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阴冷地声音带着彻骨的冷,苏缈因为肩膀上的刺痛不得不紧锁眉头,心底分明已经有了惧意,脸上却也还带着笑,没有半分退缩地与他对视。
“是你不肯承认你对我的不是喜欢,不过是疯狂的变态的占有欲而已。”
“你……”
宋词手上的力度骤然加大,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女人微抬着下巴,倔强地与他对视,“我说错了吗?”
她冷笑着艰难地说了一句,宋词脸色发冷,冷漠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嗤笑着道,“你说的是对是错会对我有影响吗?喜欢你也好,不喜欢你也罢,你还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铿锵有力的声音让人听着生出厌恶来,眼前这个男人有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控制欲。苏缈没再做无谓的争论,有些事情,争得再多还不如行动来得简单直接。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宋词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手也松开,在夕阳下,浅淡的笑从他白净的脸上漾开,微风吹来时,他额前的碎发微动着,“好了,别闹了,我爱你。”
他试图上前来拥抱苏缈,被她下意识地闪躲开,宋词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也消失,无奈地耸了耸肩,“何必在乎这些,我会对你好就是。”
“什么是对我好你知道吗?”
苏缈轻声质问了一句,转身就离开,女人身子娇小,但隆起地腹部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蹒跚,她手撑着腰,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地逃离他。
宋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从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送到嘴边吸了一口,风将烟雾吹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慵懒和迷离。
宋词只抽了一口,之后就将烟蒂扔在地上踩了一脚,然后动身,跟着苏缈的背影而去。
他没有刻意去追,只与她保持在一定的距离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脑海中回荡的是刚才她的句句质问。
这晚,苏缈和宋词都没吃饭,小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的,走时也没与他们说。
苏缈独自一人房间里,看着被她重重反锁的门,陷入沉思。
突然,她身子僵了一下,耳边传来敲门声,在这栋房子里,会敲她房门的只会是宋词,她皱眉没说话,本不想搭理。
“我有钥匙,你开门或者我自己找钥匙开门。”
门外,男人的声音传来,苏缈皱了皱眉,提步走了过去,开门的时候见宋词一只手靠着墙,另一只手上拿着钥匙在把玩,眸光落在苏缈脸上,带着浅淡的笑,“你总是这么识时务,如果能再多识时务一点就好了。”
苏缈皱眉看着他,带着明显的不爽,“找我做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温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做就会让温盛予主动娶安心吧?”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你会告诉我吗?”苏缈当然知道宋词必定会插手这件事,但她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告诉她他自己的意图。
宋词没说话,就这么看着苏缈,意思很明显,苏缈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往房间里退了两步让这个人进来。
他将钥匙扔到沙发上,轻车熟路的找了红酒,苏缈皱眉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淡淡道,“进到一个女人的房间喝酒,你不觉得这样很没品吗?”
“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是个有品的人啊。荣幸了。”
宋词笑说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停下来,苏缈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便也就不再说话。
她找了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来,宋词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刚刚出来的消息,温氏的合作方纷纷要与他们解约,温盛予现在可能已经没时间来担心你了。”
“解约需要违约金。”
“如果我帮他们给违约金呢?”
“你不都是卖毒品的吗?肮脏的钱谁会要?”
苏缈冷声说了一句,讽刺意味十足,宋词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无所谓状态,“钱都是肮脏的,有时候,装糊涂的人要比清醒的人更容易成功,明白吗?”
“要喝吗?”
话落,他的红酒已经倒好了,递给苏缈一杯,她没犹豫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酒,轻抿了一口,“你大半夜的来找我该不会就是为了在我房间喝酒吧?”
“我以为你会很想知道温家的情况,现在看来,你没那么着急。”
宋词淡笑着说了一句,苏缈眸光落在他脸上,漫不经心道,“如果想说便说,不想说,也不用勉强,我们等到一周后的结果就是了。”
她的淡定出乎宋词的意料,宋词眼底划过一抹狐疑,苏缈搁下酒杯,起身,“我该睡了。”
“现在安心又回过头去找温盛予,只要他答应娶她,并且向所有人宣布,他由始至终只爱过她一个人,安家就会伸出援手。”
宋词对着苏缈的背影说了一句,果然,他们最终还是要让他去在温氏与她之间做出选择,苏缈顿时生出退意来,这样太过残忍了。
眼眶在宋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泛着泪光,她后背挺得笔直,双手握拳在身侧,咬紧牙关,她一字一顿道,“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娶安心,更不会说出不爱我的话。”
“你也太幼稚了,不择手段地将我逼入绝境就能让我心甘情愿地跟随着你吗?”
“是不是心甘情愿我并不在乎。外头那些人,刚开始没一个是心甘情愿做这样的事情,最后不都成了这种模样吗?”
“你……”
苏缈气到发抖,猛地回头盯着宋词那张脸,气定神闲的脸上有一双格外精明的眸子,苏缈的气愤在他意料之中,但她的眼泪让他脸上有了一丝动容。
“放心,你不会和他们那般。”
他安慰似的说了一句,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苏缈深吸口气,只说了一个字,“滚!”
“我期待温盛予能扛过这次,但你放心,还会有第二次。”
宋词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将杯中红酒一次性喝了个干净,然后起身离开。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苏缈才滑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发软,双腿根本就没有力气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这晚,苏缈做了一整晚的噩梦,直到凌晨五点,当她从这场噩梦中惊醒后就再也不敢睡了。
园子里的灯变成了昏黄的颜色,像是被披上了柔光,她的房间风景极好,推开阳台就能看到一湖清水,湖面在月光和灯光的相互映衬下,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偶尔有人走过,穿着黑色西装,脚步没有任何声音,经过晚上与宋词的对话,苏缈再次看到他们时,内心又是另外一种的复杂。
此时发了疯地思念温盛予,他的音容笑貌像是潮水一般涌入她脑海,应接不暇。
苏缈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思念一个人,但这种抓心挠肝的难受的地步。她手抓着栏杆,泪眼模糊,好像他就在身边一样,身子微微往右手边倾斜,另一只手搁在腹部,里面是他们命途多舛的孩子。
她突然后悔了,后悔白天拿了小婷的手机给温盛予发的那条短信,“不论如何,不要娶安心。”
可是她应该说什么?说好的不要放弃,说好的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放手,就算温盛予真的要与安心结婚也好。温氏是温觅建一手打拼出来的,失去它等于失去他的半条命。在这场女人和父母的抉择中,不论温盛予选择谁,最后都不会好受。
眼中的泪说着脸庞汇集在下巴的地方,然后落在她手上,凉凉的。
苏缈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当她想起来自己肚子里还怀着温盛予的孩子时,也就回过神来了,慢悠悠的往房间去。
或许是思念一个人耗费了她太多情绪,这次她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直到中午才醒过来,房间没人,周边安静得可怕。
“温盛予……”
下意识的声音从唇中溢出来,等到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了才猛地反应过来温盛予不在,苏缈有一瞬恍惚,眸光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收拾了情绪才下床。
收拾好自己后下楼,一楼客厅笔挺的站着昨天的那个中年男人,“你昨晚在哪里休息的?”
她问了一句,对方抬头看着她,很是惊愕,苏缈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才往外头指了指。
“他们都有专门的宿舍。”
这时候从外头进来一个人,穿着黑色衬衣,平头,头发有些花白,但面色红润,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他解释了一句后忙对着苏缈点头道,“我是这里的管家,以后若是有吩咐,直接找我就好,他们都不能说话,抱歉。”
“嗯。”苏缈只轻微地点了点头,没什么兴致再了解这些事。
“夫人是打算吃早餐还是直接吃午餐?”
那人也不管苏缈的反应,径自说了一句。
“直接吃午饭吧。宋词呢?”
终于有个人可以说话了,苏缈总算没那么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