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湾的水渠正在热火朝天地修建。
期间,虽然有王法兰带着全家老小大闹了一次,但是在王香秀义正言辞地呵斥之下,一家人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经过这么一件事,王香秀一时间在村里风头无两,冉冉有成为大家意见领袖的趋势。
女儿如此表现,王长贵看在眼里自然欣喜,想着以后王家的家业总算有了可以安心交托的人。
与一举收获了无数威望的王香秀不同,王法兰一家一下子成了村民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村民们平时只要见到王法兰家的人,都要在背后悄悄说上几句,而王法兰自己脸皮厚没觉得什么,可苦了他的几个儿子儿媳,平时都不敢在村里露头,就怕被别人戳脊梁骨。
这天傍晚,王爱国的媳妇田小英来到李家的小卖部买洗衣皂。
马慧坐在小卖部里营业,看到田小英前来,心里不由一阵鄙笑,这不是王法兰的儿媳妇吗,这些天都没见你在村里露脸,怎么今天跑到小卖部来了。
“田大姐,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小卖部刚准备关门。”马慧脸上带着笑容,毕竟做生意吗,不管心里头再怎么瞧不起王家人,面子上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眼下屋外天快黑了,正是各家各户忙着做饭吃饭的时候,田小英是故意选的这个时候,就怕走在路上被人瞧见,惹来一阵讥讽嘲笑。
“马慧妹子,给我拿一块洗衣皂。”田小英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有一叠零零散散的钱。
马慧弯下腰,从柜台下面拿了一块洗衣皂,故意笑问道:“田大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瞧您愁眉苦脸的。”
“没,没事儿。”田小英尴尬一笑。
“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呗,要是有难处,大家乡亲能帮则帮。”
马慧哪里是真的想要帮田小英,不过就是想看她笑话而已,让你家老爷们和公公在村里胡来,这下知道犯了众怒是什么滋味了吧。
田小英和王法兰、王爱国不同,其实闹工地这事儿,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权利,自家男人和公公说要去,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一起去。
所以至始至终,她就是去走个过场,凑个人数的,然而村民们哪里会知道这些,只要是王法兰家的人,全都连带着一起骂了。
无边的谩骂和指责让田小英这些日子以来度日如年,在家除了干家务就是睡觉,丈夫也不理她,满心的抑郁难以排遣,刚好看到马慧和她问起这些,一时便忍不住开了口。
“唉,还不是我家男人和公公,他们两个非要带着全家去闹工地,如今落得这番田地,真应了那句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说起这些,田小英眼眶一红,所有的委屈袭上心来,差点就在外人面前哭了。
起初马慧只是想看田小英的笑话,后来看到她眼眶通红,样子可怜,便出言安慰:“田大姐,你莫要太在意这些言语,等过一段时间,大家慢慢就不会再说了。”
田小英默默点头,“除了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还是不明白,修水渠这事全村都赞同,为什么你家就不愿意呢?”马慧问道。
田小英摇头叹气,无奈道:“还不都是为了钱。”
马慧不解道:“你公公不是没出钱吗,村里也没强制他出钱,怎么说是为了钱呢?”
“你是不知道,这次修水渠的线路刚好从我们家的几亩地前面经过,这本来是件大好事,可是我公公他早就把自家天地外面那块地也占了,开垦出来做了菜园,水渠要是经过的话那片菜园就没了。”
说起这些,田小英的脸上透着深深的无奈。
马慧连连咂嘴,敢情是这个原因,王法兰这老东西果然脸皮比城墙还厚,私自侵吞公家土地当自家菜园就罢了,现在为了自己的菜园,竟然不准村里的水渠经过。
“田大姐,你公公怎么能这么做呢,这也太缺德了。”马慧没有想那么多,脑子里想的什么立马就说了出来。
田小英面色难看,听到公公被人这么骂,她这个做媳妇的脸上也没有光,但是又能如何呢,这事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是公公做得不对,可是平时在家里她又没有任何表达意见的权利。
“马慧妹子,我也来了有一会儿,谢谢你听我讲这么些琐碎事,我先走了。”田小英把肥皂拿在手里,离开了小卖部。
“这么客气干嘛,您慢走。”
见到田小英走远,马慧嘴角露出一个深深地讥笑,真没有想到王法兰竟然是这种货色。
等到李家吃饭的时候,马慧也跟着大哥大嫂一起,如今李少民在镇上待着,她一个人和佳佳在家,有时候懒得开伙,便搭着哥嫂一起吃。
刚好今天李少安也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马慧想着把这事儿告诉李少安。
饭桌上,马慧提道:“我今天遇到田小英了,就是王法兰他儿媳妇。”
谭红霞问道:“最近好些天没有看到田大姐,我估摸着她应该是脸皮薄,受不了乡亲们的指责。”
“其实她也是个无辜的人,那次大闹工地是硬被她男人和公公拉去的。”马慧说道:“今天她和我说起了这事儿,其实王法兰之所以要大闹工地,全都是因为……”
李少安正往嘴里扒饭,听到马慧娓娓道来,像是真的一样说起这些事情,当即停下来问道:“三嫂,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不成,这些可都是田小英亲口告诉我的,她是王法兰的儿媳妇,能冤枉她公公吗。”
“这些天王法兰还会时不时跑到工地上闹,阻止水渠施工,村里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每次都让王传喜把他给带走。”李少国每天去工地上工,说起王法兰来也是大觉头疼。
“这老家伙居然还敢去闹呢?”马慧惊讶道。
李少国摇头道:“时不时就会去,大家又不敢真把他怎么样,六十多岁的人,万一弄到哪里陪都陪不起。”
李少安面露喜色,说道:“既然现在知道了他闹工地的原因,那就有法子治他。”