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房子盖得并不严实,不时地有寒风吹过,冷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加上身处的环境,贺之文觉得心里有些发憷。
可是尹清歌确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挨个的查看所有的尸体。因为看的格外仔细,故而也就看的极慢,贺之文无法,只得找了一个干净背风的地方休息。
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是读煌煌圣贤书的贺之文也不敢睡着,眼睛四处看着,等待着尹清歌。
“贺大哥,你来看。”尹清歌的声音打破了义庄的安静。
贺之文快走几步,来到尹清歌身边,看着她手指的方向,手的大拇指上有很明显的一个硬茧。贺之文虽不练武,但是也知道这样的老茧,非成年累月的练习不可成。
“这是练箭造成的?”贺之文问道。
“嗯!”尹清歌有些兴奋的点头,这是一个很重大的发现。弓箭手只有世家大族和军伍里面才会培养,完全不存在个人练习的可能。
要知道一张普通的弓可不是小老百姓能花费的起的,更别说花费光阴去练习了。没钱的的人家早就去做苦力挣钱了,是不会有功夫长年累月的练习弓箭。
“说明这次对付我的人至少可以肯定是豪门大族。”尹清歌肯定的说道。
“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你下手,难道是你在外面的生意得罪他们了?”贺之文猜测道。
“应该不是,若果这样的话,我外面的掌柜早该死了!”豪门大族可没有那么好的性子,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贺之文点头,确实如此,没道理不拿眼前的敌人治罪,而是舍近求远来这么大一通,而且阵势完全不对。
“我曾听闻他们对话,口音浑不似晋国人,可能是陈、姜两国的兵士,至于具体的原因我就猜不出来了。”尹清歌猜出来了,只不过不愿意告诉贺之文罢了。
她与陈、姜两国的关系无非就是初始墨临渊时杀掉的那两队人罢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查到自己的,但是尹清歌相信肯定跟她灭口的事情有关。
“唉,我以后多派几个人给你吧,这些人实在是太无视王法了。”贺之文恨恨地说道。尹清歌心中轻笑,王法?那不过是上位者制定的游戏规则罢了,对于拥有绝对力量的人来说,谁还会在乎王法?转头看着一脸气愤的贺之文,这样也好,贺之文本就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般的人物,不太
适合接触太过血腥的真相。
“不用了,我的护卫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听完尹清歌的话,贺之文沉默不语。那天早上他亲自带着所有的衙役捕快去清风村缉拿凶手,没想到上了清风岭之后,跟着他的衙役们全部都吐了。就是他,要不是强压着,也会失利于人前。
至此,尹清歌护卫的凶悍在黎坪县不胫而走,尹清歌的威名也因为杀得马贼片甲不留而更加的赫赫了。
和贺之文拜别之后,尹清歌骑马直接抄小路回了清风村。
赵大虎已经走了两日了,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赵小虎和杨氏。至于任务,赵大虎早已熟记于心,为了怕被边军查到,连纸片都不敢留。
李大和李二兄弟也很快要回来了,年关将近、路途遥远,他们不得不早些出发。看前面一封传回来的书信看,李二这次可不会一个人回来了,在遥远的外城,他娶了一个良家的小娘子为妻。
墨临渊马不停蹄的赶路,到黎坪县的时候,已经是接到信的第五天了。毕竟马力和有翅膀的鸽子比起来还大大的不及。
墨临渊一路上低调无比,沿途的官员无一人知晓。大晋国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员都不会想到,他们被国君给予厚望和宠信的墨相爷,为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居然悄悄地离开了都城。到了黎坪县,墨临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看尹清歌,也不是先住下来休息,而是要查清这些匪徒的来历。宰相府里的老供奉是前朝的人了,一身看尸的本事出神入化,只要给他一具尸体,就能准确的告诉
这个人的死因和生前的职业出身。
这也是墨临渊这次要请白老爷子出手的原因,整个瀛华大陆,在尸体一道,无人可与他比肩。
“老爷子,您给瞧瞧,这些人是个什么来历。”义庄里面的那个孤老头早就被打晕在床上,义庄里面现在满是墨临渊带过来的人。
“待我观察一番。”说完这个白老爷子就开始观察起尸体来。那认真、仔细的神态,和尹清歌当初看时如出一辙。
半晌,白老爷子脱下手上的手套,沉吟了一会,很肯定的说道:“这些都是姜国皇宫内的侍卫,且个顶个的射箭高手。”
“姜国,射箭高手?何以见得?”墨临渊此时不禁庆幸若不是这些人自视甚高,没有一开始就拿出全部的实力和自己最擅长的弓箭,否则草庐能不能胜怕还是在两可之间。“你看他们的手,大拇指和手掌前半截,全部都是弓箭磨出来的厚茧,这种训练方式只有姜国皇宫的侍卫才会使用。衣服上看不出来什么,应该是在本地现买的,但是你注意他们的皮肤,黝黑的皮肤说明他
们经常风吹日晒,这也符合姜国的气候。”
白老爷子一口气说完心中推测他们来历的缘由,说出来要不是手上的厚茧其它的还真不好看出来。
“多谢!”墨临渊给白老爷子行了一个晚辈礼。
“行啦,我给你们家当了一辈子的看尸人,这点小事还不用你这样感谢。”
白老爷子不在意的挥挥手,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休息。虽说鉴别尸体不是个难事,可是外行人哪里知道,要想鉴别的清楚那也是极其耗神的。再加上一路奔波劳累,他的精力早就消耗殆尽了。
“我派人送您去休息。”为了自己的事情,这么使唤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墨临渊也有些过意不去。一时间,义庄里面所有人撤的干干净净,只有屋外北风吹树枝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义庄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