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缈也是觉得一阵莫名其妙,但也无所谓了,这回她没在楚承去世前接触过他,更不存在杀人动机,应该不会遭受上回的事情了。
她这边才聊完,另外一边林春芳就打电话过来了,苏文家两口子商量了一下,上午去找她,还是决定治疗,问苏缈的想法。
想着昨晚温盛予和自己说过的话,苏缈只酝酿着道,“这件事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就按照他们想的办吧。”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你和妈说实话,木木他这病,是不是还是不要治疗的好?”林春芳有些不确定地问,对苏缈有着绝对的信任。但这也在无形中给了苏缈压力。
“妈,世上没有完美的选择,不管是选择哪一种,都要有所取舍。大姐和姐夫既然已经决定了,说明他们已经做出了取舍。事情就让他们和医院那边联系吧。”
“你不去了啊?”
林春芳声音中有些失落,苏缈感觉得出来,鼻头发酸,她手抓着栏杆,想着在几个月前,苏素为了找她拿钱差点跳楼自杀,如果那天她真的从那里跳下去了,她不论是多好心也是错的。
很多事情苏缈都明白,但总是做不到,这次,她希望自己能做到。
“我不去。”
她平静着回了一句,对方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却一句话都没说,挂了电话。苏缈收了手机,也平静心绪,去找花久一起离开。
正好见着花久站在派出所门口,抬着头,视线正对着的方向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吴由的办公室。
苏缈收了眼底的异样,笑着走过去。
花久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又观察了一回儿她的脸色,嘟囔道,“严重吗?给你整点儿药擦擦?”
“不用了,先回去吧。”
苏缈往车子那边走,花久忙跟上,“事情怎么样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吴由找我是为了别的事儿。”
“哦。”
花久坐在副驾驶座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苏缈也没急着开车,食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嘴上故作镇定道,“我和你说件事儿。”
“嗯?什么事儿?”
“我打算和温盛予在一起,认真地处一处。”
花久表情有些复杂,在一张脸上轮番上演,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如果放在苏缈身上,而且这女人这样严肃的说出来,听起来又有些意料之外。
话说出来了,苏缈心底畅快了不少,深吸口气,驱车离开。
过了老半天,花久终于把这个消息给消化了,侧头看向苏缈,“这么说,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说。你先把车停一下。”
苏缈楞了一下,靠边停车。
花久盯着她的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苏缈皱了皱眉,“和吴由有关吗?他倒是让我提醒你一件事来着。之前打电话你一直关机,就没来得及……”
“你先听我说完,那个,我和曾匪擎发生关系了。”
她快速地说完这句话,苏缈顿时化为雕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就连在说话的嘴巴都没有合上。
“你……大家也都年纪不小了,不是什么大事吧。”
花久心虚的说了一句,苏缈皱眉看着她,满脸不认同,“你心里真是这样认为的吗?你们才认识多久,不过吃过几次饭而已,你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之前温盛予提醒她的时候她就没放在心上,一来花久对这些事情向来谨慎,她不至于这样做才对,二来曾匪擎才来钟顺,发展不至于那么快。
但没想到花久直接给她抛下来这么个炸弹,原本在她心目中还挺有好感的曾匪擎顿时不剩任何好印象。
“你别这样说。”
花久难为情的说了一句,紧锁了眉头,苏缈气不打一处来,但也知道她心里苦,左右不是,恨不能给她一巴掌又心疼得不行。
“是怎么回事?他给了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没有,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他不是这样的人。是我主动要求的。”
花久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和温盛予不也只见了一面就发生关系了吗?我和他深入了解了那么多次,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能一样吗?你喜欢他吗?想过和他在一起吗?知道他家有什么人,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是,现在的女人第一次都不重要,可是……”
“苏缈你够了!”
对方突然提高了音量,红着眼睛瞪着她,苏缈突然收了声音,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重了。顿时涌上愧疚,张唇想要说什么。
花久抢先了一步,“不过是一夜情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不也和别人发生一夜情吗?你现在喜欢的对象不也是当初和你发生一夜情的男人吗?他对我好,我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给他?身体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仅要和他发生一次关系,我还要有更多次……”
“啪!”地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懵了车里的两个女人。
激动地花久顿时没了声音,偏着头,秀发遮住脸,身子一动不动。平静的苏缈在大口喘着气,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眼泪划过脸颊,小心翼翼的,满脸愧疚的看着花久。
“你听我说,曾匪擎他……”
“呵……”
花久的一声冷笑打断了苏缈的话,她愣愣的看着她,花久一只手捂着脸,眸光愤懑的落在苏缈脸上,熟悉的视线变得冷漠无比。
“当初不是你说他还不错的吗?怎么,我现在和他交往了你又想阻止我了?苏缈,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我的决定?”
“疼吗?对不起,我……”
苏缈从未想过她会对花久动手,她试图将她从暴怒的边缘拉回来,但……现在她心底只剩下愧疚和痛楚。
花久强忍着眼泪,冷声道,“你真的很讨人嫌,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要下车,被苏缈一把拽住,“你要去哪里?”
花久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泪光化为一道道锋利的针,刺痛在苏缈心上,疼得难以忍受。
“久久……听我解释。你仔细想想,作为一个男人,在明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并且为对方痛不欲生的时候,乘虚而入。他怎么会是个好人呢?”
“我都说了,是我主动的。不就是性吗?你到底在介意什么?在说我的时候,能不能先看看你自己?”
苏缈脸色顿时僵住,她完全没想到花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排山倒海的痛楚积压在心上,让她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其他的话。
花久见着她这幅模样,眼底有了些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淡淡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结婚,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去意已决,苏缈只在她一只脚已经踏出车门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吴由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我和温盛予发生一夜情的时候,能断定他对我只是肉体的需要,更何况,那时候我很清醒,心底也没有别人。”
“你呢?你在和曾匪擎在一起的时候,脑海里想着的到底是谁你心里没数吗?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才……”
“砰!”
苏缈还没说完话,车门已经被花久摔上了,她愣愣的盯着这扇门,心底一阵无奈。
下午天气转冷,有下雨的趋势,苏缈直接回了家里,没过一会儿温盛予的电话打进来询问今天的情况,她没什么兴趣地随意说了两句。
得知她已经回家了,温盛予安心了不少。
苏缈坐在窗台看着外头突然下起来的雨,想着再给花久打个电话,第一个没接,第二个是个男人接起来的。
“我是曾匪擎。”
苏缈顿时警惕起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花久呢?”
“她在画漫画。”
“让她接电话。”
这时候,手机里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苏缈让你接电话。别画了。嗯?”
“都说让你别接,挂了,不然我生气了。”
“花久……”
曾匪擎无奈的喊了一句,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苏缈眸光逐渐幽深起来,冷眼瞧着窗外,直到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抱歉,她心情不太好。”
“是吗?她有和你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上午说是同学去世了,要去看看,本来我们约了下午看电影的。”
“今天周四,你不用上班?”
“下周才入职。”
对方很有耐心的回答她的一个个不太礼貌的问题,苏缈又问道,“你准备和她结婚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很显然被她突然问到这个问题给问懵了,苏缈也不着急,等着他的回答。
“这件事,似乎不是应该你来问。当然,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来钟顺市就是冲着和她结婚来的,听花久说你们之间没什么秘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喜欢她是认真的。”
这样一听,这个曾匪擎似乎坦坦荡荡,但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苏缈深吸口气,淡淡道,“我希望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记性不错。”
“帮我和她说声对不起,我的左脸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