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一个角落,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而话中主角,那名“不知检点”的女生像是也听到了这些讥讽,于是她低着脑袋赶紧跑了出去。
“哼,装模作样!当着人面前装成纯洁的模样,背地里不知道有多骚。”
即使人已经走了,那些风言风语却还是没有停止。
沈冰坐在我旁边也听到了动静,她不自觉的就把眉头竖了起来,语气有些不忿的说到,“这些人怎么这样,说话这么难听。”
可能是声音大了一些,那些“知情群众”中就有人反驳了。
“怎么难听了?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你这人也真是好笑,难道我们还能诬陷她被人包养不成?!”
沈冰十分看不惯对方义正言辞的模样,于是冷笑到,“年纪大点,开个车,就是被包养了?你爸不来学校看你啊,这么说你也是被包养了咯?”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人听到沈冰的话后,立马就不忿的叫了起来。
沈冰却反问了一句,“那你就不准人家爸爸来接她?”
这个时候,旁边有人帮腔到,“他俩可是手挽着手上车的,还有,那女的一身名牌,如果不是包养还能是什么?!”
对方说的言之凿凿,可话中的意思却让人感到十分的无语。
买品牌就是被包养了?
父女俩感情好,手挽着手,就变成老男人和小三了?
这算什么思维逻辑……
沈冰看着她们,也懒得再与之争辩,于是默默的冷哼了一声“强词夺理。”
而原先那几个对人指指点点的女生,此时却更打了胜仗似的,高仰着脑袋,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她们又继续凑在了一起嘀嘀咕咕的,眼睛还不是看向沈冰,估摸着没说啥好话。
沈冰没有心情在继续呆着,拉起我,气冲冲的离开了图书馆。一路上,她还是十分气愤,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女生要这样侮辱别人。
“人的劣根性而已。”
我听着沈冰的唠叨,也没多想,顺嘴就说了一句,“她们看不惯人家长得漂亮,身穿名牌,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将对方踩在脚下,借此来突显自己的优越。”
可结果沈冰听了我这番话后,却直勾勾的看着我,问到,“刚才那女的长得很漂亮吗?”
我一下被她给问愣了,心里觉得她的关注点貌似有些奇怪啊。
难道我们不是在讨论关于语言暴力的问题吗?
没多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还待再说,可谁知不等我继续开口,沈冰竟然哼的一声,扭头就走了。
这娘们脑袋有问题吧?!
我看着沈冰的背影,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又是哪儿惹到她了,居然一声不吭,甩脸就走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沈冰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给我脸色看。
“喂,石头,你怎么惹到她了?”
钱小胖很八卦的跑来问我,不过被我两眼一瞪,他就吓得连忙缩回了脑袋。
“哼,生气也好,省得再拖着去图书馆。”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到,只是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空落落。
没想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教室外边响起一阵嘈杂的动静。
“不好啦,有人跳楼了!”
一声惊呼,紧接着教室里的人呼啦一下,全部都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探头探脑的往外看,有不少还直接跑出了教室看热闹。
我没有出去,只不过却见到外边有很多人举着手机,像是在拍摄视频。
“跳了跳了,她真的要跳了,都已经站到天台边了!”
“我去,如果真跳的话,我这个小视频的点击率要爆表了。”
“这女的长得挺好看的啊,为什么要跳楼呢,难道是失恋?”
所有人叽叽喳喳的,都在讨论跳楼的事情。只是,他们不关心生死,反而将这事看成了一个热闹。
然而,就在众人的起哄下,我看到窗外一个人影飞坠下来。
她的脑袋朝着,一头长发披散着,在空手飞舞。
乱发后边,她竟然是在笑。
紧接着,嘭的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传出。随即,就是大家的惊呼声。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跑到了窗边。因为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我见到跳楼的人,竟然就是之前在图书馆被人议论的女生。
探头向外看去,楼底下趴着一个扭曲的人影,身下是一片殷红。
黑色的头发像幕布一样铺开,浮于鲜血之上。
“啊,好惨啊,这么年轻就死了。”
“这么高跳下去,人肯定摔碎了。”
“哎……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呢,偏偏要跳楼。”
这个时候,周围才响起惋惜的声音,他们仿佛此时才想起一具生命的离去。
……
之后警察来了学校,查到了女生的围脖和朋友圈。里边发表的心情显示,对方是不堪流言的压力,最后才选择了轻生。
女生的最后一篇日志,上面写到。
“我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难道在爱情的面前,年龄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清楚大家都在嘲笑我,但是我却是真的爱他……以为自己可以无视世俗的眼光,可惜到最后我才知道,自己错了。那些流言蜚语,实在让我伤的太深,周围的人总是用有色眼镜在看我。”
“我受不了了,就连我父母也以我为耻……”
“君生我为生,我生君已老……再见了我的爱人,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在合适的年龄相遇。”
由于杨立新的关系,我了解到了女生日志上的内容,同时也知道,她的确是找了一个中年男人。
不过并不是像流言中所说的,她并非是被人包养,男方也没有成家,两人可以说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只是周围的人都用有色眼镜在看待这份感情,认为女生找了一个老男人,就是不检点,就是贪图人家的金钱,出卖身体。
也正是这种狭隘的观念,这种所谓的“正经女人”不会这样做的说法,让女人背负一层一层的压力。
最后,她终于不堪重负,被压垮了。
嘭的一声,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也结束了流言对她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