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通常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聚集在院子里,石头、王猛、飞机这几个小头目各自向钱小宇汇报今天的情况。
所有人都在场,可唯独就缺飞机一人。
钱小宇有些不满意,冲下面人问道:“飞机人呢?”
几个飞机的兄弟摇头不知,有人说道:“收工之后飞机和我们就分开,他好像是回家去了。”
院子里围着十几号人,其中就有把手表送给飞机的青皮,至于飞机为什么今晚一直没有露面,在这儿的人当中应该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不好了,不好了!”
钱小宇很生气,院子里其他人都不敢吱声。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门外冲了进来,看样子情况非常紧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
石头冲那跑进来的家伙大声喝道。
“飞机,飞机,飞机他让人给打了。”
“让人打了?!”
钱小宇两道眉毛倒竖,心说难不成是宝山镇那帮地痞,因为跑客运的事伺机拿飞机报复泄愤。
“飞机现在怎么样了?”
“手让人给打断了。”
“谁干的!”
钱小宇勃然大怒,手掌猛然拍在桌上。
他现在是这帮兄弟的老大,飞机被打已经不单单是飞机一个人的事,更是他这个当老大的事情。
如果连自己手下兄弟都护不住,他这个老大的威信必然受损。
“不,不知道,当时我们走在路上,就看到飞机被扔到路边。”
“当时我们看到有个人躺在路边,看起来和飞机很像,走过去一看还真是飞机,就看他半昏迷的躺在地上,手臂好像被人打断了。”
说这话的时候,这个小弟不敢抬头,因为怕看到钱小宇愤怒的目光。
“那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外面,我们把他抬回来了。”
另外两个小弟抬着飞机从外面走了进来,飞机面色惨白,脑门上都是汗,看上去非常痛苦。
钱小宇快步走过去,摸着飞机的右臂,顿时心中一凉,还真的让人给打断了。
飞机断骨处被触碰,疼得杀猪似的嚎叫。
“到底怎么回事,谁下的手?”钱小宇瞳孔骤然紧缩,放出一道凌厉的光。
“宇哥,方脑壳抓了我,问我手表的来历,我没出卖你……”飞机疼得已经满头都是汗,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手表?
钱小宇眉头一皱,立即知道了飞机所说的是怎么回事。
“石头!”
钱小宇瞪着石头。
那天,在铁山湾切开了保险箱之后除了里面的笔记本,还有不少现金和黄金以及一些钢笔、手表之类的东西。
当时钱小宇他们几个把这笔钱和黄金直接分了,至于手表和钢笔这些东西则扔到灶里一并烧了,不过手表由于石头说想留下来,于是就让石头拿着那块表。
被钱小宇目眦欲裂地一瞪,石头心里头打鼓,吓得不轻。
“青皮!”
石头后悔莫及,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顾一时豪气把这手表送给青皮,这下惹出了大乱子。
被石头一叫,青皮早已惶惶如丧家之犬,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当即拔腿往门外冲去。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院子里十几号人,这要是都能让青皮跑了,那这帮人也就不用混了。
青皮还没跑两步,就被一堆人按在地上。
“石头哥,宇哥,我不知道会这样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青皮扑在地上,像是一条泥鳅掉进了灰里,正在拼命挣扎,然而被牢牢按住了手脚,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有任何作用。
“王猛。”
“宇哥,在。”
“带着飞机去医院,他有伤在身,送医要紧。”
“好,我这就去。”
“回来。”
钱小宇叫住王猛,叮嘱道:“多带几个兄弟,再带点家伙,万一方脑壳的人再去医院找事得防着点。”
王猛点头应道:“好的宇哥。”
飞机被王猛和几个兄弟送去了医院。
院子里青皮还被按在地上,而石头则低着头站在钱小宇跟前,不敢与他对视。
“石头,你……”
钱小宇气得想要破口大骂,但念及两人多年的情谊,最终还是没有骂出口,只是发出一声叹息,这叹息声中饱含了一种无奈。
石头知道自己闯了祸,本来这事儿已经过去,但现在又被翻出来,钱小宇肯定也要受到累及。
方脑壳那边知道了是钱小宇盗走了蒋卫兵的保险箱,接下来肯定会采取疯狂的报复行动。
“小宇,是我对不起你。”
石头憋红着脸,尽管他也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钱小宇甩手往里屋走去,不想多说一句话。
院子里只剩下石头、青皮,还有底下一帮兄弟。
看今天这架势,青皮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早已吓得嚎啕大哭。
“石头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了别人的蛊惑,是别人在我耳边吹风,让我这么做的。”
“谁,说出来。”
“是……”
青皮往人堆里看了一圈,顿时傻眼,那天给自己出谋划策的那兄弟人影早就已经没了。
也亏得只有青皮这种脑袋不好用的家伙才能被人一言一语唬得一愣一愣,这嫁祸的伎俩简直就是只有臭棋篓子才想得出的计策,只要飞机一出事,顺藤摸瓜还能不查到他身上来?
无怪乎在镇上混了这么多年,依然只是个街头的小混混而已。
“不可能啊,刚才还在这儿的。”青皮惊慌大叫。
“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石头已经没有耐心再听青皮哭诉下去,转身走到房间里,掏出来一把八方锤。
看到那八方锤,青皮鼻涕眼泪一齐飙出来,使出全身所有气力想要挣脱逃走,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
“石头哥,石头哥不要……啊!”
青皮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那声音从院子里传出去,怕是三里开外都能听见。
那些按着青皮的家伙放了手,青皮捂着被砸扁的两根手指蜷缩成一团,钻心的疼痛让他连哭声都发布出来,嗓子里全是嘶哑的惨叫。
看到青皮的惨样,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心有余悸,但却没有人同情。
出来混最讲义气,出卖兄弟是江湖大忌,尽管这家伙眼下看起来可怜,但也正是因为他飞机才断了一只手。
“石头哥,现在怎么办?”
“扔出去,以后在镇上见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