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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如玉医坊 迟莯 5525 2024-10-21 16:29

  苏籽自然不会意识到自己正是这样一步一步逐渐走上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而慕染这个时候却是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天雷滚滚,每一道天雷劈在人的身上,都犹如万箭穿心,已然遍体鳞伤的慕染此时早就已经奄奄一息,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地倒在昆仑的正殿之前,身上是斑斑血迹,而周围的大理石地面之上更是血流成河,而她早已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之上却是大汗淋漓的模样,然而慕染还是紧紧咬牙,不发出一丝怯弱的声音,苏钰看见慕染的时候,她便是这般模样。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心疼的神色,苏钰将手中玉瓶里的丸药给慕染服下,他的声音也显得忧心忡忡,“慕染你这又是何苦?”

   慕染挣扎着微微眯着双眼,终于自一片朦朦胧胧之间瞧见了苏钰忧心忡忡的眼神,她蒸着着露出一丝嘴角的笑意,每一个音节几乎都用尽了慕染所有的力气,只是她的声音却是这般的笃定,慕染是在说,“苏钰,我不后悔。”

   她那个时候为了陆川,便是做什么都义无反顾,绝不后悔,而在许久之后,虽说慕染每每想起这般光景,总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可那毕竟是慕染经历的事情,便是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傻得厉害,若是说后悔,慕染还是没有过的,有的不过是对当初的唏嘘不已罢了。

   而苏钰便是在那个时候将慕染带离了昆仑,他还记得慕染的声音微不可及,而那也是少有的她的声音之中带着令人心颤的哭腔,慕染是说,“苏钰,我不会再回昆仑了,是吗?”

   苏钰微微抿着薄唇,双眸之中是复杂的神色,却没有回答慕染所问。

   然后又是听得慕染陈叹一声,终是开口低声呢喃,“我是再也不能回来了,我不再是昆仑的弟子了。”这样弟弟沉沉的话语,却是笃定的语气,听得苏钰心下更是沉沉,却是说部署一句话来,甚至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的。

   而苏钰将慕染安顿下来之后,却不想苏籽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的面上是明媚的神色,虽然这般神情落在苏钰的眼里,不过是一片虚假罢了,苏钰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苏籽,眼里是狐疑的神色,而口中更是冷冷开口,“苏籽,你回去吧,如今绵软虽身受重伤,你也不必打慕染身上的主意。”

   苏籽因着苏钰说着这般话而神色怔怔,只不过转眼之间她又是展露笑颜,陆了欢快的神色来,似乎是在证明自己从来都没有这般心思,对着苏钰笑道,“哥哥,在你心里,苏籽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坏的人,便是我同慕染有仇又如何,我现在想明白了,到底她也没有得到陆川,所以我们之间也算不上什么敌人的关系!”

   苏籽这话说道轻巧,只是苏钰却仍旧不相信苏籽的模样,还是苏籽却是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有治疗慕染身上伤口的法子,却是在苏家的藏书阁之中。苏家藏书阁一向是苏家的禁地,若不是家主的允许,寻常人等自然是不能够轻易进去的,虽说苏钰不明白苏籽这丫头又是什么时候转性了,这会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她心中到底的还是更加担心慕染的多一些,所以说苏钰对苏籽虽然是满心的怀疑去,却还是回了苏家一趟。

   然而在离开之前,还是在慕染的房门口设下了一道结界,自然是苏籽所不能够打破的。

   而苏钰这般去的匆匆,苏籽倒是因此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一切都在自己同红莲的掌握之中,红莲出现在了苏籽的面前的时候,却是开口,“苏籽的功力深不可测,你我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然而苏籽不过好整以暇,“苏家的藏书阁之中早已设下了四大长老的结界,如今四大长老也想看着楚慕染死,楚慕染自然不得不死!”苏籽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露出了很是咬牙切齿的神情来,红莲的面上倒是露出了愈发意味深长的神色。

   苏籽自然是破不开这个姐姐,而苏钰也没有想到过,苏籽竟然会同红莲一处结盟,而当陷入昏迷之中的慕染被两人运走的时候,慕染再一次清醒过来之时,已然是翌日的光景了。正是一行人去苦寒之地的时候,苏籽看着清醒过来的慕染,面上更是露出了嫌弃而鄙夷的神色,慕染并未在意,却是虚弱地挣扎着开口说道,“这里是哪里?”

   苏籽倒是幸灾乐祸,不过是告诉了楚慕染她此行只怕是在劫难逃,你楚慕染就等着死在那般荒凉的苦寒之地吧!

   “呵。”只是慕染从来都没有露出过慌乱的神色,即便是这样的时候她的面上也仍旧淡然,不过浅笑一声,并不多说些什么。

   而苏籽瞧着慕染如此,反而是愈发愤愤,她不明白如何楚慕染碰上什么事情都这样的宠辱不惊,便是如今陆川生死未卜,她也能够如此!更何况她还是害的陆川的罪魁祸首!

   “楚慕染,你真该死!”一路颠簸的马车之中,苏籽气得不得了。

   然而忽然戛然而止,花寻就这么站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慕染似乎也并未想到自己会在苏宅见到花寻,关于花寻同花染之间的事情,其实慕染知晓得并不是很清楚,而此时花寻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同花染的性格似乎差了许多,花染多是活泼的性子,话也多谢,而花寻一直以来都是沉默的宁静的模样,而慕染对上花寻的双眸之时,也是瞧着花寻如此恬淡的样子,却是开口,“你来寻我,是因着花染?”

   “听说姐姐要醒了。”花寻倒是开门见山,如此直白地对上慕染清冷的双眸,她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不过听在慕染的耳中,却自是带着一股别样的情绪,慕染的双眸对上花寻开口说着这件事情的眼睛,似乎是想要捕捉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花寻一直都是再平淡不过的样子,慕染到底还是看不出什么,却是换了一个话题,“你同李茴还好么?”

   慕染之前不提及李茴,并不意味着她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然而花寻在听见慕染提及那个名字的时候,也是神色微怔,打量的眼神对上慕染的双眸,似乎也是在极力看出慕染波澜不惊的双眸之中的情感,只是终究不过是徒劳的。

   慕染同花寻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

   就像是慕染之前那些许多不为人知的交易一般,她的生意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越多的人知道,对于双方来说只会是愈发的不利,从而谁也不会知晓未来究竟会是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慕染如今这般开口说来,她淡漠的神情落在花寻的眼眸深处,叫花寻神色微怔,还是不知觉地便想起自己几乎将要失去的记忆。

   她是见过慕染的,在许久以前,甚至是慕染不知晓花染的存在的时候,她便已经见过了慕染,且同慕染之间有了她们的第一场交易。

   那个时候她同花染不过是乡下的两个丫头,不谙世事,天真无邪,不像是之后的种种,然而之后花寻认识了李茴,那个引她深爱却不可得的男子,花寻想尽了所有的一切企图换来李茴的回眸,不过终究还是空亏一窥。

   那时李虎深爱的女子不过是花染罢了,花寻也爱极了自己的姐姐,她甚至想着因为自己的姐姐而放弃自己的这一段爱意,只有她一个人的爱情。直到花染同自己说,她对李茴并无半点情谊。花寻不知晓她听见这个消息之时面上露出了怎么样的神色,然而一直以来她都是沉稳平静的,便是心中狂喜的时候面上也不会露出多少夸张的神色,就像是花染将这个消息同自己说的时候,花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将从胸口跳出一般,她高兴得想要呐喊,也想着李茴回眸看自己的眼神。

   只是她最终面上不过淡淡一笑罢了。

   后来她们跟着李茴回了帝都,离开了她们的天真,那时花寻见到了苏继,那个害的花染一生变得如此模样,害的花染自此香消玉殒的男子,可是花染说她爱他,就像是自己爱李茴一样。花寻看着花染说着这话时那浩瀚如满天星辰的眼睛,一时之间却是说不出话来,她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堵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几乎窒息得难受,后来很久之后花寻才想明白,她到底还是在羡慕着花染。

   她总以为自己同花染是一样的人,就像是她们的身体里留着同样的血液异样,而后来花寻才明白过来,她和花染之间的不同却是那么的深,花染和苏继彼此相爱,而自己,不过是单纯地爱着李茴罢了,而无论何时,李茴的视线却总是落在花染的身上,即便之后的花染已然同苏继双宿双息。

   那是花寻第一次觉得不甘心,尽管后来因着常年陪伴而终于成了李茴的妻子,她仍然不高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多么美好的字眼,然而这样的感情终究是没有爱情的,后来过了不久,花寻更是因此郁郁而终。慕染见到花寻的时候,便是花寻面色苍白地病卧在床榻之时,那是她得第几回生意,慕染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对上花寻渴求的眉眼,便知晓这女子这一生坎坷而有顶有什么无所得,于是她同花寻询问所要。

   她说他想要一份爱情,一份只属于自己的爱情。

   慕染答应了,重回到及笄那一年,花寻如愿所长,在花染之前遇上了受伤的李茴,在慕染的帮助之下,他果然最终同李茴暗生情愫,圆了自己前生的梦乡。

   只是花寻从来都不知晓,这样的重生到底是在同恶魔做着交易,正所谓有得必有失,而她失去的远远要比得到的来得多。

   花寻没想到自己会失去自己最心爱的花染,花染同苏继深深相爱,不过苏继到底是苏家未来的家主,尽管他不过因着苏继义无反顾地离开苏家而暂代苏家家主之职。只是苏家的家法向来严苛,既然家主无欲无求,无爱无恨,他们便只能够让花染死了。

   只有领悟了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狂喜,再领略最深不过的悲痛,苏继才能够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命运,他才能够抛弃所有的额情感,坐上苏家家主的位置。尽管那个时候的苏家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摇摇欲坠,再也不是之前的苏家了。

   苏继咬牙,为了自己的母亲,为了花染,他以为自己成了苏家的家主便能够保护一切,保护自己最爱的人,然后苏继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反而是因此失去了自己心爱之人,成了这个世界最孤独不过的可怜儿。

   而花寻也没有想到过,她所付出的代价这样深,以至于半夜梦回,她总是要因着梦境之中的愧疚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样的感觉让花寻很是害怕,这也让她同李茴之前的情感,日益淡薄了下去,不想她终于等到了慕染,花寻忽然很想知晓,究竟她之前的选择是否正确,所以她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来见了慕染。

   然而花寻心中虽说忐忑,面上对上慕染清淡的神情,却还是心下一沉,看着慕染如此反应,花寻心中也差不多知晓慕染是怎么想的,她面上忽然便挤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慕染,我是真的错了么?”

   慕染却仍旧是那般面色清冷地开口,似乎并未注意花寻此时凄惨的神色,也没有看花寻一眼,只是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光景里,这才亲戚薄唇,声音之中也听不出半点其他的神色,只是听着慕染如此淡淡说道,“当初我便同你说过,有得必有失,若是你执意如此,你失去的自然会更多,可你为了李茴,还是义无反顾地答应了下来,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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