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教室里,一个碎发学生感慨的说:“好厉害,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张老师,是谁在弹钢琴啊?你知道吗?”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水灵着大眼问。
“不知道呢,大家一起过去看看。”张老师摸了摸女孩儿的额头,招呼着所有学生走出教室。
走出去才发现,在走廊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
果然啊,对美妙的声音,这世上是没人能抗拒的,人们垫着脚尖,一脸希冀的翘首以望。
他们看到,有一个人优雅的坐在钢琴之上,手指犹如翩翩蝴蝶灵活而又曼妙,在键盘上纵情飞舞。
“这个人,他是谁?”他们心中都有着共同的疑惑。
而此时,将情绪推到了顶点后的《枯叶》顺利的滑下高潮,平静的感觉,像在朦胧的雾中从远处飘来一串清脆的铃声。
仿佛刚刚平息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人们站在满地的枯叶之上舔舐伤口。
东风枯叶后,是春的新生。
手指渐行渐慢,钢琴声逐渐变弱,最后消失化为一点,外面新生的树枝才刚刚萌芽,阳光偷偷溜进来。
凌乱断碎发的青年,坐在讲台的钢琴椅上,用从没有人听到过的钢琴之音,带所有人走过了一段心灵旅程。
所有人呆呆的,忘了鼓掌。
于凝的眼睛越来越亮,蹦跳着扑进陈南怀里:“叔叔,你太棒了!在里面琴声里,我好像又懂了许多。”
“恩……你比别人都要聪明,所以我相信,你只要听我弹奏一遍,就能领会到很多东西了。”陈南刮了刮耳小女孩的鼻子,宠溺的道。
“我才没有叔叔聪明。”于凝不好意思的娇笑着跑远。
这时候,一群人才终于缓过神来,掌声,零散连成一片的掌声成为了这间培训机构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向哥,我终于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尊敬他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中,马成功苦笑了下,一脸感慨的说道:“这位陈先生,根本就是神人。”
“当然。”看着陈南,向龙眼神中掩住不住对他的崇敬,不仅身份地位斐然,又是琴之王者,他向龙已被彻底折服。
几个学生揉了揉鼻子,向于凝小声的问:“于老师,你的叔叔实在是太厉害了!能不能介绍给我们认识下呀?”
于凝觉得很有面子,心中又是一阵欢喜,但还是委婉的拒绝:“你们不知道,我叔叔他喜欢低调,不喜欢被你们追捧的。”
一帮学生知道,于凝说得多半是真的了,毕竟陈南拥有这惊为天人的钢琴技术,但却没人听说过他的名字,这才是真正的与世无争的高人姿态。
在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陈南转脸看向面如死灰的崔光祥,问:“何为钢琴乐,何为萧邦,现在,你懂了吗?”
“陈……陈先生,我……明白了,在您的手下,钢琴才叫做钢琴……而我……”泪水早已盈满眼眶,崔光祥抽噎着,不能再说下去,他感觉到心口有亿万根细针在刺扎绞痛。
在陈南手下的钢琴乐,这才是真正的钢琴乐啊!他终于明白自己在浩瀚广博的钢琴乐面前,究竟有多可笑,多渺小了。
什么天纵之才?
一直以来,被蒙蔽了双眼的崔光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大错特错,他的那种引以为傲的改编,叫什么改编,简直和乱弹琴没有什么差别。
这个风尘仆仆而来的青年,带着两袖清风,用讲台上一架简陋的钢琴,告诉了他什么才是真理。
“抱歉,从今以后,我不会在碰钢琴了,就像您说的那样,我的演奏,根本就是在侮辱它。”崔光祥一脸苦涩的道。
“能知对错,就是好事,我原谅你了。”陈南咧开嘴,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哆瑞米发嗦啦西,你还是认得的,从头开始学习吧,不晚。”
“重头开始?陈先生,我……我真的可以吗?”崔光祥原本死灰的心,竟莫名感动地再度跳动。
“可以。”陈南笑着说:“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天才,百分之一的天赋就九九的汗水,你知道的吧?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老子就是个例外,当然,这话陈南不能说出来,万一打击到了小朋友怎么办?
崔光祥听了眼中光芒的大盛,被摧残得体无完肤的信心重新升起,眼泪一抹,就冲陈南道:“陈先生,那你可要小心了,我要以你为目标,开始努力发奋,超越你了!”
“好啊,拭目以待。”陈南起身,与崔光祥握了握掌。
这一刻,谁也没想到,陈南这无意之举,竟真给钢琴界注入了一股强大新星力量!
崔光祥在十多年后还真成了华夏钢琴界的领军人物,当然这些后话咱们就不多提了。
事情搞完了以后,陈南挥手给向龙等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顺便帮于凝把假请了。
向龙连忙躬身行礼,陈南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他哪儿还敢说个不字?等陈南和于凝的身影走远后,才缓缓直起身来。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这间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钢琴培训机构,将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人们都将记得有一位顶级钢琴大师来此演奏,相信,接下来招生部门那边,应该会变得相当忙碌了。
走下培训机构的大楼,陈南笑呵呵的向于凝问:“丫头,你今天想去哪儿玩儿?叔叔都可以陪你。”
“唔……”于凝嘴上拿着在楼下小摊儿买的雪糕,眼睛闪了闪道:“我也不知道啊……”
“诶!对了!咱们去网吧打游戏吧!”于凝一口将雪糕全咬进嘴里,一脸兴奋的叫道。
陈南赏了小姑娘一个白眼儿,没好气的道:“不行,你再过一两年还差不多,未成年人不能进网吧。”
“那去哪儿啊!”于凝气呼呼的鼓了鼓嘴,将手里的雪糕棍子扔进垃圾桶里。
“呃……”陈南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好带女孩儿去哪儿玩儿比较合适。
这时,俩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很着急的大喊。“陈先生!陈先生!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