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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改造

如玉医坊 迟莯 8247 2024-10-21 16:29

  只是阿洛此时虽说这般说来,慕染倒是对阿洛的话并不怎么在意,她此时真正在意的还是如今昆仑变成了这般一片狼藉的模样,她心中担忧的还是昆仑山未来的光景,而自己的师傅此时更是身受重伤,如今更是深陷昏迷之中。

   仅仅是想到楚老如今双目失明的样子,慕染的心中便是不由得一阵抽痛,只是如今她并不能够一心一意地照顾自己的师傅,只能够以重建昆仑为己任。

   更何况以鲲鹏的口吻来说,如今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的同时,也叫众人都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若是此事同鲲鹏没有关系,而又能够做到如此的地步,对昆仑造成如此打击的,而且还是藏在暗处的人,想到这里,就是阿洛都觉得自己的脑袋疼得厉害。

   而鲲鹏这时候忽然同慕染说了一件事情,虽说不过是他的猜测,不过却也是叫慕染当即蹙着眉头,屏住了呼吸,若是真的如同鲲鹏所言,只怕事情只会是不堪设想。

   鲲鹏给慕染所看的,正是一个女子的手书。

   而那名女子,正是慕染之前所听见的那个幽怨的女声,而那时慕染所遭遇的这件事情,便是鲲鹏都始料未及的。

   那手书之中如是写道。

   我们在一处宫殿前停下,我抬头看去,只见殿门正中挂着一块牌匾,上书“落玉”二字。

   我问:“这落玉二字倒是起的有趣,只是作何解释?”。

   “这里是大王的寝殿。”石头回道,“姐姐以后在这宫中做事,千万记住要管住自己的嘴,该说的思量一番再说,不该说的那是万万说不得,可记住了?”。

   经他一番提醒,我这才仔细的打量起他,清瘦的样子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不曾想竟能说出这般谨慎的话语,想来一定是在宫里待的时日长了,才能悟的这么通透。我此番入宫,少不得要交几个玩伴,一来能解困闷无趣,二来也需要对这王宫之内的事情有所了解,眼前之人,倒是颇为合适。

   遂笑问他道:“你叫石头是吗?你多大了,入宫多久了?”。

   他躬身回:“我今年十二,入宫有八年了。”。

   “八年?”我掰着手指一算,不禁惊呼:“这么说,你四岁就入宫了?”

   他挠头笑道:“父母走的早,族中亲人因家中贫困便将我丢在街市上,幸得被师傅所救,捡回了宫里。”他笑的开心,我却十分难过,他和小九明蝉都是苦命之人,然而小九和明蝉又要比他幸运,想着他方才对我的叮嘱,再想着他小小年纪就要在这深宫里步履艰辛,不免一阵叹息。

   他见我长叹不已,便安慰我道:“姐姐不必为石头叹息,我虽是孤儿,却有师傅疼我,在这宫里不用风吹日晒,也不会饿着肚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况且日子总是要过的,快乐总比忧愁好。”

   一番安抚倒让我更加心疼他,“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好吗?”。

   “好,能认识姐姐,石头很高兴,以后......”话未说完,只见他忙朝一侧躬身道:“师傅。”

   我回头去看,只见一位白发老者手持拂尘立在跟前,听石头唤他师傅,想来应是苏继跟前近身伺候的王公公。我曾在柏言那里听到过他的名号,据说他是伺候苏继最长时间的宫人,能在苏继的魔掌下存活如此长久还能安然无恙,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对深藏功名之人,我向来敬重有加,又想着他能收养石头,必定是个心慈和善之人,由此,我对他更为尊重,遂躬身行礼道:“见过王公公。”

   他声音极为和缓:“你就是花染?”我点头回:“是。”他将我一番细细打量后,便朝落玉殿而去。我呆愣着不知作何是好,石头在旁急催我快步跟上,我遂拉上他一起,他却悄声道:“没有大王的吩咐,一般宫人是不得随意出入落玉殿,姐姐快随师父进去吧。”。

   看石头的样子不像是在诓骗我,只好别过了他跟着王公公入内,才入大殿,便有一股冷风吹过,我疑惑着这暑热天里哪里来的冷风,遂偷偷四下看去,却毫无发现

   王公公引着我一路前行,绕到一琉璃屏风处,才立住,他躬身回道:“大王,花染姑娘带到。”

   “嗯,你出去吧。”慵懒而又冰冷的声音从屏风后幽幽传来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王公公退去,大殿之内再无声音,想着入宫前莫风语歌他们对我的叮嘱和方才石头对我的教诲,虽然现下极不自在,可我还是耐着性子静静地立在原地,心中思虑着一会儿该怎么应付各种状况,并再三叮嘱自己万万不可冲动。长久的沉默,让我越发忐忑,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屏风后终于再次传来声音:“进来。”我缓缓绕过琉璃屏风,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只见眼前床榻两侧各立着两名宫女,床榻上一男子身着黑袍随意的靠在冰玉枕上,冷眼看着我。那一身阴冷之气,只用拿鼻子去闻,便也闻得出是苏继的味道

   咦,我怎么把自己比做了大宝呢?他正大光明的打量了我许久,我偷偷摸摸的观察了他许久,奈何他那千年寒冰一般的脸上僵硬一片,我费尽心思也猜不出他此刻的想法,最后只好作罢,只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心中默念着师傅曾教我的静心咒,以让自己心静如水,不和他发生丝毫的冲突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扔来一套衣服,命令道:“换上。”。

   我浑身一紧,本能的后退两步,质问他:“你想干嘛?”。

   他并不理会我的质问,下了床榻,大步朝寝殿外走去,走至远处,才道:“换好了出来见孤。”

   我看着他扔过来的衣服,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四名宫女,再低头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思虑着应该是要我和她们统一服装。可抖开衣服一看,跟她们的衣服竟丝毫不像,不禁疑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在衣服款式是我喜欢的,玉色也不让我讨厌,便支走了那几名宫女,默默的将衣服换掉。

   待出去后,殿内已无他人,只他一人躺在殿前榻上,见我过来,只动了动眼皮。

   我立在离他稍远的地方,轻声恭敬道:“衣服换好了,你可以安排我工作了。”懒惰如我,在那三日里被大宝和小白突击教导了许久入宫要勤奋要刻苦要耐劳的精神喊话,他们生怕我因一时懒惰而丢了性命。所以现下,我很积极的开口要工作,也是因为不想在他面前晃悠,生怕一个不小心,死的不明不白。他却不语,只招手示意我上前,我犹豫一下,还是默默的朝他走去,已至近身处,他才道:“蹲下。”向来爱问为什么的我,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默默的蹲下身子,心里不住的盘算着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觉发丝上有轻微的动静,后听他道:“ 你的头发很美,这枚玉珠簪子很适合它,以后你就带着。”没想到初入王宫,还有礼物可收,虽然是一个令我讨厌之人送的,可看在不要钱又出自帝王手,想来应该也算得上是个宝贝,以后拿出去指不定还能换点银钱,这样就可以给明蝉小九带礼物了。正在我窃喜不已时,又一波惊喜而至,他指着一侧的包袱,对我道:“这里面是我命宫人为你做的衣衫,记住,以后你只能穿我给你准备的衣衫,可明白?”语气轻柔,内里却多是不容违逆的命令。

   师傅曾说我脾性野,因为我不喜欢被命令,被摆布,即便无奈投入师傅门下,可大多时候我都有自己的主张和意愿,自然,这不受驯的脾性导致了我时常因为或大或小的错误而受惩罚。大宝和小白当然明白我的脾性,理所应当的,在突击训练中不下百次的对着我耳朵念忍字,希冀我能将忍字牢牢刻在心头。对此,莫风倒是不勉强我,并在大宝小白苦口婆心教导我的时候,还劝他们:“与不可,强不能,告不知。”在我终于得以消停的时候,我才恍悟他没说出的最后一句是:“谓之劳而无功。”原来,他才是看我看得最为透彻之人,奈何,还是有失算的时候

   对于眼前冷血,专横,独断的苏继,我虽有心想灭了他,可师傅的命令必须遵守,再想着他身后强大的背景,无奈中,只能叹自己命不由人,若是哪一日我犯了滔天大错,也不知是否有人能来救我,更是不知我在花染之前的身份中,是否也像苏继一样拥有强有力的背景支持。

   不要怪我肤浅,毕竟这个天下靠的就是关系,即便师傅那般清心无欲之人,据说当初能拜在仙翁门下,也是因为他耗尽心力用了九九八十一年的功夫酿制了一壶天下独一无二的美酒,才赢得了仙翁的赞许,做了他门中最后一名弟子,继而结识了整个仙界最高端的关系网

   作为高高在上的师傅,当然不会告诉我们他曾经幼稚的历史故事,这则八卦的由来是这样子的:那日,我正蹲在悔思园内的石柱上望着莫风发呆,突然从头上飘过去两名叽叽喳喳的小仙,仔细听来,竟是因为酿酒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一个说自己在仙界中酿酒的功夫是一绝,一个说自己还未得道时就经营家中祖传百年的酒坊,最后两人吵到激动处差点动手时,突然又出现一个过路仙,听了他二仙的争辩后,极不屑的说了句:“论仙界酿酒第一人,那还要属长清崖的无为。”那二仙自不乐意,纷纷问道:“你这么说,可有凭据?”然后,那过路仙就将师傅的昔日八卦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最后叹了句:“一口酒,就能让仙翁醉上整整三百年,整个仙界也就他一人了。”

   偷听完这个仙界八卦,我得出的结论是:师傅定是在酒里参杂了其他的东西,让仙翁在醉酒状态下稀里糊涂的收了他做入门弟子,并认为,成大事者果然要心狠手辣

   对于我的结论,莫风给了我两个字:“荒谬。”并因为我的思想观念不健全,而擅自做主加罚了我一天。这件事情,使我得出三个经验教训:其一,八卦无处不在;其二,说话一定要过大脑;其三,经营关系很重要。面对背景深厚的苏继,虽然我极想把衣服狠狠地摔在他冰冷如石刻的脸上并高冷回他一句:“老娘不稀罕!”可是,大局很重要,小命也很重要,因此,我只能忍气吞声的强行磨掉自己的棱角,选择乖乖的拿过包袱,并感恩戴德的叩谢恩典。对于我的反应,他似有所疑惑,良久才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强忍着情绪微笑道:“并无。”

   也许是我服软的态度令他心情愉悦,很快的就将我打发出了这阴冷的宫殿。

   石头在殿外等我,见我出来,急忙迎上来,关切的看着我,“姐姐出来了,大王没为难你吧?”我还未答话,他又惊讶道:“姐姐怎么换衣服了?”。

   我将手中的包袱递到他面前,努嘴道:“你们大王有见人就送衣服的习惯吗?”

   石头不解的摇头,“这宫里宫人的衣着配饰都是按品阶统一发放的,听师傅说,姐姐入宫是做大王的近身侍女,按理,侍女的衣服应该是那样的。”说着,他指向一旁来往的宫女们,统一的一身豆青。“那这是什么意思?”自古道: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自古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一个宫女的身份,被他这么一特殊化,以后还怎么融入群体生活,都道宫中生活险恶,我本想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小透明,可才入宫第一天,就被他出了难题,想来气愤不已,遂在心里狠狠骂了他几句。倒是石头想的开,安慰我道:“许是大王欣赏姐姐,才有了这些恩赐,既是大王亲赐的,姐姐就受着,我们想要还没有呢。”看着石头满脸稚嫩的笑容和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心态,我是既喜又悲,不免有些慌神。

   石头却悄声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姐姐的宫房前两日就打扫妥当,我这就带你去看看。”折腾一早上我也确实累了,得石头提醒,我便收起自己微微阴霾的情绪与他一道绕过寝殿,穿过一处花园朝宫房走去。只是在我们才将离开,便听有宫人报:“云妃娘娘驾到。”

   “小石头,这宫里有几位妃子?她们又有哪些喜好忌讳?”虽说我是苏继的近身侍女,可再近身哪能有妃子们与他亲近,俗话说的好,枕边风害死人,为了自保,我必须好好了解这后宫里主子们的喜好。石头道:“后宫中,只有流云殿里的那位云妃娘娘。”。

   没想到堂堂丘离国大王,苏继竟只有一位妃子,这倒是新奇,我遂好奇道:“你们大王怎么就只有一位妃子?外传三宫六院莫非是假的?”石头突然立住脚步,对我严肃道:“姐姐说错话了,是我们大王,不是你们大王。”小模样教训起人来还挺有模有样,“姐姐既已入宫,以后说话必须得注意,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自己的小命。”我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石头教训的是,姐姐记住了,那请问小石头,我们大王为何只有一位妃子?”“以前大王也是有过三位王妃的。”石头警觉的看了四周,见无人,才又小声道:“只是自从云妃娘娘入宫以后,便独得大王的宠爱,那三位王妃难免心中郁结,后来死的死,疯的疯。”

   “又死又疯?”听石头一说,想来这云妃也不是个善茬,我遂又问:“那她有什么喜好忌讳,你告诉我,我也好有所准备。”石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回:“我们这位云妃娘娘没什么喜好,只是不喜欢旁人打扰她,因为她脾性也不太好,所以宫人们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我在大殿当值,一年也见不上她几回,所以,知道的也不是太多。”石头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提了提嗓门,急道:“姐姐,你以后可千万要躲她远远的。”我诧异道:“为什么?”“大王能亲赐姐姐不同寻常宫人的衣服,想来对姐姐也是有一番心思的,不管这心思归咎在哪里,可在旁人眼中,那便是帝王的荣宠,我们那位云妃娘娘最忌讳的便是宫人僭越。”说着,音调又降了下来,悄悄道:“以前也有过宫女受宠的例子,只是最后......”。

   我见他犹豫不决吞吞吐吐,这真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遂催他:“快说呀,她们怎么了?”

   “她们都失踪了。”石头说完,便催我前往宫房去

   没想到这深宫院落里,果然如他们所说危险重重,只是,本想着对付一个苏继就够了,哪曾想,如今又多出来一位神秘莫测的云妃娘娘,我心中不禁哀叹起灰暗渺茫的未来。

   夜深人静时,我看着苏继送我的玉珠簪子又惆怅起来。宫女们头上都是簪花,我的衣衫本就与她们不同,若再戴着一枚玉珠簪子,那岂不更是格格不入,我向来是以中庸之道作为我的生存法则,眼下,倒真真是全违背了。这枚玉珠簪子是好看,可与命相比,那就不过是寻常俗物。

   正在我困闷不已时,紫灵晶突然有了反应,面前的铜镜里出现了莫风的样子,令我惊喜不已,“你怎么突然出现了!”“你今天过的怎么样?”他身后的小白和大宝更是激动不已,大宝整个脸几乎趴在了铜镜上,不待我回话,激动道:“主人主人,我好想你呀,你今天没有惹大王不开心吧。”。

   小白露着甜美无害的笑容,也是不住的问我:“是呢,月姐姐,王宫里怎么样呀,你今天开心吗?有没有跟大王吵架呀?”我满肚子的牢骚和满身心的不愉快,此刻都默默的收了起来,也不是突然变得成熟不愿让他们担心,只是真的无从说起,只好装作愉快的与他们随意的侃大山,并邀请他们来宫里走动。

   大宝撇着嘴,一脸不乐意的看着莫风,对我抱怨:“大师兄不让我们去打扰你。”

   小白也是满脸怨气,“就是,主人只允许我们逛街,却不让我们进宫里陪姐姐,小白不开心。”

   哎,人比人气死人,什么时候莫风能霸气的警告我说只需玩闹不许干事就好了。在我空想的片刻,莫风将大宝和小白支开,详问了我入宫以后的所有事情。我几番犹豫之下,只告诉了他宫里的大致情况,关于被苏继强迫脱衣的事情我只字未提,主要是丢不起人,想我堂堂长清崖上一霸王,竟有屈服在别人膝下的时候,想来自己都觉颜面无存。细细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后,莫风便催我早些入睡,我依依不舍的看着紫灵晶的法力在铜镜中渐渐消失,才不甘愿的躺在了床上。入王宫的第一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是碧海蓝天,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珠惬意的飘在海面上,万里晴空,骄阳明媚

   我是在随波荡漾中醒来的,醒时才发现是石头在用力摇我,见我醒来,才停下手,急道:“好姐姐,你可算是醒了。”我看了看窗外,发现还是一片漆黑,又见他神色紧张,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手书之中的字字句句写到这里便已经戛然而止,不过只言片语,说的是一个女子平静的一生,慕染不知晓她后来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这个人竟是花染?

   这倒是让慕染始料未及,而鲲鹏也不明白其中究竟,眼里尽是满满的困惑。

   然而此时,他却忽然觉察到慕染正冷静地打量着自己的目光,神色怔怔地对上慕染清冷的双眸,然后便是听见她同样面无表情的声音,“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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