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亦或是真的如同自己感受的一样，远在湘南也能遇见旧日好友，这就是一种缘分。
子安当然也不会因为那一点虚无缥缈的感受，就直接拒人于千里之外。
邀请了张磊在一桌坐下之后，几人又开始聊了起来。
刚刚的感觉虽然不至于让子安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没有了以前的热络，基本都是张磊在那夸夸而谈着。
其实如果是一个不相熟的人，子安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也就是因为觉得张磊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他才会觉得可惜，觉得有些心疼。
赵恒则没有子安这么矫情了，虽然在子安的提醒下，他也感觉了出来张磊的变化，但这一年来作为子安经纪人，就算子安接的通告不多，但是他拒绝的人和见识过的人可一点都不少。
这一年的时间下来，多多少少还是学会了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至于张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看出子安对他的感受，还是有着什么其他的原因，仍旧是在那自顾自的与子安两人说着话。
那滔滔不绝的形象，与子安初见他时候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远。
其实子安觉得这样也不错的，起码现在的张磊看起来阳光开朗了许多，怎么也比之前的郁郁寡欢要好。
于是乎，整个桌面就形成了一副既和谐又诡异的画面，张磊不停的说，赵恒热情的在回应，子安则大部分时间埋头与面前的牛肉米粉战斗着，偶尔被提及的时候，才会抬头插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湘南的早餐不是正餐，也不比了粤市的早茶，很快几人就吃完了。
单是张磊抢着买的，钱不多，子安和赵恒也没有与他去争，如果这都拒绝，那感觉也太疏远了，也有些伤人的面子。
“子安，找个地方坐会？”出了早餐店的门，张磊对子安发出了邀请：“我们这也差不多一年多没见了，就算这大早上的不宜喝酒，那怎么也得找个地方，喝喝茶或者喝杯咖啡叙叙旧啊。”
“你不忙吗？”子安没有拒绝，也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说道：“刚刚不是说要去赶一个通告吗？”
“忙什么啊，就算再忙，也不耽误跟老朋友叙旧不是。”说着也不等两人反对，张磊就左右手各一个，拉着子安和赵恒两人走起。
可不知为什么，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表达老友间感情的话，子安硬是在里面听出了些许“市侩”的味道。
而这种感觉，没多久就被事实印证了。
因为太早的原因，很多茶楼还没开门，逛了一圈几人才碰见一个通宵还没关门的。
茶楼装修得算不上豪华，但也有几分味道。
不过说是茶楼，其实就是个棋牌室，基本都是过来大牌休闲的，像子安他们这种专门过来喝茶聊天的不是没有，但也绝对不多。
“你是说你想找子安买歌？”十分钟之后，茶楼内一间不大的包厢内，赵恒与面前的张磊确认着，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愤怒。
虽然赵恒的脾气算不上好，但是真正出现这种眼神的时候，还是少之又少，起码子安在这之前就只见过一回。
就是在遇到丁远盗用子安的歌曲时，那时候的赵恒，就是这种愤怒的眼神。
正如赵恒话中所问，就在刚刚，几人点了杯茶，坐下来寒暄了一会之后，张磊就明确的向子安表示，想要向他求几首歌，放进他的新专辑里面。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赵恒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甚至作为子安的经纪人，他还会很高兴。
有人来找子安买歌，就说明子安的人气和歌曲质量，还是很被市场所认可的。
他愤怒，是因为张磊提出的另外一个条件，他希望子安卖歌的同时，把署名权也一起卖给他。
简单来说，就是这首歌面世之时，词曲作者都将不会署上子安的名字，而是他张磊的名字。
其实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并不少见，属于是正常的经济交易，但是当一个曾经心中认为朋友的人提出来之后，赵恒还是免不了的气愤不已。
“那你准备出多少钱？”子安这个当事人反而没有赵恒那种愤怒，很是淡定的捧着自己的茶杯，往沙发背上靠了靠，低头轻轻吹了一下茶杯中的茶，然后美美的喝了一口之后，才淡淡对着面前的张磊说道：“我的歌，可都是不便宜哦。”
“你放心。”一听事有可为，张磊直接忽略了赵恒的态度，连忙拍着胸脯保证着：“还是那句话，我一定让公司给你最好的价格，作为老朋友，我怎么也不可能让你吃亏不是。”
说着，张磊还很是得意的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们公司现在可是准备力捧我，绝对是舍得花钱的。”
“说了半天，你也没说一首歌给多少钱啊。”赵恒毫不留情面的直接怼了起来，愤怒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掩饰。
虽然不知道子安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事情，还能淡定的问着价格，但是作为一个经纪人，他还是选择尊重子安的意见。
只是尊重归尊重，他还是用语气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整句话怎么听都显得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
“哈哈哈，这个虽说是给最好的价格，通常也得看一下歌曲的质量。”对于赵恒那阴阳怪气的话，张磊却是没有什么反应，仍旧是笑着说道：“当然了，我知道子安的歌曲质量一直很好，所以我准备出价五万一首，这个价格，应该够诚意了吧。”
最后一句，张磊是对着子安说的，虽然整个人都在笑，但不仅是子安，就连边上的赵恒都听出了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
就像他此刻内心正在高傲的说着：“五万块一首，已经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了，不然按照子安这三线歌手的价格，最多也就两到三万一首而已。”
“哈哈哈...五万，真的好高啊，按照一张专辑十二首来算的话，如果子安全包了，那不就是六十万的收入了。”一听这个价格，赵恒就忍不住失笑了。
“嗯，这也是子安曾经帮助过我。”张磊这回是真没听出赵恒笑声中的讽刺，还以为他是想到那六十万而开心，继而说道：“我现在做这些，不过是在投桃报李而已。”
看着张磊那一副我现在是“滴水之恩，涌泉而报”的圣人模样，赵恒真的是不想说什么了，只能是忍者笑。
因为张磊的话，让他想起了前两天的莫伊和万芸，这两位顶尖的经纪人来找子安谈歌曲授权的事。
虽然这其中有着春晚这个因素在内，但也恰恰说明了子安的价值，并不是张磊心中所想的只值三流歌手的价格。
“磊子，其实我个人觉得，除非有一个专门的人愿意为你一直写下去，不然一个民谣歌手想要一直走下去，那他一定得是个原创歌手。”考虑良久，子安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心中想要说的话，语重心长的对张磊说道：“而且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急着出新的专辑，你可以在沉淀学习一下，还有你之前的那几首原创歌曲，其实都还是不错的，完全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用心打磨一下，再放入你自己的新专辑中...”
“子安，你是觉得价格低了吗？”对于子安的劝说，张磊完全没有听进去，反而是用我已经看穿了一切，满含好笑的眼神看着子安说道：“其实价格这块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是现在的市场你也知道，就算是作为老朋友，也不可能无限的照顾你，毕竟公司也不是我的，他们也要...”
“照顾？”这下赵恒是真的忍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张磊，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别以为有了点人气，就可以眼高于顶了，要知道你成名的那首《佳佳》还是子安送给你的。”
“还五万一首，搞得跟你多牛逼一样，你知道就在几天前，莫媛媛的经纪人和林嘉欣的经纪人出价多少来买子安一首歌吗？”
“是三十万，听清楚了，不是三万，是三十万，那还只是部分授权而已。”
“你...”
“你什么你，别以为子安好说话，你就可以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没门。”赵恒直接打断了张磊欲说的话，也不管他越来越差的脸色，继续气愤的说着：“你这五万不但想要子安的歌，还想要求署名权，是你脑子秀逗了，还是我脑子被你传染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你这样，跟直接剽窃有什么区别，你当初在好声音的舞台，怎么不直接说《佳佳》这首歌是你写的呢？”
“算了。”最后还是子安看不下去了，拦住了还欲说些什么的赵恒，然后对着张磊说道：“看来今天是谈不成合作了，年底了，大家也都挺忙的，以后有机会再出来喝一杯吧，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张磊回应，拉着赵恒买完单就离开了。
此刻的子安，说不清心中是一种什么感觉，有些失落，有些失望，亦或有些庆幸，五味成杂，兼而有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