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倩是县城人，从小生活的环境就要比乡镇上好得多。
所以今天晚上在武湖镇过夜对她来说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以前她很少会因为出差在外面过夜，今天是刚好一堆事儿赶在了一起。
招待所的条件就不用说了，比起自己家里来肯定是要差了许多的，这也是付文倩睡不着的原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后来想到了住在三楼的李少安，想说可以拉着他聊会儿天，等到困意袭来再回房休息。
付文倩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拘谨，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李少安当成了自己很好的朋友，和李少安的交流权当是朋友之间的闲聊，不管是表情还是言谈都是那样无拘无束。
相反，倒是李少安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也许是孤男寡女夜里共处一室的原因，总让李少安觉得有那么一些紧张，甚至两人交谈之际都不太敢大方地对上付文倩的目光。
作为男人，虽然很拘谨，但李少安还是要尽量表现得主动一些，总不能一直让付文倩先开口。
“以前总觉得你们这种在好单位上班的人都很体面，穿得也是光鲜亮丽，今天和你一起来了一趟武湖镇，才发现原来你们的工作也挺辛苦的。”
“你才知道啊！”付文倩眼角往上一翘，诉苦道：“别人看到我们整天打扮得干干净净，平时出入不是银行就是大单位，总以为我们好像赚了很多钱似的，其实都是表面看着光线靓丽罢了，我们和普通人根本没什么区别。”
“穿这样也挺好的，起码看着挺精神。”
李少安本意是想夸赞一下付文倩这身衣服，忽然觉得好像说错了话，赶紧就此打住。
然而付文倩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表情中有些抱怨，说道：“要不是今天没带衣服过来，我还真不愿意再穿这身，又紧又勒活动还不方便，是真的难受，但是平时工作就得穿这个，这是单位的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
说着，付文倩伸手扯了扯领口，好让衬衣的领口更宽松一些，只不过这一扯，立即露出了脖颈下面一片雪白的肌肤，肌肤下面是被撑起的衬衣，随着呼吸在微微起伏。
李少安无意中看了一眼，不由地紧张起来，趁付文倩没有发现赶紧把视线挪开。
不得不说付文倩的身材真的不错，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感受到有多么压迫的类型，适中两个字是她完美的体现。
当然，李少安对付文倩倒不是说有什么意思，只不过这么一位美女坐在面前，只要是个男人起码还是有正常审美的。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在银行工作的人都要穿得这么正式，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有了！”
付文倩很是激动，向李少安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假如你现在是个要储蓄的客户，有两个人站在你面前，一个穿的是普通的生活便装，另外一个像我这样穿得很正式，在不认识他们两人任何一个，仅凭主观判断的前提下，你会更加信任哪一个？”
李少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尝试着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付文倩说的情况，发觉还真是像付文倩说的那样。
付文倩解释道：“一旦涉及到钱的事情，大家都是格外小心和谨慎的，我们穿这身制服也是在给客户一种心理暗示，告诉他们我们是专业可靠的，让客户能够更信任我们。”
李少安感慨道：“以前还真是不懂这些，听你说了才算有所了解，原来单单一个着装就有这么大的学问在里面呢。”
“可不是嘛，人靠衣装这话是有它的道理的，农民有农民的衣着，工人有工人的穿搭，我们从事金融行业的人也有我们的穿法。”
“嗯，这么说来等这次回去，我也该给米粉厂的员工们都订上一身工作服了。”
“你这活学活用倒是挺快的。”付文倩抿嘴一笑。
“活到老学到老嘛。”李少安嘿嘿笑道。
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些，两人的话题最终还是回到了朱长富身上。
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李少安也很好奇如果朱长富真的没钱还给银行，银行那边会怎么解决。
“要是朱长富的贷款收不上来怎么办？”
“这个就要落实到个人了，当初给朱长富放贷款的人肯定是要负责的，现在问题是他这笔贷款不是我经办的，但之前那个同事已经不在银行上班了，这事情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所以我就得来武湖镇找朱长富追回这笔贷款。”
“这可真够糟心的，讨账这事是最麻烦的。”
“是啊，但这也是我的工作，没有办法的事情。”付文倩说道：“当初他向银行申请贷款时是有提供资产抵押的，如果他这边真没钱偿还，银行会想办法把损失尽量降到最低。”
“这么说来你们银行也并非是稳赚不赔的行当。”
“其实银行每年都会有很多死账坏账，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只能尽量把坏账率控制在一定的风险范围内。”
李少安开玩笑道：“听你说起这些来还挺有意思的，我在想要是当初我选报的是金融专业，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付文倩轻轻剜了李少安一眼，莞尔一笑，道：“要以你的学历，起码也得是我们支行的副行长，那样你可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
“有那么厉害吗？”
“你以为呢，你可是全国前十的大学毕业，我们行长学历都没你高呢。”付文倩表情中忽然略感惋惜，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再说出口，如果不是李少安一定要走回乡创业这条路，现在的他可能要比当下还要风光得多。
李少安察觉到了付文倩的变化，大概也猜到了她后面那句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释怀一笑，说道：“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到底怎么样谁说得好呢。”
付文倩微笑道：“你这人倒是有一点好，那就是什么时候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李少安说道：“还是聊聊朱长富吧，你觉得这个朱长富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感觉从一个人人羡慕的万元户跌落到现在的样子，他的变化着实让人跌破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