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的这番话引起了孙氏族人的注意,这几个月,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村里但凡是上次没跟着孙天贵一起闹事人品又正派的,都在清歌那找到事情做。他们听说就现在在地里帮着种梨树的,都好几十
文一天呢。
他们眼红啊,可是没法子。你要是去问,人家就说招满了,他们也不敢去闹事,不说那几个看着就吓人的护院,上回县里的衙役过来都要低声下气的,他们哪敢啊。
“这个,老叔,我们也是支持您的,就是这……”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族人说道。
老孙头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大概的意思就是现在村子里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反正是跟着尹东家的,没有哪家没发财的。特别是李二,本来是做长工的,现在阔气的后面跟着三个活计,听说这回又要去金陵府当掌柜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也都明白老孙头的意思了。跟着孙天贵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是没什么好果子的,孙天贵得罪了尹东家,保着他什么好处都没有。
老孙头话说完没一会,就有人表态了。表示坚决要驱逐孙天贵这样的败类离开孙氏氏族,族里有这样的人他们觉得丢脸。
越说到后面,大家的呼声越高,都一致认为孙天贵应该出族才能洗清他做的罪孽。老孙头背过众人嘴角轻蔑的笑了笑,眼角显得有些浑浊,孙富贵看着老父亲有些难过。
猛地吸了口气,老孙头又转过身来,招呼大家,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这件事情给办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让孙富贵去祠堂里面的神龛里拿出族谱,当场要把孙天贵的名字划掉。
孙氏众族人见状,也无力阻止,他们都没想到老孙头这次这么决绝,说做就做,不带一丝犹豫的。
孙天贵出族的事情就这样让老孙头一气呵成的给干成了。事情办完,老孙头又和众人商量了两件事。
一件是他和孙富贵以孙氏族长和村长的身份向尹东家道个歉,让尹东家不要再怪当日族人的无理了,一切都是孙天贵做的孽。另一件事情是村里还有很多荒地,他听说尹东家最近一直在买地,村里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地卖给尹东家,这样不仅能搏个尹东家的好感,村里也能多些钱,到时候每户人家都发点,也算是给富贵再当
村长积点德。
老孙头第一件事情提出来的时候大家还兴致缺缺,第二件事情一说出来,大家都点头同意。那些地反正也不是他们自己的,能卖了分些钱傻子才不愿意呢。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老孙头让孙富贵又去敲了一下祠堂口的钟,把村人都集合过来,趁热打铁的把事情都给定下来,省的夜长梦多再出现意外就不好了。
村里人听到钟声响,知道是事情定下来了,也都乐得去凑个热闹,于是很快的祠堂口就集结了很多人。
孙富贵在老孙头的吩咐下,把两件事情都说了,第一件事情众人并不在意,谁当村长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但是第二件事情众人沸腾了,分钱啊,多好的事情啊。
这次聚会就在众人的欢喜中结束了,大家都盼着孙富贵上台之后把地卖了,谁也想不起此刻躺在家里的孙天贵。
孙天贵是晚上听到消息的,他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主要是孙富贵让他出族这一招太狠了,让他再也没有争的资本;第二事情又太笼络人心,他这是输的再无翻身可能了。
他恨啊,当初应该再狠心一点,干脆杀了孙富贵那个婆娘,药再下重一点就可以一尸两命了,就是因为那一丁点的善心害的今日被揭发,再无转圜余地。
尹家那臭婆娘也是可恶,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早晚会让他们都后悔的。孙天贵状若疯狂的想着,眼神阴寒可怕。
清歌没想到孙富贵父子这么上道,她还什么都没说,就投桃报李的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不过这份大礼她很喜欢。孙富贵是第二天走马上任的,上任以后果然如之前所说,带着老孙头和厚礼就来到了草庐。清歌照例是没有见,打发了老顾去和他们商谈买地的事情,至于道歉,哼,难道做过的事情是道个歉就可以完结
的吗?
他们想的也太简单了,她尹清歌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既然对她发难过,也别怪她不待见他们。
清歌一口气把清风村空着的二百亩地都给买了,上中下三等都有,不过好在都是连成一片的,很符合清歌的心意。老顾当天就和孙富贵去黎坪县把手续给办了,县里衙门没有不知道清风村尹清歌的,听说老顾是尹东家的管家,都抢着给老顾办理。老顾很老道的给了差役们谢钱,众人开始都不肯收,最后在老顾的坚持
下勉强收了,不过脸上都喜笑颜开的。孙富贵没有食言,把卖地的钱全部公之于众,除了孤寡老人和村里头留一些,其他的全部平分。那几天是清风村最热闹的日子,每家分了好几两银子,比过年还热闹,只遗憾村里的地不够多,不然都卖给
尹东家,分到手的银子岂不是更多?
孙富贵通过这分银子一手,彻底的把孙天贵踢进了清风村的历史,现在村里有哪个不夸他孙富贵公正能干的。
清歌不理会村民的风言风语,开始正经的规划起这两百多亩地怎么种,种哪些东西。地多不怕,有的是佃农租种,只要等着秋天在家收粮食就行了。
清歌一次性买了两百多亩的地的消息,通过黎坪县衙役的最给传的全县皆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感叹这妇人好大的魄力和财力。
这消息最后越传越邪乎,几乎黎坪县家喻户晓人尽皆知了。当然,河湾村尹家也是知道了,不过谁都没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地主会是离家出族的尹清歌。在河湾村老尹家人眼里,尹清歌就是个人人喊打的浪荡货色,离了家不是嫁给哪个老头子做小就是在窑子里卖身子赚脏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