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再见到了慕染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突突的跳着,后脑勺疼得厉害,虽然,她特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抚上了那般疼痛的后脑,微蹙着眉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慕染自然是瞧见了贞娘的动作的,就在她的一双脚还没有迈过门槛的时候,慕染就已然知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她一直沉默不语着,淡然的面容,没有出声罢了,右手却是在奋笔疾书着,也不知是在写些什么,只是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好几页的纸张。
等到贞娘离得近了,这才瞧见了原来慕染写的竟是一张张的方子。
她笑了笑,面上神情淡雅,“慕染,这真是一手好字。”
“呵。”慕染却在这时落笔,唤了身旁的彤彤去内室帮自己取了茶叶来,云淡风轻的一声浅笑,尔后只是听得了慕染说道,“贞娘,你太心急,太犹豫,这般,总是成不了大事的,所以这一回,你差点儿没有害到林瑞,反而是将自己拖下了水。”
慕染这话说得倒是直言不讳,只不过贞娘听在了耳朵里,却是心下一沉,她果然是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难不成慕染她......贞娘只觉的自己的一颗心颤抖着,果然是慕染帮了自己,只不过转念一想,慕染这话里的苛责确实没有错,自己这一回,差点儿便是功亏一篑,贞娘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又想到了无辜的林靖,却还定了定神,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慕染,对上了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只是那一双眸子里却是什么都没有,究竟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她心里又是一个哆嗦,这才说道,“只是慕染,我想过了,林靖毕竟是无辜的,就算是不能报复林家,报复林瑞也好,我已经对不起了九泉之下的爹爹,我不能再因为如此,而伤害了另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
在贞娘的心里,林靖确实是无辜的,只不过慕染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这般笃定模样的贞娘,却只是摇了摇脑袋,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贞娘心头一颤,又继续说道,“李大人府上的三爷李三郎一事,慕染,是你帮得我么?”
若这件事情真的是慕所为的话,贞娘自然是对慕染再一次感激不尽的,只是于此同时,她却也不明白,究竟慕染为何要先打晕了自己,难不成是害怕自己,会坏了事情么?一想到这里,贞娘的笑容讪讪,却是渐渐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了。
而慕染自然是瞧见了贞娘这般模样,自然是知晓她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只是摇了摇脑袋,撇清了与这件事情的挂关系,“我并未大罗神仙,自然不知晓你同李三郎之间的关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贞娘目光灼灼,忽然竟是显得有些迫不急了,
只是她这般脱口而出的话,却还是转瞬便让慕染明白了什么,勾起了嘴角又笑道,只不过我来了林府的时候,却是瞧见脸上李三郎倒在了你先前住的院落的房间内,早已咽了气,而你,却是不知所踪,后来我才知晓,你平安无事,我这才放心下来,也就想法子将李三郎拖了出去!”慕染又是浅浅一笑。
贞娘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是因着听了慕染这般一番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却也不由得疑惑了起来,“究竟在这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是谁,竟然要将我打晕了?!”贞娘愈是想着,愈是觉得自己似乎是走进了混沌沌的迷障之中,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而慕染却在此时缓缓开口,“贞娘,你相信林靖么?”
慕染这话来的快,忽的叫人生出了难以招架之力,贞娘想了想,却还是咬着唇,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阿靖与林家的人不同,慕染,他是不会害我的。”
“是么?”慕染却是在这个时候冷笑一声,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气,就像是在说着一件荒诞的事情一般,直叫了贞娘的心忽的冷了下来,不知道慕染话中所指,难不成林靖对自己也不是真心的好,难不成他也是在利用了自己?!贞娘几乎不知道此时应该相信谁了,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慕染冷冷说道,“想来,贞娘,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林靖与李嫣然之间的关系,却是非同寻常!”
李嫣然,又是李嫣然!贞娘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这一遭,她才会处处与自己作对,而从慕染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连贞娘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心里究竟会是这般的难受的,就是慕染见着,那也是面色一凛。
“贞娘,你我情同姐妹,我自然不会害你,也不会故意编造了这一段话,若是你不信,我自能帮你找了证据来,只不过......”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终于复又幽幽开口,“这一条路,艰辛又漫长,也许你会走很久,你真的想要林瑞家破人亡么?”
林瑞害得自己如此,自己必然是要让他付出代价的,只不过听着慕染这般一说,贞娘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却也只是一瞬间的迟疑,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她自然,是要为被林瑞害死的爹爹讨一个公道的。
“贞娘,这个世上,你谁也不能信。”而这便是慕染最后对贞娘的告诫,“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究竟谁对你是真的好,即便是你最亲近最相信的人,只因为你所走的路,与别人不同,你便要学会承受这一路上的孤独与忧伤,贞娘,若是你明白了这些,或许那时的你,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
慕染说这话的时候无法掩饰心中一声沉沉的叹息,贞娘是听懂了慕染所说的,又好像是没有懂得,只是点了点脑袋,回味咀嚼着这话里的意思。
而在贞娘终于离开了医坊的时候,慕染掀开了帘子,送贞娘上了马车,贞娘却在这时忽的紧紧地握住了慕染的手,“慕染,我是不应该相信林靖的吧。”
她心里充满了疑问在,只是慕染却不过是不置可否罢了。
慕染只是瞧着贞娘张了张嘴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不过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去,轻纱之下,慕染松开了自己的手,只是说道,“荣国公府与林府势均力敌,如今一山不容二虎,必然会有一方受伤的,又或者是两败俱伤,如何,就看你了!”
贞娘听着慕染所说,终于定了定神。
而慕染却未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身就走,微风拂起了轻纱,露出了慕染脸上清秀的光洁的没有一丝伤痕的脸来。
她自然是知晓贞娘想说什么的。
“那么慕染,你呢?我能相信你么?”这便是贞娘心里最深的疑问,只是深深地掩埋着,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如何开口。
贞娘没有想到,荣国公府家的荣锦大人,竟然还会来找了自己。
她神情微怔,也不知道荣锦究竟是所为何事,只是讪讪地笑着,也不知道什么才好。
还是荣锦先开的口,在荣家的正厅里,只幽幽开口说道,“如今忽然叫了夫人来,是荣锦唐突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怎么会,贞娘早就听闻了慕染所言,如今就是见着了荣锦,自然也就明白了他时为何来找自己的,心中也明了了几分,只是微微欠身,淡淡含笑说道,“大人言重,若是贞娘有什么能够帮到大人的地方,大人但说无妨。”既然荣锦看着不像是委婉的模样,似乎是有话直说,贞娘自然也是开门见山。
荣锦听了贞娘这般说来,似乎可算是放心了下来,这才低声说了些什么,只是面色凝重,贞娘缓缓点头,那眼里的神色,却是极其复杂的。
等到贞娘终于回了林府之中的时候,却不想,林瑞却是急急地迎了上来,顺势揽过了贞娘,眼里却满是担忧的情愫,“可是去了哪里,如何这时才回来?”
此时天色尚早,她在荣国公府也没有逗留有多久,贞娘是不知道,究竟林瑞是有什么可担心,只不过她表面依旧微微上扬着嘴角,是温婉的模样,“是妾身让相公担忧了,荣国公府家的大奶奶请了妾身去谈谈心,还请相公恕罪!”说罢更是欠身,却是在这个时候,林瑞的神色竟然放松了下来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说道,“娘子应当当心着身子些,可千万别累着了。”看上去似乎是极疼惜了贞娘的模样,贞娘迎面对上了林瑞的笑容,只不过方才他的异样,还有他神情里的古怪,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因着林瑞在书房处理公文,贞娘一人待在了房中,手中是一副精致的刺绣,一针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