金来路不明。方华很有可能,走在违法的边缘。
虽然安城里不少名门发家,是黑道起来后期洗白的,这个没错,做生意要敢于什么路子都走。
但方菲觉得方华显然没有那个手段,这种她都看得出来的东西,他当人家监管局是傻子吗。
“说说吧,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跟着方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方菲的嗓音淡淡,却含着一股子没有由来的威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觅心虚,所以才这样觉得。
阿觅低头,“没,没干什么呀。”
方菲扫了下纤细腕表上的时间,她抬眸,盯着阿觅,“现在快要七点了,我还要回去吃饭,给你五分钟,打个电话好好问问你上头,然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对了,记得告诉他,现在跟我说清楚烂摊子还有人收拾,晚了让他自己蹲牢房里反省去!”
阿觅一听,心里登时七上八下的打鼓,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出去给方华打电话。
说明情况以后,电话那头的方华轻笑,“不是都说了吗,烂摊子有人收拾,有人收拾你怕什么,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呗。”
阿觅被方华撂了电话,他战战兢兢的回来,一五一十把情况跟方菲汇报了。
方菲听完以后,面上的冷静渐渐的绷不住,她咬紧了后牙槽,举起桌面上的咖啡杯要砸,忍了忍又放下来。
方菲用力的拍了下桌子,斥责:“你们是胆真肥啊,我说公司上下怎么一片乌烟瘴气,原来是最高层带头违法洗黑钱!正经事没见你们办好一件,违法的事情你们是顶着风就敢上,亏得没查过来。地下赌场赶紧给我关了,这些钱给我撤走!”
阿觅有些为难的开口,“不能撤,御景南湾项目刚动工,撤走了谁来补这三百亿......”
阿觅说的有点小心翼翼,又补充,“这只是初期预算。”
方菲有些心力交瘁,短短一年时间,方盛亏空到如此地步,当初方澜经手,她经手的时候,什么时候为资金的问题发过愁。
方菲感慨归感慨,但她分得清轻重,“撤走。不撤走被上面查了,公司都要关门,你觉得一个方盛只值这三百亿?”
“是。”
阿觅没再多说,转身要去办事。
方菲又不放心,吩咐赵墨,“你协助,这件事情,务必清理干净不留把柄。”
赵墨点头,“明白。”
等人都走了,方菲把椅子转向玻璃墙,她透过玻璃墙看向外面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当初放手时,不确定还能不能回来,如今回来了,却不知道是何感慨。
方菲忙到深夜才归家,她回去的时候,唐锦兮竟然不在家。
她还想说跟他聊聊,嗯,借钱的事情......
方菲洗漱好,趴在婴儿床旁边,无念已经睡着了,婴儿房开了盏小灯,奶妈看见方菲来,要从一旁的陪护床上起来,方菲摆了摆手。
她小声的开口,“我看看他,你睡吧。”
奶妈哪里睡得下去,笑了笑坐起来,小声的跟方菲说,“就在医院的时候哭闹了会,回了家就很乖了。”
“是吗?”
方菲趴在婴儿床,摸了下无念的脸颊,皮肤触感很好,嫩滑的不得了。
方菲有点爱不释手。
“是呢,不闹呢,小时候都不怎么闹。不过那个时候先生每晚都来看几次,后来偶尔还会来,来的少,有时候半夜过来看孩子,他动作轻,也没吵醒我。我那时候纳闷呢,怎么有小孩子这么乖,半夜都不饿,一觉睡到天亮,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跟先生一说,才知道呢,他半夜来喂奶。”
方菲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她笑了笑,唐锦兮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很溺爱孩子的。
看了会孩子,方菲回了卧房,她给唐锦兮打电话,打了会才通,那边很安静。
“在哪呢,三更半夜?”
“有点事出差,明早回去。对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开会,赵墨有没有转达你,合适的心脏已经有了。”
方菲点点头,“转达了,你上哪出差,都没提前通知我。”
“临时有事,怎么,想我了?”
他的嗓音低醇,夹杂着几分榆揶。
方菲傲娇道,“哦,那倒没有,就是例行公事的问问你,不然显得我不在乎你一样,你说是吧?”
“嗯......,那没什么事,我挂了。”
“等等......”
“怎么了?”
方菲看了看窗外的夜,她咬了下唇,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当妈的挺不称职的?”
“为什么这样说?”
“我不会半夜起来给孩子喂奶,也没有母乳喂养过宝宝,我有时候忙起来,我还忘了我有个孩子。我是不是,有点太冷淡了,对孩子的事情不太上心,好像......就不是我生的一样。”
“怎么会,你又受什么刺激了想那么多?如果你不爱宝宝,你当初为什么要拼了命把他生下来,难道是因为好玩?当然是因为爱。照你这样说,我这个当爸爸的,没有在孕期陪伴过你和孩子,没有陪你和孩子孕检过,没有贴心的照顾过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见证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是不是更不合格?”
方菲没有吭声。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菲菲,都是初次为人父母,我们都慢慢学习。”
唐锦兮嗓音里满是耐心,安抚了方菲一颗突然失落的内心。
方菲点点头,“嗯。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好的,晚安。”
唐锦兮本来还想跟方菲聊点什么,听见她说早点休息,猜想她应该累了,就没有再说什么。
方菲睡得不是很好,反反复复做一些奇怪的噩梦,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她十分困累。
方菲从床上坐起来,眯眼看了一眼窗外刚亮的天色,她呼出一口气。
抓了抓头发,方菲才想起来,昨天她给唐锦兮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一点了,唐锦兮说出差,一点还没上飞机?
方菲摸了摸手机,拿出来给唐锦兮打了个电话,那边关机了。
方菲弄不清楚,这是上了飞机吗?所以他昨天的确是一点钟还在机场?
方菲洗漱好,又给唐锦兮打了个电话,这回是开机了的,但是电话没有人接。
方菲就又打给赵墨,“那边怎么说?心脏送过来了吗?”
“送过来了,九点开始手术。您要过来吗?”
“过去。”
方菲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落地,这心脏好找到让方菲怀疑真的是方澜命不该绝了。
方菲开了个视频会议,拖延了点时间,拖到八点四十五分,眼见着手术要开始了,方菲赶紧朝门外走。
临出门撞上一个人,一下子将人撞地上了,方菲回头,盯着地上那个鼻青脸肿的人看了半天。
“唐......唐锦兮?你这是,怎么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