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不想苏钰这时却抓住了慕染,他的眉头又拧巴了些,摇头说道,“不要听她的将花草放下,我们走吧。”
只是慕染此时兴致正盛,她还想知道楚河有什么秘密,日后也好在她这个兄长的身上捞点什么好处,苏钰这时忽然这么说来,倒是拂了慕染的兴致,慕染自然和不高兴,气冲冲地瞪着苏钰,慕染只道,“哎呀我说苏钰,你能别那么扫兴么!看吧,如今就是你在这里,她才不对我说楚河的那些秘密,你就走吧,这莫依然都被关了十年了,身上就算有什么能耐,此时早就已经被吸干净了,你出去,我保证,一炷香的功夫,就一炷香的功夫,我保证出来!”
说着慕染就急急地将苏钰推了出去,苏钰很是无奈,却还是忧心忡忡地走出了长生洞之中。
慕染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忽视了一旁莫依然诡谲的笑容,她转过身子的时候,莫依然的面上还是只剩下那妖艳的笑意,她虚弱地冲着慕染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我好好跟你说。”
慕染咧着嘴吧,笑呵呵地走了过去,自然没有一点儿地防范,一边走近了莫依然,一边还乐呵呵地说道,“哎呀,我说莫姑娘,其实苏钰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你跟他说了,也没事,反正他本来就喜欢游历四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了,对了,你这么神秘兮兮,是不是要对我说楚河有什么怪癖呀?!”
慕染一想到这里,心中变相的尤为地激动,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日后便拿这事来威胁楚河,让楚河不必再这么管教自己,甚至要是能换来楚河身上的什么宝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一想到这里,慕染心中更是乐呵乐呵。
莫依然自然也是如此,她看着慕染缓缓走近的时候,就像是看着一道精致的美食,而慕染真的就这么无所顾忌地来到了她的身前,想着倾听关于楚河的秘密。
“若是说楚河有什么秘密呀......”莫依然幽幽开口,那声音很是鬼魅,“你再靠近些,我悄悄说给你听,隔墙有耳......”
慕染一对上莫依然的眼睛,就跟中了邪一般地听话,直到他那火红的衣袖缠上自己的脖颈,慕染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慕染只觉得自己快要因着窒息而昏死过去,心中还在懊恼着自己方才不该被莫依然引诱着而推了苏钰出去,否则她这时候也不会危在旦夕。
而只因着莫依然的衣袖勒得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此时想要求救,已然是不可能了,慕染心中愈发懊悔,然而双手凭空抓去,却抓不到半点可以反击的东西,只能够发出几丝微弱的声音罢了,慕染这时候倒是想起了苏钰的好来,心中更是后悔不迭。
而莫依然的声音如同鬼魅,贴着她的耳根,只幽幽说道,“好姑娘,比便让我吃了你罢,你的师叔,你的哥哥,他们如何对我,我自然是要一一还回去的,若你怨,便怨他们,否则你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
莫依然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已然变得很是锋利,如同血色的瞳孔看得人更是不寒而栗,慕染此时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开始挣扎起来,双脚却是在这时候无意识地踢到了什么东西,这是什么?慕染自是一愣,忽然想起,这是她昨日才在这里采得的草药。
慕染心中一惊,先前莫依然被束缚了手脚,如今却不见得那手铐脚铐,想来定然是她身上的封印此时已然除去,只是一日的功夫,她又是如何做到的?更何况,她昨日瞧见的莫依然分明是奄奄一息的虚弱模样,就是今日所见,她的脸色也是尤其的惨白。
难不成......慕染又想起了那一筐草药,心中大骇,若是这些草药便是束缚莫依然的封印?!她瞪大了眼睛,并未多想,二话不说就抓起了背篓之中此时显得枯萎的药草,就往莫依然的脸上糊去。
慕染本来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不想却是在这时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她只觉得那只紧紧箍住自己脖颈的手也放了开,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慕染不由得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便是这一连串诡异的声音引得苏钰当即飞奔而来。
苏钰才进了这长生洞之中,便是瞧见了慕染如此惨兮兮的模样,他一双柳眉紧缩,二话不说便快速走了过来,却是将慕染抱在怀中,皱着眉头问她,“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慕染仍旧脸色发白,此时还在剧烈地咳嗽着,见到来的人是苏钰,她这才安心了些,却还是一边咳嗽一边指着莫依然说道,“她......她......”想了想,既然是自己的愚蠢害的自己差点儿去了性命,慕染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咳嗽着。
而苏钰顺着慕染的手指看去,见莫依然此时此刻正晕倒在了一旁,脸色却是一变,“她怎么了?”
那话自然是同慕染说的,慕染本来还趴在苏钰的怀中,此时却是感受到了苏钰身上突如其来的僵硬,还有他奇怪的声音,慕染不由得也是皱了皱眉头,看着苏钰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倒着的那人,也看向了莫依然,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依然此时已然失去了只觉,只是真正令慕染惊讶的,还是她身上的一袭红衣忽然褪下了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白衫,慕染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凑近了她,有苏钰在身旁,慕染自然也不会担心晕过去的莫依然会忽然惊醒再一次掐住自己的脖子,慕染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撑开莫依然此时紧闭的眼睛,却又像是吓了一跳一般猛然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只因着她方才是清清楚楚地瞧见,原本莫依然赤色的瞳仁此时恢复了常人的褐色,甚至带着些许幽深,此时莫依然熟睡的模样静谧而安好,如同常人无异,而她身上原本冲天的妖气更是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的莫依然,看着分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人。
慕染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扭头看着同样陷入沉思的苏钰,声音不免有些惊慌,“苏钰......我们......现在怎么办?”
“长生洞之事,我本就不熟识得,还是等李掌门回来再说。”苏钰想了想,却是声音沉沉地说道。
只是慕染没有想到没有等来掌门和师傅,她的师叔白夜瞳倒是火急火燎地回到了昆仑山,一来,便是让慕染将莫依然交出来。
莫依然失去了妖气之后,她的身子若是再留在长生洞,显然是承受不住,苏钰想了想,还是将她带回了昆仑山,昆仑山自有仙气压制着,纵然莫依然有什么歹念,她也无计可施。
慕染心中便也是放心下来,那****正如同往常一般,专心致志地做着功课,不想白夜瞳却是忽然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楚慕染,莫依然人呢?”
慕染从未同这个师叔有什么交集,不过是每日早课问号罢了,此时他这么冲过来劈头盖脸就是将自己一顿骂,慕染面上一顿,转而心中自是委屈,火气也上了来,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呵,师叔这么心急,为了一个女人,真是有损昆仑的风气呢!”
白夜瞳只当慕染是一个小辈,而她方才这么说来,他也是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话里的语气也自然不由自主地重了一些,他想了想,这才放缓了语气,淡淡开口,“慕染,你擅闯长生洞一事,师叔不同你计较,只是你就这么放出了红衣教妖女莫依然,你未免也......”
“师叔,你都说了那是妖女。”楚慕染却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白夜瞳的话,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人人得而诛之,我去长生洞,便是杀了她,那也是为民除害,怎么,师叔难道是在心疼?”
“你?”白夜瞳听着慕染这般说来,面上的怒意再一次燃了起来。
好在苏钰这时幽幽走来,打了圆场,说明了当日在长生洞之中发生的事情,白夜瞳面上的神情终于舒缓了下来,“原来是苏兄,有劳了,只是莫依然她......”提起莫依然,白夜瞳仍旧显得心急如焚。
“白兄不必担忧,莫姑娘此时虽陷入昏迷之中,却无生命之忧。”苏钰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见白夜瞳心急,还是领着他去见了莫依然。
等到白夜瞳心急如焚地进屋之后,慕染却还是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苏钰,“师叔从来就没有这样过,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师叔的魔障?”其实慕染之前就听她的师傅同掌门讨论过,白夜瞳回到昆仑之后,表面上看来似乎是放下了莫依然,只是自从莫依然那日率红衣教教众一路杀伤昆仑,白夜瞳的心早已已经遂她而去了,否则这十年来,她这个师叔也不会总在长生洞门口徘徊,她师傅同掌门旁观者清,自然是明白白夜瞳心里想的是什么。
当时慕染心中不明白,还问她的师傅,“既然师叔执迷不悟,那便杀了那什么红衣教教主,断了师叔的念想,岂不是最好?”
慕染虽然这么问,然而当时她的师傅却只是摇了摇头,讳莫如深地误幽幽说道,“这是你师叔得劫难,除了他,无人能解。”
慕染不知晓自己的师傅有没有后悔说了这话,因为事实上,白夜瞳始终还是无法摆脱这场劫难,否则他也不会妄图解开长生洞的封印,反而害的无数妖魔趁机逃出,危害人间,而此时白夜瞳火急火燎地赶回昆仑,是不是因着他知晓莫依然出了长生洞一事,慕染心里不明白,然而事实却摆在眼前,莫依然确实离开了长生洞,不再是红衣教教主的样子,而白夜瞳,此时正护在她的身旁。
如今师傅和掌门都在昆仑山下,整个昆仑,没有一个人敢拂了掌门师弟白夜瞳的意思,便是苏钰,也无可奈何,慕染问道,“师叔会带着莫依然离开昆仑么?”
在长生洞之中关了这么久的人,即使莫依然此时看着褪尽了身上的妖气,谁又知晓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慕染心中还是担忧,白夜瞳若是真被蒙蔽了双眼,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实在是不堪设想。
然而苏钰却也是摇头,毕竟他不是白夜瞳,他心中虽说怀着隐隐的担忧,却还是安慰道,“有什么,还是等昆仑掌门回来再说,白夜瞳不是这样冲动的人,他自然有他的分寸。”俗语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也是安慰慕染的话,实则他心里却是没有底的,而正如苏钰所想,还未等昆仑的掌门同各位长老回来,这件事情果真急转直下,谁也没有想到,莫依然会忽然清醒过来。
便是白夜瞳,都吃了一惊,而吃惊之后,就是他自己也难以预料到的狂喜,他神情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依然......依然......”
莫依然缓缓睁开眼睛,她身上的红色依然褪得一干二净,便是张开眼睛,瞳孔都是一片深褐色,她对上了白夜瞳热泪盈眶的双眸,她的面上却只剩下了疑惑,她看着他,虚弱地开口,“你叫我什么?依然?”
“依然,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白夜瞳得声音之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恨不得去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然而莫依然的眼睛里却仍旧只剩下虚无的一片空白。
沉默许久了之后,莫依然忽然幽幽开口,“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依然?!”
她的眼里除了疑惑,还有一无所知的害怕,白夜瞳的眸子忽然暗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依然,你还记得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然而莫依然确实是摇了摇头,她皱着眉头,“我不记得你,你是谁?我有事谁?”说完之后,她似乎有些害怕,惊惶地抽开了白夜瞳的手,蜷缩着身子,将脑袋埋在了膝盖里,她此时的脑海深处只剩下一张白纸,竟然是什么也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