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中,过了许久,慕染在迷迷糊糊之间这才看见有几个人影朝着她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说道,“如今已到了后半夜,正是涨潮之时,是时候行动了。”
“嗯。”另一个人应了一声。还没有等到慕染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走得越来越近了,慕染赶紧闭起了眼睛,假装还是昏迷着。
浓重的泥土气息传了过来,涌入慕染的鼻子里,一阵难受,无奈慕染也只能强忍着作呕,只听得那声音又传了来,“这个楚慕染,想来也是被自己的聪明害死的,若不是她向大人献计献策,弄出了那么一个厉害的东西来,大人也不会那么急着就要除掉她!”
“唉,是可惜了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另一个人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着双眸的慕染,“这迷药还真是厉害,这么久了人都没有醒过来,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手吧!”
“好!”那人应了一声,接下来慕染只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拖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确定四周没人了,她这才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沙滩之上,周遭是汹涌的海风,一个又一个的波浪凶狠地打了过来,冷风刮得慕染的脸生生的疼痛。
趁着这个时候,慕染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的力气,当机立断,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挣脱了捆绑着手腕的绳子,费力地站直了身子。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慕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也不辨东南西北,撒腿就跑,只是跑着跑着忽然又听见了那两个人的说话声,慕染当即想切腹自尽的心情都有了,不会吧,自己越跑离这两个人还越近了。无奈之下,慕染只能跳到草丛中躲了起来。
两双脚从慕染的眼前经过的时候,慕染这才有惊无险地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慕染这才拍了拍胸口,脚下的泥土一松,慕染一个没蹲稳,差点儿就滚了下去。虽然是稳住了脚,只不过草丛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是将他二人给激动了。
慕染认命地看着那个人拨开了草丛,努力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只不过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到慕染再次醒来,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大柱子上,一分一秒不断上涨的潮水已经漠过了自己的腰身,恐惧瞬时蔓延到了慕染的心头。
那两名男子对着慕染抱歉地笑了笑,其中一个更是说道,“楚姑娘,我们也想让你死个痛快,只不过大人吩咐过了,既要确认了你已经死了,又不能被人发现你的尸体,无奈,我们只能想出了这个法子。等到退潮的时候,这根柱子自然会带着你沉到海底下,现在只能让你苦一阵子了。”
慕染惊恐地看着二人,无奈自己的嘴此刻被堵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否则此刻她恐怕早就已经怕口大骂了,不过早在慕染心里就已经将这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通通地问候了一遍了。
而此时此刻,在白大人的府邸。
“苏钰自然知道大人是忠肝义胆,宁死不屈的。”苏钰收回了手中的一柄长剑,又道了歉,这才问道,“只是苏钰冒昧问大人一句,若是今日知道这方子的人是苏钰,大人又会如何惩治苏钰的?也会秘密将苏钰处决了吗?”
”苏公子这又说的是哪里话?”白大人说道,“苏公子是咱们保皇派的中流砥柱,本官自然是相信苏公子的,只不过那楚姑娘毕竟是个外人,本官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苏公子见谅!”
“白大人刚正不阿,苏钰自然是知道白大人的为人的,当初白大人妻儿惨死薛昌桂刀下,白大人忍痛接受,久光凭着这点,也叫苏钰佩服。”苏钰看着白大人说道,“只是苏钰没有白大人如此博大的胸襟,看着自己的女人神父险境也无动于衷,只希望白大人能够看在苏钰的面子上......”
“苏公子的意思,本官怎么会不知道呢?”白大人打断了苏钰的话,摇了摇头,“只不过事关国家安危,本官也是实在没有法子啊!”
“白大人!”苏钰不禁提高了音量,“在白大人的心中,慕染竟是这样的人吗?苏钰曾经问过她那样厉害的武器从何而来,可她仍旧闭口不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来不想苏钰遭到什么不测,二来慕染更是知道如此厉害的东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试想苏钰都无从得知那样厉害的东西的成分和来历,外人又如何能轻易得到的?还有,白大人恐怕是不知道慕染是如何来历吧,她就是长安著名的米行百年米行的主人!”
“是她?”白大人也是一惊,他不是没有听过慕染的名号,当时百年米行出差行善,百姓之间早就已经广为流出了,传到白大人的耳朵里,他也是啧啧称赞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姑娘!”只是这位姑娘不是因了荣国公一家大小中毒的事情而被处死了吗?”当初听闻了此人的死讯,白大人更是扼腕叹息了许久,他是绝对不相信这般的大善人会干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定是惨遭了奸人的陷害!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慕染同苏钰才会四处逃命,若是白大人脸慕染如此的人品都不信任的话,苏钰也就无可奈何了!”说罢苏钰作势要离开。
“且慢!”白大人此时才意识到到是自己错了,“都怪本官有眼无珠,冤枉了好人!四喜,快告诉苏公子,将人绑到哪里去了。”
那四喜早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此时白大人一发令,终于清醒了过来,赶紧告知了苏钰慕染的去处。
“都是本官的错啊!”白大人捶胸顿足地说道,“还望苏公子能够及时赶到,否则本官真是对不起这楚姑娘啊!”
“慕染定能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的!”苏钰说完了这句话便飞身离去了。
而此时潮水已经快要漠过慕染的鼻子,翻涌的浪花一下又一下打在慕染苍白的脸上,苦涩的海水呛得慕染难受,水下早已被泡的肿胀的手却在费力地抵抗着捆绑着自己的绳索。渐渐地,海水已经完全漠过了喂养的额头颅,虽然慕染小心翼翼地换着气,只是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了,自己不会是要死了吧,这次死了,还会再穿越吗。慕染胡思乱想着,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同苏钰相处的画面来,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真的穿越了,可不能再碰到像是苏钰这样的人啊,否则自己一定会被气得吐血而亡的。
她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着。
却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慕染有气无力地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苏钰的一张脸。她浅笑一声,都能看到苏钰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不要死!”苏钰小声地呼唤着慕染的名字,只是看着慕染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已经顾不得其它,深吸了一口气,便将自己的嘴巴堵在了慕染的唇上,将自己体内的气息与真气递于她,一双手却在费力地解着那绑得紧紧的绳结。终于解了开,苏钰终于带着慕染游到了海面之上,而此时的慕染却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慕染!慕染!”苏钰抱着慕染,只是慕染却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连气息都是微弱着,任凭着苏钰一声又一声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若是她能够睁开眼睛的话,大概第一次能看到苏钰脸上惊慌的神色吧。
“她不会死!”这个时候,柔媚的声音却传入苏钰的耳朵里,正是阿洛来了。苏钰瞪着他,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白痴吗?”阿洛命令身旁的众女将慕染抬到了干净的席子上,这才安心地在席子上跪了下来,掏出怀里铺排在垫子上的一把银针,快很准地扎在了慕染的几个大穴上,只听得慕染咳嗽一声,呼啦啦将一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只是面色依旧痛苦,边咳嗽着边皱着眉头说道,“我死了吗?”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苏钰的脸一下子黑了一层,只是将慕染托福给了阿洛,“慕染交由你照顾,”说完便抛下慕染走了。
慕染难受地捂着胸口,朦胧之间看着苏钰的背影,又看着阿洛,虚弱地说道,“我又惹苏钰生气了吗?”
“没有,乖!”阿洛轻轻抚着慕染的背,这才让慕染好受了些,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注视着苏钰离开的方向,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嘴角绽放了一个不易使人察觉的笑容来。
使唤了众婢女将慕染抬上了马车,阿洛这才小声地冲着身旁的婢女们说道,“你们想不想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若说慕染由着阿洛照顾着倒也不错,”扬州城护城河旁的码头上,李三看着凭栏也不知道在眺望着什么的苏钰看,只是怀有深意地笑道,“那阿洛既有此等功夫,定能护慕染周全!”
“是么?”苏钰似乎没有理解李三话里的别有深意,只是淡淡地说道,“阿洛如今得罪了太子,早就已经自身难道,他这般分身乏术,这实在是不妥。”
“虽说慕染跟着阿洛是有点儿危险,且不说我没有见过那阿洛是如何相貌,”李三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只是慕染这丫头也真是的,都那么多天了,也不见个人影,那阿洛当真比我们的苏钰沈大公子还要厉害么?”
“呵。”苏钰只是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那笑有几分冷意,又有几分自嘲,倒像是百味具杂了。李三也不做声,只是看着苏钰身子一低,进了船舱里,只独自饮起酒来。
而此时的慕染,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阿洛别馆的一处院落的藤椅上晃荡着,那时水下的记忆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真切,她使劲地回想着,却还是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慕染拍了拍脑袋,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浑浊,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又如何暗自伤神了”阿洛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兀自坐在慕染的身边,也不看她,只是慢悠悠地摇着手中的团扇,懒懒地问道。
慕染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男模女样,努力收住脸上“狰狞”的表情,只是疑惑地问道,“难不成那时是你救了我?”
阿洛手中的团扇一下子停了住,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等到慕染看得清楚了,才明白阿洛此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无语之中,“我的姑奶奶,您跟尊佛似的坐在我的地盘上,不是我救了你,难道是鬼救了你不成?”
慕染看着阿洛的模样如此真诚,倒不像是欺骗了自己,再说就算是他骗自己又如何,那时自己九死一生逃过一劫,身体却还没有缓过神来,依旧虚弱无比,吃喝拉撒都要阿洛......的侍女照料着,自己也算是寄人篱下了,自然要处处讨好阿洛的,省的那天惹他生气了,他将自己再赶了出去。
阿洛看着一脸愁眉苦脸的慕染,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狡黠一笑,“咱府上人那么多,马车也多,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完全可以把您送到苏钰身边去的!”
“别啊!”慕染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我说白公子,虽然慕染在这儿是打扰了您,但是本小姐能干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我钱也多,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这时候你可不能把我给赶出去啊!”
“你放心。”阿洛双手托腮,妩媚一笑,继续轻摇着团扇,“本公子看你现在还挺好玩的,先放你一马,不过你同那苏公子的关系不是挺不错的么?怎么?这会子还不愿意了?莫不是害羞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