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楚河就这么放走了苏继,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便是他们都不知晓如今苏继究竟身处何处,自然白衣更不能知晓,如此一来,楚河等人倒是也稍稍安心,只是阿洛知晓楚河的打算,正是因着他知道楚河从来都不做没有底的事情,如今看着楚河这般仍旧面无表情的神色,阿洛心里也算是猜出了几分,想来楚河大概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决断,否则他也不会一直都是这般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过阿洛担心的还是慕染的安危,如今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再这般下去,只怕没有挨到最后的惩罚,便命不久矣,想来楚河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因而他沉思许久,终于定下了决心,“苏继并不令人放心,毕竟谁也不知晓洪荒之力有多么强大,虽说如今洪荒之力尚未觉醒,却也是快到了这般日子,如此看来,我们还是要先找回苏继,想来他如今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再依靠昆仑的仙气,既然如此,我们必须赶在白衣之前找到他,之后的一切,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楚河如此说来,面上更是露出了愈发凝重的神色来,然而他并不知晓自己此番面色落在了阿洛的眼里,倒是叫阿洛面色愈发的意味深长。
而此时昆仑客栈之中,更有白泽坐立不安,他已经在这客栈之中被关了十几天,这十几天之中,他一直辗转反侧,心下更是有着自己的担忧,他原本以为白衣既然不可靠,而阿洛至少应当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才对,所以他才会投靠了阿洛,不过是想着能够凭着这小子自己能够回到上古罢了,只是白泽并没有想到他这一次却是大错特错,不管是阿洛还是楚慕染,甚至是此时忽然出现的楚河,他们竟然都对回到上古丝毫没有执念。
对上古一直以来皆是心心念念的白泽并不能够明白这些人的心理,他还以为这些人应当都是知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即便楚慕染如今身陷险境,只要回到了上古,如今她所受到的一切磨难都不是什么问题,然而他们宁愿让楚慕染拥有这洪荒之力,也不愿意拿来干正经的事情,想到这里,白泽的心里便是不由自主地一阵气急,他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改变这些人的主意,然而他此时看着这些人的模样,只觉得他们一定是傻到了极点,如此一来,他虽说对白衣心怀芥蒂,只是如今看来,似乎也只剩下了白衣能够帮自己这个忙,想到这里,白泽终于笃定了心中所想。
偏偏这个时候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在担心着自己,白泽无可奈何,只能够不断地徘徊,他拧着眉头,眉眼之间是驱散不去的愁思,眼下只有告诉了白衣事情的真相,自己才有被救的可能,然而他此时根本就没有这个通风报信的机会,想到这里,白泽更是气急,一拳在这时候狠狠地砸向了墙壁,他的双眸之中更是露出了恨恨的神色来,不过白泽并不知晓,他这般气愤,却也是无可奈何罢了,而白泽更是不知晓,所有的惊涛骇浪,还在后面等着自己。
朱雀也意识到了白泽的失踪,只是白泽之前分明警告过她,除非是有白泽的亲自允许,否则他并不能够去寻了白泽,虽说并不明白白泽这家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朱雀的心下到底还是一片担心,就像是白泽所想,如今局势已经渐渐明朗,就像是千年之前的上古一般,他们如今只能选择自己的站位,只是此时的情景只怕是比那个时候还要严苛,若是有谁选择错了,只怕便是死路一条。
朱雀心有余悸,又想起白泽那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一时之间只是陷入了惊惶之中,是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而白泽自那之后是再也没有除去,朱雀却是想起了千年之前,她所经历的,犹如现在一般的惨况。
那时候上古即将分崩离析,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危在旦夕,众人所瞧见的,不过是整个上古面上的宁静繁华罢了,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只是谁也不知晓,然而一向心思敏锐的朱雀早就觉察了周遭的异样,那些日子她心下的不安总是愈发的强烈,尤其是在瞧见高高在上的楚河同楚白衣的时候,她的眼皮子更是突突地跳得厉害,朱雀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同白泽提及过自己心中所想。
只是那个时候的白泽尚且没有如今的奸诈狡猾,他听着这区说来,倒是不在乎地笑了笑,就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如今大家皆是安居乐业,再也没有比上古更安稳的地方了,朱雀,你就不必瞎担心了。”白泽只不过是觉得朱雀是个胆小鬼,既然女流之辈,大抵还是有着自己的弱点,不像是白衣,她的强大,却是远远超过了这上古的大部分人,独当一面的能力便是白泽有时候看着都要望尘莫及的。
只是白泽虽说出口安慰朱雀,只是这般安慰的话里还是若有若无地带着几分警告的神色,朱雀看着白泽这般笑里藏刀的样子,转瞬便明白了白泽话里有话的意思,吓得她再也不敢说出关于这件事情的事情来,如今想来,若是白泽有心隐藏了自己的行踪,若是他这般执迷不悟地去找寻,只怕最终会给自己落下一个很是不好的下场来,便是想到这里,朱雀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不敢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只不过朱雀并不知晓,白泽如今已然是身不由己。
只是朱雀没有想到,她没有前去寻了白泽,倒是楚白衣先来寻了自己,开门见山便是同自己一般的疑惑,“白泽在哪里?”
白衣有着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强大气场,便是朱雀这般的人,看着白衣也是不由得露出了几分不寒而栗的神色来,她想着自己不止如今看到白衣如此,便是许久以前,她瞧着白衣,自己也是这般模样的,想来那个时候的白衣对所有人都是亲切自然,上古的众人几乎人人都受过白衣的恩惠,知道白衣是大善人,楚家一大家子都是善人。
只有朱雀,每每朱雀对上白衣那样一双眼睛,都会感慨一番,她不明白这样一幅平易近人的面孔之下是如何隐藏着这样一双冰冷的几乎是不近人情的眼睛,便是这样的眼睛,白卿每每对上朱雀的笑颜,总是觉得不寒而栗,心下也是有着十分不好的预感,虽说白衣似乎对这一点不以为然,每每看着自己的同时她的笑意仍旧如同春风拂面,只是朱雀看着白衣,还是觉得那样不怒自威的气场着实不易引人清净。如今她才明白,不仅仅是白衣如此,楚家人大抵皆是如此,他们的身上有着不同于他人的清冷的气息,这样的感觉令白衣常常恍惚不已,她甚至不明白出嫁是人人口中的大善人,还是表面上所装出来的罢了。
只是那样的想法在他们四个人逐渐强大之后已经渐渐消散,渐渐地朱雀可以凭借着她的本事还有蛊惑人心的功夫独当一面,渐渐的她也变成了那般可以伪装自如的人,她见到谁都不会如之前一般胆小恐惧,只是独独对上白卿这样一双没有什么情感的清淡的眼神,她总是一阵恍惚,心下觉得不自在,甚至是如同当初一般的恐惧。
她有时候更是想着,想来慕染是继承了这样一双眼睛的,他们楚家人皆是如此,楚河有着深邃的漆黑的双眸,而楚白衣和楚慕染的眼睛却是一片清澈,若是有人对上她们的双眸,却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心思,若是心里有什么秘密,更会是觉得心虚不已。
朱雀如今更是如此,虽说白衣的卖呢很是亲切,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紧紧地凝视着自己的眼睛,她轻轻柔柔地问着话语,她问白泽的下落,没有丝毫的杀气,只是朱雀只要听着白衣的声音,就已经不寒而栗了,更不要说此时对上白衣的眼睛,或者是回答她的话。
想了想,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朱雀终于幽幽开口,虽说她的话里仍旧很是不自然,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我也许久没有同白泽见过,并不知晓白泽的下落。”
朱雀说的是实话,而楚白衣只是神色微怔,并没有露出多少复杂或者怀疑的神色,只是意味深长地凝视了眼前的朱雀一眼,便走了。
目送着白衣离去的背景,朱雀这才缓了缓气,然而却不想白衣还没有走出门口这时候却又忽然转过身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朱雀一眼,眼里更是复杂的神色,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却是看得朱雀忽然不寒而栗起来。
朱雀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在白衣不过是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便走开了。
她分明知晓询问朱雀是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不过朱雀既然这般说来,白泽不会在这个时候不知所踪,他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能够有本事让白泽都失踪的人......白衣想到这里,嘴角忽然扯出了一抹危险的笑意来,她想着自己终究还是要会一会阿洛的,只是她也明白,事情不会像是自己所想的这般简单。
果然,这一日昆仑客栈之中,迎来了以为不速之客。
阿洛看着门口站着的一袭白衣的女子,竟然毫无意外地露出了一抹天真无邪的笑意来,他盯着白衣面上诡异的笑容来,“白衣,你来了。”这话里既是熟悉又是疏离,只是没有丝毫的意外。而白衣也只是回了阿洛一个再清淡不过的笑意。
只是她并没有同阿洛多说废话的心情,此刻对上阿洛的无辜,也不过是冷冷地开口,“少废话,把苏继交出来,对了,还有白泽,你们也一并交出来罢。”
这话里的笃定听得阿洛更是一愣,他似乎并没有想到白衣竟然如此确定苏继同白泽皆在这里,只是阿洛这个时候两手一摊,倒是开始不懂装懂起来,若是不了解阿洛的人,只怕此时便是要被阿洛这般神情欺骗过去,“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晓啊!”
“呵。”白衣见阿洛这般说来,也不过是冷笑一声,她挑眉看他,眼里是见着阿洛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神情,“阿洛,你应当知晓,如今虽然我不过一人,但若是想毁了你这客栈,毁了楚慕染,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白衣这般话说得并没有错,只是阿洛像是听多了这般威胁的话,此时倒是露出了很是漠然的神色来,看得白衣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她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然而这个时候楚河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是他一如既往熟悉的面无表情的声音,“白衣,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白衣一听这声音起初是心下一沉,不过转眼之间也就明白了过来,她早就应该料到的,从上古到这个地方的人,自然不会少了楚河,她同楚河千百年没有见过面,此时仇人见面,仍旧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白卿冷冷地看着眼前一袭黑衣的男子,看着他仍旧一如既往冷若冰霜的面色,却是冷冷一笑,“我便说他们如今怎么有了这般的底气,到底还是你来了的缘故,不过便是楚河你又如何,我若是想伤害慕染,又如何是你能够阻止的?”
白衣眉眼微挑,眼里是得意的神色,看得楚河终于蹙着眉头。
然而楚河这个时候更是毫不留情地开口,“慕染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若是你胆敢伤她分毫,我定然不会放过你!”楚河此时的神情很是可怕,便是阿洛看着,都有些讪讪。
只是白衣听着楚河这般话语倒是愈发不屑,他瞥了一眼楚河便不堪他,忽然又是幽幽开口,只是话里却很是冷酷无情,比起楚河的冰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说得是,“怎么你现在还关心起慕染来了,怎么,你还记得慕染是你的妹妹?还是你忘了,若不是你,慕染又如何会落得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