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歌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安静,但是墨临渊并不觉得遗憾,尹清歌清冷的声音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墨临渊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败军的问题,居然想了一炷香的时间。
大概是此地过于温暖又让他觉得安全,所以才会如此的不小心吧,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很少见的情况。
自从五岁之后,他就一直不能信任任何人,别说是放松自己一炷香的时间去考虑问题,就是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怕有人发现他的身份,将他杀掉拿去换了功勋。
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的角度,墨临渊安然的看着尹清歌,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墨临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尹清歌和两个孩子的身影已经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内心,让他的心变得柔软,让他的心里除了万里江山更多了一丝人情味。
墨临渊觉得铁血江山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了,可若是没有了眼前这个人,墨临渊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征服万里江山的决心。
以前他想要得到整个大陆是因为他要复仇,现在他只想为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女子开创更好的未来。因为她太耀眼了,只有成为世界上权力最大的人才能更好的保护她,不让她被别的男人所觊觎。“外面的米已经卖到二十两银子一石了,再不遏制,很快就会出现第二个豫州和第三个豫州,慕容珩做好准备了么?”尹清歌的声音中带着讽刺,倒不是说百姓遭殃她就开心,而是她喜欢见到慕容珩吃瘪的
样子。
“这么贵了?”墨临渊惊讶的问道。
这已经是二十年来最高的粮价了,用不了几天,一个普通的家庭就会因为吃不上米而走上绝路,若是这个时间持续超过两个月,墨临渊不敢想象,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只是,这样的消息,为什么他身为一国执宰,却从来没有人跟他汇报过?
“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涨幅极快,若是再不加遏制,再涨上几两也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墨相爷,你们的大王准备好开仓放粮了么?眼看着寒灾已经耽误春播了,这会子放粮又能撑到几时呢?”尹清歌戏谑的称墨临渊为墨相爷,就像想要提醒现在仍在相位上的墨临渊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两个人都知道三国的未来一定会乱,但是绝对不会也不能是现在。现在发动的话太仓促了,胜利的可能性
很小。农人们都知道春播要是赶不上,在五月份的时候还可以补种,虽然秋天收的晚一些,但还是能收一些的。可是一般人家熬不到那么久的,如果连当下都活不下去,谁还会为五月留下种粮呢?这才是尹清歌
质问墨临渊的言外之意。
“我现在就进宫,这件事情耽误不得。”墨临渊匆匆穿上衣服,随即准备进宫。
国君有罪,但是百姓何其无辜呢?
尹清歌叹了口气,墨临渊的心里没有大晋,但是是有大晋的百姓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并不是喜爱这个诸侯国,却仍然尽心尽力为这个国家努力的原因吧。
“沈嫂子,晚上温些酒吧,天气寒,相爷回来好暖暖身子。”尹清歌道。
“是,东家!”沈嫂子面上开心的应道。这几日,尹清歌和墨临渊的相处的她都看在眼里,虽然东家还不是那么主动,但是也并没有很排斥墨临渊了。从墨临渊每次来别院的次数就可以看出来,更叫她高兴地是,墨临渊还十分的喜欢尹无缺和尹
无忧两个小包子。
“东家,厨房里昨日新到了一只老鳖,要不晚上一起炖了吧,给相爷和两个哥儿、姐儿补补,这么冷的天可要温补温补才行,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沈嫂子试探的问道。
“你看着办吧!”尹清歌并不在意这个。
沈嫂子手艺不错,是跟着尹清歌学过的,加上本身也有些天分,是以做饭弄菜很有一手,墨临渊不止一次的夸过。
再者,这天气冷的有些诡异,墨临渊整天在外头跑来跑去,尹清歌觉得给他补补也是应该的,这并不违背她本心的事情,尹清歌也希望墨临渊可以一直很健康。
这个世道不仅医生医术不高,还缺医少药,生个病就相当于是去了半条命。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什么感染,九死一生这个词从来不是说笑的。
墨临渊这次回来的很快,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我已经跟慕容珩说过现在市场上粮食的价钱了,他若是不傻的话明天应该开仓放粮了,哎,好歹能少死一些人。”墨临渊有些感慨。
很多时候生命太过脆弱,晋国上下所有人的平均年龄连四十都不到,怎么能让人不心惊呢?
对于晋国,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再手段高明、精明强干又有什么用呢,他终究还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不过,以后他一定是会的,墨临渊有这个自信。
尹清歌看着墨临渊从颓废到振作只用了几息的时间,暗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颓废和不愉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但是如何去调整他们却是真正的考验人。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指的就是这,能迅速调整自己的人往往大事能成;总是纠结于小情绪,喜欢悲春伤秋人从来都不会成为开国之君。
“若是需要我的帮助尽可开口,我有粮食。”尹清歌开口道。
现在两个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命运相连。只要是墨临渊需要的,尹清歌自然会倾囊相助,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了。
“有你这个陶朱公再世的清歌,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墨临渊的声音中带着温柔的笑意,眉眼也比平日里看着轻松很多,笑意直达眼底。
尹清歌看着墨临渊温柔的样子,也跟着抿起了嘴角,对于墨临渊以后的推翻三国统一瀛华大陆计划,她很有信心!
尹清歌嘴角的勾起,更是给了墨临渊莫大的勇气,傻乐起来。也不在意自己的神情举止,只是看着尹清歌痴痴地笑着,犹如一个刚才到糖的孩童。屋中的两个人都知道,此刻的温馨和安宁并不能长久,豫州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到时候是分是合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