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秀鸾大惊失色,只难以置信地看着童彤,甚至忘记了躲避。
当然,童彤的刀来的又快又急,她就是想躲了,那也是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是为难当头的时候,慕安一个侧身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电闪石光之间,他的两根手指架住了匕首,童彤瞬间动弹不得。
“好!”未央一下子从位子上腾地站起身来,使劲地鼓着掌,很是兴奋。
只是其余的三人却全都震惊地望着未央,只不过神态迥异,慕安的眼神虽说是淡淡的,却如同看着一个神经病一般。
未央生怕慕安又消失不见了,一把将他抱住,一边抱歉地对着秀鸾僵硬地笑了笑,“我说公主啊,是让您受惊了,我们这样做,那也是迫不得已的。”
“为了我。”慕安就这样被未央抱着,也不动弹,那话里却是肯定的语气,“我不走。”
慕安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既然他这样说了,未央也是相信他的,这才缓缓地松了手。
秀鸾却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又是恼火又是不解,“你们若是为了找慕安,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何必这般做,我就是没被刀捅死,那也是要被你们给吓死了!”
未央却只是看着慕安皮笑肉不笑地小声说道,“那是因为你身边的这位慕公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先不说他老是神出鬼没的,只有他知道我们在何处,我们断是找不到他的,若不绝一点,事情哪里能那么顺利嘛!谁让舍不住孩子套不到狼呢!”
“你们还真是舍得!”秀鸾的脸上却只露出了一个荒唐无比的表情,冷然看着未央,顿了顿并不说话,只是用自己的沉默表达着自己的额愤怒。
未央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童彤,只不过她却已经借收拾东西为右躲进了内室去了,独留下未央一个人孤军奋战着。
未央绞尽脑汁地想着道歉的法子,几乎要跪下来给秀鸾磕头了,秀鸾却依旧冷哼着,似乎是无动于衷。
未央无奈,几乎要落下泪来,实在不行,她只能豁出去了,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公主啊,是我该死,我不该作弄你的!若是您老还不解气,您就杀了我吧!反正我这条小命,也是公主您捡来的!”说着随手拿了一把剪子塞进了秀鸾的手里,抓着她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来,解气!来了!”
“好啊!”没想到秀鸾真的作势就要......
吓得未央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倒,无比震惊地看着秀鸾,一副后怕的模样。
秀鸾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痴,你还不是被我给耍了!”
“哈哈,公主大人,您不生气了哪!”未央表面虽然笑嘻嘻的,却在心里撇了撇嘴,若是自己不装作被她给吓到了,这位公主大人哪里能够那么快放过自己。
童彤这时候终于步出了屋子,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来。
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看着陷入极度无语中的慕安说道,“慕安,你暗卫的功夫如此高明,只是你知不知道皇宫内还有没有别的暗卫,比如说,帮太子办事的?”
“暗卫之事极其隐蔽,只有皇上知晓。”慕安却只是沉声说道,不苟言笑,“更何况,整个皇宫,只有一人!”
“有没有这么厉害?”未央哑然,“当真只有你一个?”
“你说呢?”慕安并没有回答未央的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过那直射向未央的视线却是寒冷无比的。
咣的一声响,未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玻璃心立即粉身碎骨,一个颤栗,她只得连声说道,“你厉害,你最厉害!”
“有没有人可以在片刻的时间内潜入室内透出东西的?”还是童彤直接切入正题。
“片刻有多短?”慕安挑眉,果然是厉害的问题。
“一个转身。”未央赶紧接过话来,严肃地点了点脑袋。
“你可是察觉到有人进来过?”慕安毫无停顿,只是冷冷地问着未央。
未央却疑惑地看着童彤。
童彤停顿片刻,摇着头。
“我不可以。”慕安瞟了童彤一眼,便说道。
“当真是厉害!”未央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究竟是如何厉害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偷个东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实在是太厉害了!”
“当真恐怖。”童彤却这般想着。
不过慕安忽然紧锁着眉头,他虽然自小便呆在了皇宫之中,却也是知晓外边的大千世界,皇宫也常常来了奇人异事,不过他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角色。
看着未央的脸色,应当是丢失了极其重要的东西,慕安兀自思索着,却也陷入了泥沼之中。
“童彤,你确定你只是转了个身?”未央想了一想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她不知道究竟会有谁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只能看着童彤再一次问道。
慕安分明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脑袋里终于有了一丝思绪。
而在太子府内,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东西掷翻在地,林浩然却黑着一张脸翻着手中的纸张,越看下去便越是难掩脸上的愤怒神色,“童柏春这个老东西,竟然还私藏了我利用国库的账本,这个老家伙,当初本王不该就这样一刀杀了他,倒真是白白的便宜他了!”
“太子何须动怒?”妖媚似火的声音,白湛只是惬意地靠在了床榻上,撩拨着披散的发丝,柔媚地说道,“再怎么说,这东西现在不是还在你手里么?”
“白湛。”连浩然合上了手中的书,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本王没想过,你竟然还会来帮本王!”
“太子殿下,白湛次次背叛了您,您就不觉恼火么?”白湛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浩然,眼中更是妖娆的神色,“如今白湛入了您这虎穴,要杀要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你真心帮本王办事!”林浩然的目光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他紧紧地盯着白湛,只是说道,“只要你效忠本王,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
白湛谢了林浩然一眼,却只是微微低下了脑袋,咋舌几声,“这倒不像是太子的风格呢,难道太子爱上了我不成?”他说的似乎是玩笑话,不过却没有给林浩然机会,只是自己接下去兀自说道,“只可惜,当初白湛在昭阳殿所言,全都是发自肺腑!”
一字一顿,毫无悔意。
林浩然的怒意终于被撩拨了起来,“你当真愿意屈尊于那个女人,你别忘了,她只是个女人!你的身边,可是有千百个那样的女人!”
“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白湛却只是浅笑着摇了摇脑袋,说罢他终于施施然起了身,只是幽幽说道,“殿下,说到底白湛不过是欠了你一个人情罢了,如今这份大礼,我想是能抵得过一切了。告辞,不必相送。”他说着一脚跨出了门槛。
“你以为,你还能出的去吗?”林浩然握紧了拳头,声音压抑得最低,却也是他最愤怒不过的时候,“白湛,你既然不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没有必要留你!”
“太子难得住我吗?”白湛没有回头,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本王拦不住你?”林浩然却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以为本王的太子府紧紧只有千军万马吗?白湛,留了你那么久,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林浩然话音刚落,太子府内忽然火光大盛,黑夜里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只不过一个个虎视眈眈,目光全都落在了白湛的身上。
“背叛本王的人,都得死!”
“殿下。”白湛终于微微侧过了脑袋,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话不要说的太早。”
他说完只是神态自若地迈进了一片火光之中。
白湛几乎闻到了空气中血腥的味道。
林浩然眯起了眼睛,眼神里却是凛冽的杀气,毫不遮掩。
白湛依旧淡然。
不过很快,林浩然的神色忽然变了,白衣飘飘,他不过是眨了一下眼睛,那家伙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年轻的太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浩然不禁说道。
屋外是一片纷乱的嘈杂,似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可是,白湛确实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匪夷所思。
“就算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他喃喃自语着,只是很快,心里却被满满的愤怒所填满,“黎未央,全都是因为黎未央!”
一屋子的东西摔碎在了地上,屋外瞬间没了声响,谁也没有见过太子如此气愤的模样,一个个唯恐牵连了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
过了许久,黑夜终于宁静了下俩,林浩然站在一地的残骸之中,一手撑着桌案,露出了手上狰狞的青筋,他忽然大笑出声,“白湛,你既然如此喜欢她,我定要让她恨你,让她这辈子了,都不会原谅你!”
昭阳殿上,众臣似乎都有些昏昏欲睡,未央因了前几日的事情几日不曾睡好,此刻人虽然站着却歪在了一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吸了吸鼻子,仔细听去,竟能听见了那细细的鼾声。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不知道哪个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嚷嚷着。
未央还陷在睡梦中,却也听见了这般声音,想着总算是能够回去好好睡一觉了,她这样想着,一声高亢的“父皇”硬是让她一哆嗦,未央一下子惊醒,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扑倒在地,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抬头就看见了沈洛侧过身来含笑的眼睛。
未央不以为意,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好,听见那林浩然没事情扯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她此刻满是困意,自然没有听清出林浩然所说的。
“父皇明鉴,儿臣最近听闻不知是谁散布的谣言,说是儿臣竟然私自用了国库的钱。”他的声音洪亮,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未央。
未央只觉得如芒刺在背,却不知道这难受的劲儿是从何而来,只当是自己连日未睡好,身子出了毛病了,看来日后没事要让白湛帮自己瞧一瞧才是,未央这般想着,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浩然却斜眼看着未央丝毫没有触动的神情,只觉得愈发的气愤,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若是有了证据,尽管来揭露儿臣的不是,若是没有,还请那些心居叵测的人不要自讨没趣才是,否则自己给自己找罪受,那就是罪有应得了!”
自然不会有人找到了那些证据,因为他早已连夜烧掉了。
未央却丝毫未听进去林浩然的话,依旧昏天暗地地胡睡着。
终于盼到了退朝的时候,林浩然这一番话说的可真够久的,未央睡眼惺忪地出了大殿,只不过此时早已是日上三竿了,头顶是灼灼的日光,未央撇了撇嘴,,想着见过老师拖堂的,还没有见过哪个学生那么能讲的。
“黎大人!”这声音似乎是在叫自己......
不过未央却觉得一阵凉风从自个儿背后嗖嗖地刮过,她皱了皱眉,听着那般熟悉又阴冷的声音,只不过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却是谄媚的讨好,“怎么好意思让殿下唤微臣一声大人的,微臣实在是不敢当啊!”
还是第一次唤自己微臣,未央吐了吐舌头,怎么讲是怎么别扭。
林浩然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人官居一品,这自然是应当的。”
“呵呵。”未央僵硬地笑着,那席卷而来的睡意早已当然全无,这脑子一清明啊她终于明白了林浩然的用意,看他这般趾高气扬的模样,还不是来炫耀他抢了童彤的证据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到离开昭阳殿的人流一过,林浩然的脸立即就冷了下来,他的声音实在是令人吓人,尤其是那般阴森的一张脸,让未央不由得退后了几步,直警惕地瞧着他。
“你在怕什么?”林浩然看着眼前身着官服的少女,那官服看着肥大不说,套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尤为的滑稽,林浩然只这么看着黎未央就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去,只不过大庭广众,黎未央又身居高位,他终于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手,只是恶狠狠地说道,“黎未央,你那些能够将本王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的宝贝呢?”
“果然是在林浩然这里!”未央心下了然,看着林浩然的眼里多了几个意思。
“怎么?怕了!”林浩然只是冷冷地笑道,“本王这么做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想着跟本王斗,在本王眼里,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什么老掉牙的威胁人的话,这个太子还真是老土!她当然不相信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林浩然会对自己如何的,他既然忍了那么久,自然也不会急在一时,不过未央还是装作瑟瑟发抖的模样,惊惶地看着林浩然说道,“殿下,小的可是与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啊!”
一说话完全暴露了平民的本性。
林浩然看着未央的眼里更添不屑,
他皱了皱眉,不想与她多费说些口舌,只是满是玩味儿地笑道,“说到这个,本王还是要谢谢白湛才是,若不是他帮的忙,本王现在岂不是早就成了阶下囚?”
他几个意思?!
未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白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伴着他的声音,轻车熟路地揽过了未央,将她护在了怀中,白湛语笑嫣然地看着林浩然。
“本王就不打扰二位了。”林浩然说完便笑着离去,看向白湛的眼睛里却有些复杂。
未央蹙着眉,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转头看着白湛阴晴不定的一张脸,她忽然恍然大悟,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怀抱,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是你干的?!”
“不要动怒嘛!”白湛摇着手中的折扇,只勉强笑着。
那一刻,未央似乎看不透面前这个亦正亦邪的男子,他一会帮着自己一会又去帮太子,难不成还是双面间谍不成,那一刻,未央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自己究竟是如此的愤怒,“白湛,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白湛微挑着眉,想着自己现在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实在是无奈。
未央看着依旧平静的白湛,心中的怒气却没有散去,她还想着再说些什么,却是两眼一黑,似乎是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却僵在原地。
白湛轻轻地将她横抱了起来,神情莫辨。
等到未央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谢水轩。
白湛低了一杯茶过来。
未央却没有蠢到接过杯子来的程度,只是冷着脸瞧着白湛。
“我都知道了。”童彤却在这时走了过来,端了新的一壶茶,神情淡漠。
未央却疑惑起来,“童彤,你不生气?”
“还好。”童彤沏了茶,只是淡淡地说道。
“童彤,都是他害得唉!”未央说着气就不打一出来,更是不明白为何童彤如此的淡定,难不成她是气过头了,还真应了物极必反的道理?
童彤这才拿了一张褶皱的纸出来,递给了未央,“这是大伯写在书中的,被我撕了下来,大伯所写的关于林浩然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有他蛊惑皇上的事情,大多全都是他杜撰而成,就算是将它给了皇上,顶多也只能将太子关进宗人府而已,并不能有多大的能耐。”
“那真正的证据?”未央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我们还没有发现。”童彤点了点头,说明未央的话是对的,“如今他只当是毁了我们最后的法宝,自然不会再将注意放在我们的身上,未央,我们可以慢慢找寻。”
“真是太好了!”仿佛是从地狱升到了天堂,未央激动地差点儿挑了起来,不过她歪着脑袋,看着笑得异样的白湛,又看了一眼依旧淡漠的童彤,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儿古怪。
为什么这两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自己却连个P都不晓得,未央越想越郁闷,“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为什么我却不知晓这些事情?”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白湛笑得妩媚。
“那是你们俩告诉我的呀!”未央的音量高了几分,“你们是早就知道了,难不成童彤你的那些证据根本就不是被偷的,这些都是你和白湛说好了的!”
然而,童彤却摇了摇脑袋。
“那张纸我早已发现,我也知道了证据的不足,只是它被偷,却是白湛所为,我并不知晓,也不知道白湛如何知道书中的秘密。”
“这些不都是写在书中了么,林浩然那家伙我还是了如指掌的。”白湛的语气里透着几丝显而易见的不屑,似乎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尽管在未央的眼中她就是这样认为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着差米油盐的小事情,“不过我倒是好奇上面写了些什么的,也不过平淡无奇罢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童家还有另外的证据?”未央两手托腮,使劲地想着,却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你太小看童家了。”白湛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童彤脸上淡然的神色,“童家的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
童彤不置可否,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
未央心下了然,点了点脑袋,不过她真正关心的,却不再这一方面。
她的眼睛盯着白湛,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白湛,明明是你偷了那本书的,只是我怎么记得你的轻功没有这么厉害,身手也没有矫捷到这种程度啊!你快些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为什么童彤会毫无察觉?”
“我么?”白湛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只是含笑看着未央,想着这丫头定是没有瞧见了的那一夜在太子府匪夷所思的景象才会叫她如此愕然,不过她好奇的样子着实有趣,白湛忽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你觉得我是如何做到的?”
未央却翻了一个白眼,她要是知道还会问他嘛?!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只不过白湛却只是看着未央,淡淡地笑着。
未央越想却越举得不可思议,告诉了自己了?白湛究竟是什么时候告诉自己的?她为何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白湛依旧笑得异样。
未央拍了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那时自己在昭阳殿外昏昏睡去,再醒来,却已经在了谢水轩,莫不是与此有关?
白湛似乎是看穿了未央的心思,只是摇着扇子,嘴上却轻笑道,“还真是蠢笨,连这都看不出!”
“可是......”未央却依旧有些疑惑,可是童彤并没有晕倒,她只不过是转了一下身子......
白湛却闭口不言,眼睛只是注视着屋外纷飞的落叶。
微风拂过,那一片枯黄的树叶穿过了回廊,从窗户里飞了进来,那般的蹁跹,犹如金色的蝴蝶,缓缓地落了下来。
未央循着白湛的目光望去,也被那一片落叶吸引住了。
不对,分明是哪里有些古怪!
只是她说不出来,她只记得那片落叶分明是在回廊之外,为何自己一眨眼,却又入了室内。
尽管落叶纷纷,却是这一片无疑的。
未央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过来了。
“白湛!这分明是你做的手脚!”未央恍然大悟,双手猛地一拍桌子,等着眼睛瞧着白湛,“都是你干的!”
白湛依旧只是淡淡地笑着。
“好啊,白湛!”未央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分明就是你下的药,让我们失去了一瞬的意识,你干什么都可以了!”
童彤只在一旁,若有所思,倒也是听出了其中的妙处,看向白湛的眼里多了些什么。
“那也是你们太脆弱,我不过是下了药,你们只僵立着动弹不得,看着倒是着实有趣!”白湛却依旧媚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的弧度是愈发的上扬。
“那......”未央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倒还真是有趣!是什么宝贝,快拿来给我瞧一瞧!”说着未央只用手推着白湛的胳膊肘,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一头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白湛瞧着未央,终于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个白玉瓶子。
未央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却也看不出哪儿古怪了,急不可耐地就要将瓶子打了开。
“且慢。”白湛却是忽然握住了未央的手,“这药无色无味,你就不怕你还没去作弄了别人,自个儿先着了它的道。”
“对哦!”未央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想着白湛确实说的有理,继续眼巴巴地望着白湛。
白湛这才拿出了两粒丸药来,“吃了此药,自然不会被此物迷到,只是你可不要闯了什么祸,我可不为你收拾!”
“晓得了,晓得了。”未央连声说了两句,又递了一粒给童彤,冲着她使了个眼色,就急急地朝着外边奔了过去。
童彤拦她不及,只是看着未央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童彤无奈地叹了声气,又斟了茶,这才幽幽说道,“白公子的毒药从来是无药可救,这一回,又是为哪般?”
白湛轻笑着,并未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子,他才说道,“这本不是什么毒,只是拿来玩儿的罢了。”
他说着将自己的一只手缩回了袖中,童彤这才注意到了,那一只手被什么包着,只是看不真切。
童彤很快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是淡淡说道,“琖如今康复的快,虽说还有些浑噩,倒无生命之忧,童彤在此先谢过白公子了。”
“呵。”白湛不置可否,又是顿了一顿,“你就没发现他有些不一样了吗?”
童彤想起了他清醒过来之后的沉默寡言,与之前的呆滞全让不同,却也是憨傻的模样,她只是笑了一笑,低头不语。
而在谢水轩里,未央却一边走在清幽的抄手游廊里,一边往四周打量着。
她特地求皇上赐了这么个清幽的去处,倒是与冷宫无异了。不过未央倒是乐得自在。
见不到几个人影之后,未央不知觉之间已经步出了谢水轩,也不知道自个儿晃悠到了什么地方,不过看着这宫殿器宇轩昂,想着也不是 一般人的处所。
迎面走来了两个捧着食盒的宫女,未央只远远地瞧着,却只见那食盒紧闭,里边不见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时好奇,未央歪着脑袋片刻,终于计上心来。
“几位姐姐好。”未央笑着俯身,却偷偷地开了瓶子。
却不见有什么动静,未央暗自纳闷着。
两个宫女却是一愣,其中一个很快缓过神来,小声地说道,“是黎大人。”
这么一说,两个人赶紧俯身盈盈一拜,“参见......”只是却忽然停住。
未央不禁捂嘴窃笑,打开了食盒,却见里面摆设着精致的一碗碧梗粥,一道酸笋鸡皮汤,还有几样精致的点心,也不知道是要送去哪儿的。
不过未央也知道不宜久留,一闪身,只偷偷地躲在了暗处看着这二人。
她们很快就缓过了神来,继续说着,“黎大人。”
一抬头,空无人影。
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食盒差点儿打翻在地,未央使劲地憋着笑,生怕惊扰了这二人,却见其中一个小宫女情不自禁地扶住了另一个的手肘,声音颤抖,“姐姐,我们不是......不是碰着鬼......鬼了吧!”
“可别乱说,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鬼的?”那姐姐虽然看着害怕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着。
“我就说嘛,这儿宗人府,阴气重,你不该觉着有赏,拦了这般的活计的!”做妹妹的却还是不由得哭出了声,只是很快就被那位做姐姐的拉走了。
等到二人走远了,未央终于从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才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头顶赫然狰狞着的“宗人府”三个字。
未央忽然觉得阴风阵阵,想着那两个宫女的吃食就是送到这儿来的了。
“也不知道哪个那么好命。”未央裹紧了衣服,自言自语着,“都关到这儿来了,还这样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她说完了这句话只觉得愈发的冷了,值得加快了步子,快步离开了这儿。
白马逐朱车,黄昏入狭斜。
入了怡红院,白湛并未在厅堂里逗留,只是默然无语地回了室内,扯下手中的手套时,撕裂的疼痛袭来,他表情微微一变。
三儿打了热水过来,望着白湛伤痕累累的玉手,想着他的公子可是极其地珍惜自己的手的,却成了这般模样,旧伤未愈,新伤口又添了几道,鲜血淋漓,就是她也不忍看去,”公子又是何必,又不是毒,您何必让自己受罪......”
白湛却只是笑而不语,只是撒了些金色的粉末,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是遭了皮开肉绽,如今早已脆弱不堪,更是钻心的疼痛。
“不疼。”白湛依旧含笑,“她高兴就好。”
三儿摇了摇脑袋,似有微微的动容,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然地退了下去。
她只觉得,她的公子,变了。
未央玩闹了许久,只觉得没过多久,天色就阴沉沉暗了下来。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未央走进谢水轩的时候被绊了一跤,那时她神情有些恍惚,差点儿摔倒在地。
等到稳住了身子,她微微侧头,好在没有人看见自己的堂皇,然而心里忽的涌起了一阵悲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一阵恍惚我,未央想着大搞是那东西闻得多了吧。
甩了甩脑袋,未央终于进了屋子里去,那时童彤正在写着什么。未央走进来的时候,她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嘴角微动,却只是垂下了眸子。
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
黎念泽是这个时候从内室出来的,数月不见,未央忽然觉得他沧桑了些,却也成熟了些,就这么茕茕孑立,身形挺拔。
他看着未央,只是远远地僵立着,并未如同往常一般扑了上去。
未央觉着有些奇怪,快速朝着他奔过去的脚步停顿了下来,“黎念泽,你怎么了?不会是看到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黎念泽的嘴角微微颤动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之间,这家伙就这么瘫坐在了地上,就像个孩子一般大哭了起来。
“喂,你怎么了?”未央一下子慌了神,跑了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惊慌地问道。
她说着望向了童彤。
童彤停下了手中的笔,眼里一行清泪划过,却什么都没有说。
“究竟是怎么了?”未央愈发的心慌,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她深处颤抖的手,他青色的胡渣让未央的手一阵刺痛,未央不由得哭出了声来。
“老爷子没了。”几个字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