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的话落以后,若大的办公室,有一瞬间的安静。
“好吃就多吃一点。”
说完,唐锦兮伸手,放在方菲的发顶,触到她柔软丝滑的黑发,他轻轻揉了几下。
柔完了又说,“你多吃点青菜,头发都营养不良了。”
方菲撩了撩她的头发,她经常去养发馆护发,怎么可能会头发不好。
“哪里不好?”方菲好奇。
“发黄。”
唐锦兮淡淡的两个字,方菲:“......”
她就说唐锦兮直男,看不出她的头发染了色,果然如此。黑茶色的颜色不浓,唐锦兮看不出来也正常。
方菲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她看了一眼玻璃门,问他:“楚小姐好像有事跟你解释,你不理她吗?”
“这不关你的事,好好吃饭吧。”
唐锦兮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内线,“阿远,把楚文弄走。”
方菲吃着并不怎么好吃的酸菜鱼,勉强能咽下几口饭,其实这个鱼一点也不好吃,酸的太过。
唐锦兮挂了内线后,倚着桌子神情平淡的抽烟。
门外很快传来动静。
“楚小姐,你也是总裁办的人,应该知道规矩。”
“我知道,可是我想见他,有些话,我想说给他听。锦兮,你开门,我跟你说两句话,我不打扰你,我...说两句话就走。”
楚文故意提声,足够唐锦兮听见。
唐锦兮夹着烟,不置一词,门外面助理阿远又开口,请楚文离开。
楚文好似孤注一掷,她开口,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还是想跟你解释一下。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考试,没有人告诉我奶奶去世了。我知道的时候,奶奶已经安葬好了,你说的那些,我都是...都是第一次听,我回去问问我爸妈,如果是真的,我要他们来跟你赔罪。”
唐锦兮没说话,他夹在手里的烟烧了好长的一截烟灰,他没有动手指去点掉。
方菲一边艰难的咽了一口很难吃的饭,一边不屑楚文的说辞,这么些年,方菲就不信楚文一点都不知情。
楚文还在外面说:“奶奶病的很重的时候,有一回我去看望她,她和我说,此生最欢喜的就是一大家子都幸福。锦兮,我还请你念在这是奶奶的心愿,不要太和我爸妈计较,他们...他们也不容易。”
方菲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将玻璃门拉开,“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们不容易,谁容易,你以为唐锦兮容易?!”
方菲气急,伸手推了楚文一把,“怎么着了我就听不懂了,楚小姐这口气,是不是觉得唐锦兮天生就欠你们家的。你爸好赌,赌债他帮着还,你爸惹事,他帮着兜。还有你,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赖着他,吃个饭还叫他深更半夜做好了饭给你送?怎么了,逮着一只羊薅羊毛起来了还不准那只羊反抗一下,说两句难听的?”
方菲的力气不小,如果不是楚文身后的阿远伸手,扶了楚文一下,她就要被推到地上了。
楚文瞪着方菲,“你敢推我!”
“我推你怎么了,我还想打你呢!”
方菲抬脚就要踹楚文,被唐锦兮扯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朝后一扯。
没踹着。
唐锦兮垂眸看了方菲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么野呢。打起架来别的女人顶多抓两下扇巴掌,她倒好,抬起脚就要往人家身上踹。
跟个男人似得。
方菲对唐锦兮拦着她打楚文这事,颇有意见,“怎么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她。有些人不能纵容,越纵容越得寸进尺。”
唐锦兮没有搭理方菲,他看向楚文,嗓音冷淡:“你走吧。当年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
楚文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越掉越汹涌。
“你还是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赶我走。好...我走,是我多余。”
楚文转身,飞快的跑走了。
阿远对着唐锦兮点了一下头,也跟着离开了。
唐锦兮好似是对着方菲说,又好似是呢喃的一句话:“其实,她又有什么错呢。”
说完以后,唐锦兮退到玻璃门后面,砰的一声将门关住了。
方菲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
被关在门外面了。
方菲伸手,推了推门,不出意外的被反锁了。
他不想见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菲盯着磨砂的玻璃门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给了唐锦兮空间,她离开了。
水岸城。
方菲回来,佣人开的门。
“小姐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方菲把包随手一放,吩咐一句:“叫厨房给我做点菜。”
那个酸菜鱼她没吃两口,早餐只吃了一点面包,这会早就饿的不行了。
“少爷跟那位顾先生正在吃,刚上菜。我去给您多拿双碗筷。”
佣人会这样说,是因为方菲的口味跟方华是差不多的,她喜欢吃的菜大部分也是方华喜欢的。
所以吃饭的时候特别好做,不用费心做两份菜单。
方菲摆手,“不用给我拿,也不用通知,我去看看。”
方菲轻手轻脚的凑近餐厅。
方华跟顾长寒那两个坐在一起,指不定背后嚼她舌根,她要去听一下。
佣人见状,笑了一笑,退开了。
果然,刚走进餐厅,就听见方华那个大嗓门:“我说,长寒,凭你的身份,不少名媛千金都想嫁给你。你怎么那么眼瞎,偏偏就看上那个女魔头。女魔头是什么,女魔头没有心的,你看你,今天为她洗手做...额...那个词叫什么?”
顾长寒嗓音依旧,提示方华:“洗手做汤羹。”
方华把筷子一放,“啊对,洗手做汤羹。你都这么放下身段了,可是人家呢,买都不买你账。”
“也不是不买,我今天没有做好。没能抓住她的胃,是我的错。”
方华在一旁笑,“你瞧你,还有没有一点尊严了。提一句不该说的,你真应该学学俊秋哥。越是不理睬,越是抓心挠肺。”
顾长寒端起酒杯,跟方华喝了一杯,有佣人在一旁添酒。
顾长寒垂眸,许久才开口:“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