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也要去看一下医生。”原本只是打算找舒宇哲凑合一下的景灼，看到顾笙歌不太上心的反应，决定要把事情闹大一点，不是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
脸是什么，有老婆的关注重要吗？
“我先替你包扎一下吧。”舒宇哲摸不准景灼的意思，他已经伸手，招来佣人礼貌地问，“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你可以吗？”景灼皱着眉头，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想了想，他觉得他在他哥和舒宇哲之间，一直帮着舒宇哲，那么现在，舒宇哲也应该回报一下他吧？
于是景灼找了一个顾笙歌看不到的角度，跟舒宇哲眨了眨眼。
“妈咪，坏叔叔好像眼睛不舒服，你有眼药水吗？”顾团团对刚才景灼护着他的举动更粘了他一些，他缩在男人的胸膛里，自然看得清楚他的表情。
景灼，“……”
这颗团子是自己的种，不能生气，生气不好……循环默念了几次之后，景灼才把自己想要堵住顾团团嘴巴的动作忍住了。“我可以的，大学的时候我们都要过专业课的。我的成绩不算最好，但是也还过得去。”舒宇哲说这话，就是有点谦虚的成分了，他读的大学是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更别提本硕连读毕业之后，还去国
外进修了几年。
“那不行，我得找专业的。”
景灼说这话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把手伸在了后脑勺，咬着牙，用力的往伤口那里抠了抠，果不其然，把手摊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吓人的触目惊心。
“这真的可以吗？”顾笙歌原本还觉得景灼有点小题大做，但是看到他手上恐怖的血迹，还有氤氲了领口的红，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景老爷子是发了多大的火气，才把人弄成这样。来京城的时候，景灼自己还骄傲的像只开屏的孔雀说自己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子，除了作奸犯科，就是把景宅给拆了，撒个娇就没事。但是如今看来，不但传言不可信，就连景灼自己也有点太感觉良
好了。
“哦，我先替他包扎一下。”舒宇哲掰过景灼的脑袋，看了看他的伤口。然后开始摆弄纱布和棉花，还有些隐晦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只要，你不那么狠的对待自己，本来是一件小事。”
但是舒宇哲的隐晦也隐晦不到哪里去，他委婉的说法在现场所有人都听懂了，顾笙歌有些无奈地敲了敲额头，想骂两句却对上了景灼可怜巴巴的眼神，顿时……
也不知道这个一米八五的男人是怎么把可怜兮兮这个表情做得这么炉火纯青的！
“好了，我稍微简单包扎了一下，你现在还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舒宇哲在景灼头上打了一个漂亮的手术结。
“丑吗？”景灼皱着眉头，打开了手机的前摄像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风流倜傥，但还过得去，才满意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顾笙歌，“……”
景灼是不是在她面前太肆无忌惮地展露本性了，还是说他觉得已经领证了就不用维持人前的清冷贵公子人设了。
和景灼同门师兄弟的柯嘉卉看了这么一出，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瞎了，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这是她师兄？那个处事冷静驰骋商场的Zinn？
“说来，我现在觉得脑壳有点疼，还有点晕眩。”景灼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撒娇，装可怜的机会，话落还有点小委屈的看了顾笙歌一眼。
顾笙歌张开了嘴，唇动了动，突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那这样的话，建议你们还是去医院做个简单检查，重点检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舒宇哲给了一个作为医生给的结果，虽然他也觉得这个检查有点……没有什么必要。
景灼看到顾笙歌已经不想把眼神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从怀里揪出了一颗胖团子，“舒宇哲你看一下他，刚才不知道是不是被血液刺激到了，有点不太对劲。”
“坏叔叔我没事。”
顾团团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笙歌，其实不是没事的，他刚才看到血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之前那些血腥的片段，脑袋瓜子里嗡嗡地疼，突突突地像是里面有东西要撞出来一样。可是妈妈原本就要负担外婆的医药费，而且听别的小朋友说他现在读的幼稚园很贵，尽管顾团团有习惯性地收集别的小朋友的饮料瓶的习惯，但是……顾团团从小就和医院亲密接触，自然是知道，如果
自己进去看病，妈妈又要打多几份工了。
他还记得有一段时间，外婆的病很严重要做手术的时候，他妈妈都要他睡得比平时早一个小时，有一天顾团团喝了邻居奶奶煮的奶茶，听完了妈妈讲的故事还是睡不着，只能装睡。
妈妈在陪他一会儿之后，给他掖好了被子，就踮起脚尖放轻了脚步出去了客厅。
他偷偷地在房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看到他的妈妈坐在电话机前面等着，不一会儿就有人打电话进来。他的妈妈声音出奇地柔软，有时候会好哥哥好爸爸地喊对方，顾团团悄悄地在门口等了好久，直到妈妈接完最后一个电话，趴在桌子上假寐等了一会儿没有电话进来之后，才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回房，那时候屋子里的老式摆钟铛铛铛地敲了五下，已然是深夜五点，可是第二天他的妈妈又像是不累一样七点又去医院上班。
周而复始，在顾笙歌不知道的地方，顾团团看到了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情景。
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是超人，唯独顾团团，觉得他的妈妈是超人。
他比别的小朋友早熟，也查过字典明白了什么叫拖累和拖油瓶，知道他的妈妈当年可以选择不让他出生……
所以顾团团一直都比别的小朋友懂事。
在很久之后，顾团团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边缘职业，叫深夜电话情人。来电的都是空虚的男性，在电话的另一方寻找着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